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了房間裏。
之前審訊的三人見狀,趕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着幾人打了個招呼。
“王主任、許院長、田院長”
幾人聞言點點頭,王主任對着爲首的男子問道:“楊隊長,王醫生人呢?”
“哦,在急症室裏呢!”
王主任點點頭,闆着臉義正嚴詞的說道:“把他叫過來,一起對峙,我們也不能聽信片面之詞,不能冤枉了一個好人。”
楊隊長聞言猶豫了一下,“王醫生胳膊斷了,是不是不太方便!”
“不方便,有什麽不方便?當年我們……”
王主任一頓噼裏啪啦以後,這才說道:“這點小傷有什麽不能忍的……給我擡過來……”
來之前他已經把前因後果都了解清楚了。
證據鏈也大概清楚。
誰都說不清楚的情況下,加上後續處理了一些事情,怎麽也能把這件事情坐實了。
今天先定性,明天再開一個全體員工大會。
玩了一輩子鷹,還能讓鷹給啄了眼不成,這麽多年的政工科那豈不是白幹了。
楊隊長見狀點點頭,便出去招呼人去擡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爲了避嫌,王主任對着之前唯一的女同志說道:“張慧英同志,他們兩個人的口供都拿給我看一下。”
聽說是聽說了,還是得看一眼才能放下心來。
張慧英點點頭,将兩份筆錄都拿了出來,遞給了他。
王主任接過東西,看了一眼,等看完以後他這才放下心來。
将東西給了旁邊的許院長:“許院長,你們都一起看看吧!王洪貴畢竟是我的兒子,爲了避嫌,一會還是許院長來主持吧!”
許院長點點頭,接過東西看了一下,随後面無表情的将紙遞給了旁邊的田院長。
周小川趁着田院長看的時候,跟着瞥了一眼。
好家夥。
就這口供都能給人定性,也真的是醉了。
秦潇的口供和陳芸芸說的差不多。
而王洪貴的口供則是說,當時他也是去藥房拿藥,聽到裏面有動靜,進去以後才發現秦潇在裏面手裏拿着五支藥。
被他發現以後,秦潇便苦苦哀求王洪貴不要把事情說出來。
甚至準備色誘他。
但是他王洪貴是什麽人,是久經考驗的GM戰士,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
于是兩方發生了激烈的沖突。
最後他的胳膊被秦潇打斷了。
保衛科的人事後檢查,發現藥房裏少了十支藥,也就是說要是秦潇得逞了,一共會丢失十五支藥品。
算下來一百多塊錢,在這個年代可是妥妥的巨額。
其實光從口供上來看的話,整個情況對于秦潇是十分不利的。
因爲這個時候可沒有監控,全憑一張嘴,和個人的主管斷定,基本上很少有有人會往主任兒子身上潑水。
那倒黴的肯定是秦潇了。
不過周小川心裏一陣的疑惑,那就是這10支藥到底是誰拿的。
之前他還以爲是王洪貴特地誣陷秦潇拿走的,但是現在想想有些不對勁。
畢竟事發突然,一般人也不會提前把藥給拿走,用來誣陷她。
因爲王洪貴畢竟是主任的兒子,就一條他親眼看到秦潇偷偷拿藥,就能讓秦潇百口莫辯。
都不需要其他的證據。
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哎呦喂,疼死我了,哎呦喂……”
思緒間,門口傳來一陣哀嚎的聲音。
随後便看到兩個人擡着一副擔架,聲音正是來自上面躺着的王醫生。
對方的右手被簡單固定了一下。
剛進來,王醫生看了一下幾個人,看到自己父親的表情,他将目光放在了許院長的身上。
頓時咬着牙不再哼唧出來,随後一臉痛苦的說道:“許院長,我爲了保護公家财産被人打成這樣,怎麽最後還成了流氓犯了啊我?許院長您可得爲我做主啊!”
