從屍體停在大王莊的當天晚上,一名守夜的男子,悄無聲息的死在了廁所裏。
這年代的廁所,都是旱地坑。
所以,一開始人們以爲,是那個人夜裏不小心,可能也是倒黴,摔進了茅坑裏死的。
可是,等到第二天晚上,又是兩名守夜的中年男人,蹊跷的死在了停放屍體的老院子裏。
一時間,大王莊謠言四起,人心惶惶。
到處都在議論,說那個死人其實是水鬼。
因爲現在的船先進了,水鬼掀不動船,所以找不到替身了。
這是水鬼憋不住,跑到岸上找替身來了。
當然,如今畢竟已經到了近代,大王莊距離港島本島,直線距離也不超過一百公裏。
走水路去屯門或者元朗,大概也就七八十公裏而已。
哪怕是劃船,咬咬牙也就半天的事。
所以,這裏的民風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開化的,接觸的外國人以及現代的理念更多。
有些人認爲,也許是因爲某種傳染病,這世上什麽鬼神之說,都是騙人的玩意。
在這些人的宣傳下,村長...也是大王莊的族長,不得不親自站出來。
帶着一些膽子大的,不信邪的人組成了巡邏隊。
一共十個人,分成兩組。
當然,這些人也沒敢進院子,畢竟就算不是鬼,也有可能是傳染病,就像是瘟疫一樣。
所以,大家在做好了個人防護措施之後,就在那停屍的院子不遠處,一戶人家的屋頂上搭起了帳篷。
停屍的院子是老院子,原本是個老絕戶的家。
但那老頭死了十幾年,院子一直荒廢下來也沒人願意要。
畢竟這個院子在大王莊另一頭,已經出村了,很是偏僻。
逐漸的,大門腐朽掉,被人當柴火撿走了。
院牆本就是土培牆,現在也到處是缺口,有些地方都出現了大面積的塌陷、斷裂。
所以,在這戶人家屋頂上,一眼就能看清楚老院子裏的所有情況。
也幸好,這戶人家的屋頂是平整的,不是那種瓦房,不然這些人也有罪受了。
前半夜還好,風平浪靜,第一組守夜的人,夜裏無聊還喝了點小酒,嗑着瓜子唠着嗑,十分的惬意。
子時四刻,也就是淩晨以後,第二組人被喊醒。
一開始,他們也跟第一組人一樣。
吃着火鍋...咳咳...是磕着瓜子唠着嗑,突然就被一陣怪風給吓到了。
也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這麽一股風,衆人渾身一激靈。
再擡頭仔細一看,這一組人差點沒吓得從屋頂摔下去。
包括那兩個,去過港島很多次,自稱也學會了什麽叫科學的家夥,也被吓得爬到了屋頂上,渾身哆嗦成一團。
那是一個看不清長相,但顯然不是人類的東西。
雖然形狀很像人,可腳不沾地,就這麽在院子裏飄來飄去,大晚上的怎麽可能不吓人?
尤其是那股風突然而起之後,院中的那個黑影,竟然轉過頭來看來衆人一眼。
就是那一眼,讓第二組的所有人,全都吓破了膽。
“據說那個黑影,一雙眼睛閃着紅光,臉上猙獰恐怖,吓人的很。”
“而且張牙舞爪的,似乎是要吃人一樣,幸好族長他們跑的快。”
那是一副怎樣恐怖的畫面,中年人沒有描述出來。
畢竟他不是見證者,隻能将自己聽說來的事情盡可能還原出來。
“嗯,既然一切都是從那個老院子裏發生的,我們去那邊看看。”
說完這句話,九叔便不再多說什麽。
中年男人有點詫異,也知道自己就是個普通人,多嘴也沒用。
“好,九叔,洪師傅,你們跟我來。”
中年男人在前面帶路,洪筠和九叔依舊是跟在他身後,一步步往村裏走去。
“師父,您是不是看出了什麽?”
前面中年男人走的有點急,九叔不慌不忙的走着,二人漸漸的跟中年男人有了點距離。
洪筠見狀,這才壓低了聲音詢問起來。
“嗯,河邊沒有半點陰邪之氣,更沒有血煞之氣,很顯然那具屍體就是普通的河漂,并不是什麽水鬼。”
“再加上這幾次出事,都隻限于那座荒廢的老院子,村長等人已經看到了對方,竟然也能逃走。”
“這說明什麽,你能想明白嗎?”
九叔說了半截,突然話鋒一轉,變成了考題。
“師父,您話都說到這了,我要是還想不明白那不就成傻子了?”
“既然那具屍體沒問題,那問題肯定就出在了那座老院子裏,再加上幾次出事也都在院内就證明了這一點。”
“村長他們就在不遠處的鄰居家屋頂,竟然沒有遭到那玩意的襲擊,我想大概率是他出不去院子。”
說到這,洪筠微微一笑,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我覺得,這個鬼很可能是院子原來的主人,就是那個老絕戶。”
“沒錯,你說的很對,根據王有糧的說法,那老人臨死前受盡了病痛的折磨,也缺吃少穿。”
“唯一的女兒始終沒露面,要不是鄰居們好心接濟,恐怕餓都餓死了。”
“這樣一個老人,臨死前大概會充滿了怨恨、憤怒和嫉妒種種負面情緒,所以一靈不滅也正常。”
二人一言一語,幾句話就将問題聊的差不多通透了。
與此同時,也進入了村子。
“阿筠,這鬼掐指算來形成不過十來年,我看那院子裏的陰氣也不是特别重。”
“如果我進去的話,恐怕會吓得那家夥不出來,所以...”
九叔這話一出口,洪筠頓時明白了。
“是,師父,您放心,我一定能圓滿完成任務。”
知道對方不是厲鬼,洪筠心裏也不擔憂。
他手裏有不少護身、驅魔的符篆,而且還帶着幾件法寶。
怎麽也不至于像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被一個孤魂野鬼,差點要了性命。
九叔跟村長商議過後,由洪筠帶着兩名膽子大的人,進入老院子中。
一開始,沒人敢跟着洪筠去。
最後,村長和幾位族老一咬牙,拿出二十塊銀元,一人十塊錢,總算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兩個膽子大,生活不富裕的光棍,指着這筆錢娶個媳婦,所以硬着頭皮跟洪筠走了進去。
“小師傅,今天晚上,我們倆的命可就全靠你了。”
“是啊,是啊,小師傅,您可不要扔下我們不管啊。”
倆人雖然膽子大,但不是傻子,說不害怕那是吹牛。
所以,一進門,就一左一右拉着洪筠的衣角,一刻也不敢放松。
“行了,大白天的沒事,到了晚上也不會有事,這兩枚護身符,你倆一人一個,保你們平安。”
洪筠無奈之下,從兜裏掏出兩枚護身符,這才讓二人消停下來。
三人進入屋中,一瞬間,洪筠就覺得脊背有點涼意,這屋子裏跟外面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