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秦俊出門不久,陸元霜便欲約秦俊去逛一逛落龍城的夜市,結果發現秦俊不在。她又向白、林詢問,這兩人哪裏知道?隻道秦俊已經單飛。随後兩人趕到馬廊一看,見白馬還在,才猜測秦俊故意避開兩人去幹壞事了。
中午秦俊出來時,自然不承認自己去幹壞事,隻說去拜訪一位亡父故友。
城東砂石灘周圍,人山人海,除了附近地域的江湖人,更多的其實是本地的普通人跟着看熱鬧。若不是官府限制閑人登上城牆,估計僅有數百米距離的城牆上也會站滿人。
砂石灘上怪石嶙峋,沿江有三百多米長,寬窄不一,最寬處有近百米。
眼看約定時辰已至,約戰的雙方仍未登場,周圍有江湖中人不耐煩的大叫:“到底還比不比了,莫不是消遣我等?”
“就是,難道這兩人都怕了,根本不敢出來一戰?”
“區區二流水平也好意思弄忒大動靜,架子更是大得驚人……”
就在這時,一個黑臉長須、長得像李逵般的大漢從人群中彈射而出,掠入砂石灘。這人手執丈八大槍,面向江水立在一塊大石上,魁梧的形象這時有種頂天立地的氣勢。
但是,觀衆并不買賬,籲聲一片。尤其是江面上乘船圍觀的江湖人覺得特别膩歪,認爲換成一個飄逸英俊的長衫劍客擺出這種姿勢才契合環境,你一個黑老粗搞什麽呢?
霸槍門掌門吳嘯天心裏尴尬,出場姿勢不對,痛失一分。他不敢再拖沓,抱拳一圈說道:“在下吳嘯天,忝爲霸槍門掌門,今日在衆位武林同道見證下與橫山劍派大長老張順一決高下。此戰重在切磋,點到爲止,無關個人及門派恩怨!”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哪來這許多廢話!”有人高聲大叫。
衆人循聲望去,見是三個白衣少年和一素色長裙的女子,正站在較外圍一塊巨石上啃瓜子。
出聲之人,不是林楓是誰?他們好不容易等到秦俊從房間裏出來,吃過午飯趕到城東時,好位置已經站滿了人,隻好施展輕功跳上外圍一塊巨石上遠遠圍觀。
林楓想不到一句口嗨會成爲全場關注的焦點,迅速擺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扭頭看向旁邊的白如玉。頓時,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白如玉身上。
“原來是流雲公子,難怪敢如此對兩位二流高手說話!”
不少人認出了白如玉的身份,神色恍然直說怪不得。
秦俊和陸元霜眼神古怪地看了林楓一眼,最後同樣看向滿臉無奈的白如玉。這鍋他背定了,好在不是什麽壞事,他不排斥露這次臉。
吳哪天臉上露出不悅之色,若非挑戰這小輩于自己的名聲不利,他真想和白如玉先打上一場。
這時,人群中再次掠出一名背負長劍的老者,白須飄飄,仙風道骨。
“老夫張順,請吳掌門賜教!”
這老者也是不幹脆,落在距離吳哪天十餘米外另一塊大石上,連劍都不拔,在那裏抱拳逼逼,道:“聽說吳掌門武功精進,無限接近江湖一流高手水平,今日你我且放手一搏,決一高低!”
吳嘯天轉身正對老者,抱拳說道:“此言甚善!久聞橫山劍派劍法高超,劍勢如山令人仰望,張長老更是武功精湛不遜一流高手,還請不吝賜教!”
“過獎過獎,傳說吳掌門的霸王槍法出神入化,槍出如龍鎮四海,門内弟子也是個個出類拔萃,俱是江湖豪傑,可見吳掌門教導有方,實在令人欽佩!”
“張長老過譽了,聽說貴派真傳弟子蘇元年紀輕輕,才二十有六便已突破至二流,更在江湖上闖出橫山一劍的偌大俠名,實是年輕一輩之楷模……”
兩人商業互吹,說得仿佛這兩個門派都是數一數二般,最後連對方哪個女弟子長相漂亮都一一列舉,就是遲遲不動手,聽得圍觀的江湖中人實在不耐煩。倒是那些普通人聽得津津有味,又多了不少吹牛的資本。
總算這兩人告一段落,說聲“請”,騰空躍近。
吳嘯天果然槍出如龍,氣勢一往無前。張順淩空拔劍,劍勢如連綿大山橫在長槍去路。隻聽金鐵交鳴聲不斷,兩人邊戰邊橫空飛掠。時不時,長劍劈開一塊大石,或長槍在砂灘上轟出一隻大坑。
“好……”
三流武者和普通人喝彩聲震天,部分一流高手卻是冷笑搖頭。這兩人交手激烈,看着驚險萬分,确實異常精彩,每每險之又險的避過緻命一擊。實則……
“這兩個老小子事前演練過許多次了吧?難道真的隻是嘩衆取寵,借此提高知名度?”
别說秦俊沒眼看,連白如玉也發覺了不對勁。在流雲山莊,他沒少觀摩家裏的一流高手切磋,眼光還是有的,怎麽看都覺得吳嘯天和張順根本不是正經比武,而是在演武。
陸元霜揚了揚鵝蛋臉,傲然說道:“霸槍門和橫山劍派這些年混得不太如意,門中招收弟子都成難題,資質不錯的都不願意加入他們,資質差些的甯願加入挑山幫、混江龍之類的三流勢力。我早猜測,這兩人是有意搞這場比武來擴大彼此的門派影響力!”
“有道理!”林楓點頭附和。
所謂挑山幫、混江龍,不過是些挑夫和碼頭苦力,像這種三流勢力,各城裏都有許多,特别是一些混混組成的幫派。
但林楓還是看得目不轉睛,甭管人家是不是排練過,實力比他強是肯定的,正好借此機會觀摩學習。看得興起,他還空手比劃幾下,代入張順琢磨自己該如何出劍。
其實許多江湖中人喜歡看比武,也是出于這種心态。所謂見多識廣,看得多了,對自己的身手也有促進作用。
秦俊看不上這二人的比武,一直在遊目四顧。最後他确定,二王子趙崇宵和岑鶴鳴都沒來。
前世雖有傳言趙崇宵獲得了龍氣灌體,唯一的知情人岑鶴鳴又被他幹掉,後來趙崇宵也被他一刀射死,所以除了這兩個當事人,沒有人知道真假,更不知是從哪裏獲得,可見趙崇宵的保密工作做得有多到位。既然趙崇宵不想暴露身份,自然不會來這種場合。
秦俊心裏不斷預演晚上的行動。岑鶴鳴這個宗師肯定會陪同趙崇宵進入秘窟,剩下那些護院自然攔不住自己。就算是岑鶴鳴這個宗師,出其不意偷襲之下他也能用無形飛刀滅了,所以他自信至少有六成把握能奪得趙崇宵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