許院長眉頭皺了一下,面無表情的說道:“行了,先進去吧,當面把事情對峙一下,把事情弄清楚。我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但是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說話還是場面話,看不出來偏向誰。
幾人聞言點點頭,便進了審訊室。
房門被打開,秦潇看着周小川進來,頓時心裏一喜。
随後她的眼圈便紅了,一臉委曲的看向了周小川。
她委曲的地方一部分是因爲被冤枉,另外一部分則是擔心周小川會亂想,她很想現在就說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這個時候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周小川看到她的樣子,對她做了一個安心的表情,示意她别着急。
秦潇見狀,心裏才放心不少。
随後惡狠狠的看向了躺在擔架上的王洪貴,此時殺了他的心都有了,就算是事後證明自己的清白,晚上發生的事情也是一個污點。
進來以後,王主任和兩個院長便坐在了審訊台上,其他人則是在那裏站着。
而王洪貴則是被擡到下方的地上躺着。
許院長見狀,輕輕咳嗽了一聲,便就之前的事情又詢問了一遍。
得到的回答自然和之前的差不多了。
“許院長,當時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還不知道要丢多少東西呢!就她還想誘惑我,我王洪貴是這樣的人嗎?我王洪貴是久經考驗的GM戰士,怎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了解他爲人的人,在心裏tui了一口。
真不要臉,要不是被禍害的人不敢承認,就算有你老子在,早就去吃槍子了。
還能在這裏逼逼賴賴的。
許院長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沒有其他任何人證,事情根本就說不清楚,至少現在看起來對秦潇十分的不利。
畢竟東西确實丢了。
旁邊的楊隊長對着許院長說道:“許院長,您看要不還是等明天再好好審問,也讓兩人好好反思一下。”
要不是出事情的人情況特殊,今天晚上也不會有三個院長同時出現的情況。
他們自己内部都能直接給處理了。
許院長聞言猶豫了一下,看目前的情況,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審問清楚的。
天都這麽晚了,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周小川在旁邊眉頭皺了一下。
他可不想這麽冷的天,秦潇還在這坐冷闆凳坐一夜。
本來他是沒資格說話的,但是自己是秦潇的未婚夫,總能插上話替自己未來老婆辯解一下。
随後便直接說道:“許院長,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毛**說過,工作不分貴賤,隻是分工不同,我還是想說一句,既然兩方都各執一詞,那是不是先把這10瓶藥找到?這樣不就水落石出了嗎?”
許院長聞言點點頭,看向了旁邊的楊隊長。
對方見狀便趕忙說道:“秦醫生不願意承認,我們也搜過了,沒有找到。”
周小川瞥了一眼,淡淡的問道:“隻搜了秦醫生的?”
“當然了啊,王醫生舉報的,我們肯定是要搜的!”
“那也就是說,王醫生那邊沒有搜了喽!”
聽到周小川的話,楊隊長遲疑了一下,随後還是點點頭,“王醫生舉報的,總不可能他自己偷了吧!”
“這位同志的思想就是有問題的,沒有确鑿證據之前直接給人定性,萬一冤枉了好人呢!這裏面本來就有很多問題。你們這是戴着有色眼鏡看人啊!這是什麽思想?”
楊隊長聞言噎住了一下,在他看來,這次倒黴的肯定是秦潇。
怎麽可能幫着秦潇說話。
旁邊沒有說話一直在避嫌的王主任開口說道:“這位同志說有很多問題,伱來說說有什麽問題?”
周小川看了他一眼,随後便說道:“你們說秦潇是去偷東西,正好被發現了,我想問一下,10CC的藥瓶隻有大拇指那麽小,15個瓶子一個飯盒就能放下了,幹嘛還要分兩次。”
旁邊的王洪貴聞言扯着脖子說道:“這你這應該問她啊,萬一是第一次拿的少了,準備再拿一次呢!”
“王洪貴,你混蛋!”
旁邊的秦潇,一臉氣憤的喝道。
“啪啪啪……”
王主任敲了敲桌子,一臉嚴肅的說道:“秦潇同志,請注意你的态度!”
秦潇聞言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周小川眉頭皺了一下,接着說道,“既然事發突然,如果真的是秦潇偷的東西,那肯定東西還是在醫院,你們既然搜過了沒有搜到,那是不是得考慮這個就是誣陷呢!不能因爲王醫生的父親是醫院GW會的主任,我們就片面的看待這個問題吧?王醫生這邊是不是也得搜一下?”
王主任聞言臉色冷了一下,随後淡淡的說道:“這位同志說的很對啊!我們不能主觀片面的去考慮問題。”
随後看向了王洪貴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你誣陷秦醫生啊!說話之前你可要想好了說啊!”
聽到自己父親的話,王洪貴一臉冤枉的說道:“怎麽可能,不信你們可以搜!”
