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快到喽。”
思緒間,外面傳來的吆喝的聲音,人們聞訊都出了大院子。
周小川也跟着衆人一起出來看看熱鬧。
隻見接親的隊伍正向着這裏走來,跟着的還有人吹打着樂器。
有鑼,有大号,有笛子。不過最讓他想笑的是還有唢呐。
這玩意在後世可是被稱爲:百般樂器,唢呐爲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不過今天肯定是吹的吉曲。
王建民身穿一身嶄新的米黃色軍裝,帶着軍帽,胸口帶着一個大紅花,推着一輛同樣紮着大紅花的自行車。
自行車的後面坐着一個同樣着裝的女同志,正是新娘子。
其他一起去接親的人則是一身的藍色的工人服。
十來個人,隻有三輛自行車。其他的兩輛自行車後面馱着一個刷了紅漆的木頭箱子和一個臉盆架子。
一對新人身後跟着幾個半大小子,手裏提着臉盆,毛巾,被子,尿桶之類的東西。
旁邊還有一個年輕人端着一個托盤,裏面放着一些糖果,時不時的抓一點向着路人撒去。
周小川見狀感歎着,這操作在這年代真奢侈。這婚在這年代确實屬于大辦了。
“東哥,這樣扔糖得廢多少糖?”
王衛東不在意的說道:“沒事,都有分寸的,也就圖個喜慶。帶過去的二斤糖果估計能剩一半回來。”
周小川聞言輕哦一聲,再看一下,撒糖的果然是個猴精。
基本上隻看動作,糖果隻有零星幾顆飛出去。惹的旁邊孩子們去哄搶。
旁邊時不時的傳來小孩子的聲音,“再扔一點,再扔一點。”
“哎…好嘞,接住了。”
撒糖的人聞言答應了一聲,随後對着人群又是猛的一甩手,結果隻飛出去2顆糖,一群孩子又是一陣哄搶。
周小川在旁邊看着挺好玩的,随後捅了一下旁邊的王衛東,:“哎,東哥,這哪裏來的樂隊啊。”
王衛東伸着頭看着路上的場景,聽到他的話頭也不回的說道:“讓街道找的文工團的人。”
聽到他的話,周小川輕哦一聲。
說話間,隊伍已經到了院子門口。
随後便聽到放鞭炮的噼裏啪啦的聲音。
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擡嬌子和紅蓋頭。
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一對新人來到的堂屋裏。
此時王建民的父母這才帶着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對方身穿米黃色的軍裝。
王建民父親對着對方說道:“張主任,你來吧…”
對方是這片街道的主任。
張主任聞言笑呵呵的點了點頭。
“行…那我開始啦。”
對方面帶笑容,樂呵呵的說道:“今天是王建民同志和李愛英同志結婚的大喜日子。咋們翻身不忘記**黨,幸福不忘毛**,………”
一通話說完,最後說道:“木船呢?”
“在這呢?”
話音剛落,便聽到旁邊一個半大小子拿着這塊大木闆,上面油漆刷過顔色,是一個海船的樣子。
上面寫着東方紅三個字。
張主任示意将木船放在新人面前,開口先來一句:“咱們這是革命的航帆,乘風破浪跟着毛**前進。”
引的其他人一樂。
随後對着王建民說道:“來,對着毛**敬禮吧。”
對方說完,王健民便拉着旁邊羞答答的媳婦一起對着上首敬禮。
上首空無一物,也沒有照片。也就意思一下。
“給父母敬禮。”
張主任的話剛落,王建民父親旁邊的人趕忙散開。
兩人又轉過身來對着兩人鞠了一個躬。
李愛英有點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句“爹,娘。”
二老聞言也不知道說什麽,一個勁的說着,“哎…好,好。”
婚禮就這樣完成了。
拜堂成親,跪下來敬茶的戲碼都沒有。這年代的人結婚還是很樸素的。
期間廚房裏的人已經開始往外面傳菜了。
等有人吆喝一聲,衆人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堂屋裏坐的是張主任和王建民一家人和幾個至親。女方娘家并沒有過來人。
這年頭,接走以後就屬于男方家裏的人了。
周小川衆人也回到了院子。
沒過一會菜就上齊了。
炒韭菜,炒空心菜,粉絲大白菜,青椒肉絲,土豆肉絲,辣椒雞蛋,炒雪裏紅,仙迷湯,涼拌黃瓜,辣椒炒鹹魚。
10個菜,
看着都是普通菜,但是在這個年代真的屬于奢侈了。
好在裏面的很多蔬菜都不要票了。
就算是這樣,估計等這婚結完了,還親朋好友借來的各種票估計都得還好久。
除非去黑市裏去淘一些過來。不然王健民家裏半年都不用吃肉吃糖和雞蛋了。
周小川這邊的桌子衆人已經開始動筷子了。
其他人都喝酒,被人勸着周小川也來了一點。不過一個大桌子坐了十二個人,都是機車班的人,一人也就一兩不到。
其他坐不下的去了另外一個桌子。
他眯了一小口,剩下的都被他倒給了郭駝子。
飯是玉米紅薯飯。
幹的。
不過每人隻有一碗,多了沒有,人們也很自覺。
“對了小川,忘記說了,一會還得出半斤糧票。”王衛東夾了一口菜,對着周小川說道。
周小川聞言點了點頭。确實,這麽多人過來,要是不出點糧票估計王建民後面的日子不好過。
酒桌上幾人邊吃邊聊。
“這一頓花費不小啊!”
陳師傅喝了一口酒,将酒杯放下,對着旁邊的郭師傅笑到。
郭駝子還沒說話,旁邊的李師傅便接了過去:“可不是嗎?不吃饅頭也要争口氣啊!”
“是啊,誰能想到建民救個人還能被冤枉…這小晴她爹也真是的,還沒個結果就着急忙慌的把親給推了。”
“行了…别說這個了。聽到了也不好。”
郭駝子在旁邊說話了。
“不說這個了,來來…老郭,咱們走一個,還是你眼光好啊,建民這孩子不錯。”
陳師傅和李師傅兩人聞言便不再說這個話題了,樂呵呵的開始喝起酒來。
周小川在旁邊聽了一會,大概聽出來一些,不過不知道前因後果。還是有些雲裏霧裏的。
随後他捅了一下旁邊的王衛東低聲問道,“東哥,啥情況?”
“哦…也沒啥…前幾年建民下班路過救了一個被猥亵的女孩,對方被打暈了,醒過來正好看到他,就認定是他了,結果就被定了一個流氓罪。”
“那後來怎麽又放出來了。”
王衛東咪了一小口酒,吃了一口黃瓜,這才小聲的說道:
“那二流子也是傻子,過了幾天又盯上了她,沒成功被抓了,這一下才将之前的事抖出來。”
說完又自顧自的說道:“這不,因爲這事,之前談的對象就過來退親了。說他王家家風不正。
你可不知道,那段時間王家可是擡不起頭啊”
周小川聞言點了點頭。這年代又沒有攝像頭,這種事發生了真的很難說的清。要不是巧合,估計王建民怎麽也洗刷不了冤屈了。
一桌子十二個人,就這點菜,幾下就吃完了,酒也全都喝光了,衆人也差不多該散場了。
至于鬧洞房,趴牆根的事,那都是自家堂兄表弟的事了。
昨晚斷章斷的有點尴尬,是爲了查那年代的結婚資料和視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