看到他的表情,王主任心裏已經有底了。
意思就是東西不在他哪裏。
便義正嚴詞的對着楊隊長說道:“都搜一下吧!”
楊隊長聞言猶豫了一下,便說道:“王醫生身上已經搜過了,就剩下辦公室了,不過辦公室的鑰匙隻有他有!”
“在我身上!”
王洪貴趕忙說道,随後用另一隻好的左手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在手上晃了一下。
楊隊長拿着鑰匙便準備離開。
周小川見狀制止了一下說道:“等一下!”
聽到他的話,楊隊長皺着眉頭問道:“還要怎麽樣?”
“哦,沒什麽,就兩個事情,我想問一下,今晚秦潇值夜班是在産科,王醫生的辦公室是在門診,兩個都不在一棟樓,你們有沒有問過其他人,秦潇晚上有沒有去過門診大樓?”
楊隊長眉頭皺了一下,“這個已經問過了,隻有出事的那段時間秦醫生去了藥房,其他時間都在産科,再說了,我去王醫生值夜班的急診找不就好了,去門診幹嘛?”
“你感覺如果王醫生有問題的話,他會将東西放在急診那麽明顯的地方嗎?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既然是去搜查,我們是不是一起去看看?”
楊隊長聞言猶豫了一下,看向了王主任。
對方見狀沒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兒子,沒有說話,就這樣直勾勾的盯着他。
王醫生想了一下,感覺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便暗暗點了點頭。
王主任見狀這才對着楊隊長說道:“既然要搜,那肯定都要搜一遍,都去看看!省得有人說我以權謀私。”
随後幾人便向着門診走去,留下秦潇和王醫生和幾個看守在那裏。
來到地方門口大門緊閉,保衛科的人自然有鑰匙,直接打開了大門開了燈,衆人這才向着二樓走走去。
田院長和周小川走在最後,她低聲對着周小川說道:“一會事情要是沒辦法收場,記得去找張副主任,醫院的王主任是Sgw會劉副主任的人。”
周小川聞言心下一動。
他記得張平好像負責衛生口,看來張平也不像自己想象中的權傾朝野。
不過想想也是,各個系統,不可能全是自己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手底下總得有些支持者,不然光杆司令沒辦法開展工作。自己支持的人有多少,關乎自己地位的穩固程度。
畢竟現在不是一言堂。
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思緒間,幾個人便來到了二樓的辦公室,楊隊長拿着辦公室鑰匙打開進去。
燈一開,衆人都看向了許院長。
對方見狀點點頭,“别看我了,搜吧!”
楊隊長見狀帶着幾個保衛科的人便去了王洪貴的辦公室,開始搜了起來。
辦公桌本來就不大裏裏外外翻了一遍,什麽都沒有找到。
就在衆人準備放棄的時候,楊隊長拿着一個麥乳精的罐子随意搖了一下。
“咔哒……”
一陣淩亂的撞擊聲吸引了衆人的注意。
見其他人看過來,對方趕忙拿着将罐子撬開。
隻見上面塞着一張報紙,沒有完全封起來的口子裏,露出一些碎末茶葉出來。
楊隊長沒有理這個茶葉,直接将茶葉提了起來。
看到裏面的東西,他愣了一下,随後咽了一下口水,看向了王主任。
看到楊隊長的表情,王主任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過這麽多人在,而且剛剛的聲音,其他人已經聽到了,隻能一臉淡定的說道:“倒出來看看!”
楊隊長見狀,隻能将東西輕輕倒在了桌子上。
“嘩啦啦……”
裏面滾出來十個藥瓶子和一根小金條。
看到這一幕,衆人心裏都是一陣的心驚!
現在的特殊情況,讓有些有錢人病了也沒辦法得到有效的醫治,隻能高價拿出私貨出來換藥品。
這個情況其實很多人都知道。
但是親眼看到又是不一樣了。
王主任冷着一張臉,黑的可以滴出水來,他想說,自家有的是金條,沒必要在乎這一星半點的。
不過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兒子是不是真的幹這事情了。
畢竟家裏的東西,他也沒敢讓兒子拿出來花。
楊科長見狀遲疑了一下,還想解釋一下,“許院長,你看這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栽贓陷害啊!”
周小川聞言嗤笑了下,“楊隊長,您這話說的,王醫生說秦潇偷東西,你們沒人說是栽贓陷害,現在人贓俱獲,你說是栽贓陷害,合着,你的意思是,秦潇偷了東西特地将東西存放在王醫生這裏,又正巧被王醫生抓住。是這個意思嗎?”
“再說了,這個地方的大門鑰匙隻有你們有,辦公室的鑰匙隻有王醫生有,後面的窗戶也正好對着保衛科,秦潇事發的時候就被你們抓進了保衛科,難道你們還懷疑是我偷偷進去放的不成?”
誣陷你又怎麽了?
黃泥巴掉褲裆,不是屎也是屎。
而且這件事沒完,等這件事情定性和秦潇沒有關系,咱們再好好說道說道。
你不是有後台嗎?
咱們也不是沒有,明天讓張平出來站站台,省得以後再有不長眼的人。
聽到周小川的質問,楊隊長噎住了。
隻能看向中間的許院長,這時候問王主任已經不太合适了。
許院長見狀冷着臉說道:“行了,将東西封存起來,連夜審問王洪貴。”
旁邊的王主任聽到這話心裏一抖。
雖然自己的醫院的主任,但是架不住對方的丈夫牛啊!
想着隻能這樣,一會去找自己的頭,看看有沒有辦法!
楊隊長聞言便将這些東西收了起來,拿到了保衛科。
周小川看着許院長,便輕聲問道:“許院長,您看秦潇既然沒問題,那是不是可以把她給放了?”
許院長想了一下,随後點點頭,“一會讓她回去吧!不過這事情還沒結束,秦潇需要随時配合調查。”
配合調查,和接受調查,這意思可不一樣。
基本問題不大了。
幾人回到保衛科,當王醫生看到楊隊長拿出來的東西,如遭雷擊。
也不顧自己胳膊上的傷口,頓時扯着脖子喝道:“不可能,這肯定是有人陷害我!這是擺明了栽贓陷害!”
其他人聞言想到了周小川剛剛說的話,沒有說什麽。
旁邊的王主任看不下去了,便說道:“許院長,剩下的事情交給你們了。我先回去!我相信組織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
也不适合他待了。
自己得趕快去找找關系。
“爸!你不能不管我啊!我真的沒做!”
見自己老爹都在避嫌,王洪貴頓時有點慌了。
王主任見狀冷着臉說道:“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問題,我還是那句話,我相信組織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
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王洪貴聞言一陣的氣餒。
周小川見狀便對着許院長問道:“許院長,既然秦潇沒有問題,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也不耽誤你們審問了。”
許院長點點頭,對他揮揮手,“行了,先帶她回去吧!”
周小川見狀道了聲謝,帶着秦潇便離開了。
剛剛出門,便看到陳芸芸走了過來。
“怎麽樣了?是不是沒事了?”
周小川見狀點點頭,“隻能說暫時沒事了……”
随後将事情大概說了一下,自然不會說是自己誣陷的,隻是說找到了證據。
陳芸芸點點頭,“那就好,行了,你帶她先回去吧,估計潇潇都吓壞了,我先回急診了。”
兩人打了個招呼,她便離開了。
周小川轉過身來,對着不說話的秦潇笑道:“行了,沒事,别怕,車子也别騎了,我帶你回去吧!”
秦潇聞言點點頭,跟着他便離開了。
出了院子,秦潇突然紅着眼睛,拉着他的胳膊小聲嘟囔了一句,“小川哥,我還是幹淨的!真的,我還是幹淨的,他沒碰到我就被我打了!”
周小川聞言一陣的心疼!
這丫頭都這時候了,想的不是自己被冤枉的事情,反而是自己的清白。
單手将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我知道,你别亂想好嗎?”
說完嗤笑了一下,“就姓王的那孫子,你就是讓他一隻手,他也不是你對手啊!你就是打輕了,應該把他根踢斷了,讓他不能再禍害人。”
不過想想,也不可惜,等過了這波事情,以後他也沒那機會了。
秦潇聞言破涕爲笑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說的我跟孫二娘似的!”
周小川看到她的表情。
見四周沒人,在她的嘴唇上輕輕點了一下。
“好啦,别亂想了!帶你回家去!”
随後拍了拍自己的車後座。
秦潇見狀便上了車,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腰,臉蛋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周小川笑了笑:“坐穩了啊!走喽!”
随後便騎着車向着秦潇家裏趕去。
晚上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