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前世作爲殺手王者,意識強大,不經意間一個凝視給某個穿越者造成巨大的壓力,他倒是沒想到的。
他哪裏知道,這世上還有穿越者這種神奇的生物?
黃昏已過,夜色漸深,秦叔晉派來八名新護院,由一名二流高手坐鎮,其餘全是三流好手。在河洛城,這一股力量已經非常可觀,畢竟是家族勢力,一般小家族有個三流武士當護院就能讓普通人敬畏了。
随後,又來了一夥下人,都是秦叔晉從别的産業和自家裏抽調而來,徹底接管東郊别苑。
林楓開門出來東張西望一陣,又躲回屋裏。
秦叔晉限定秦俊三日後離開,新來的下人以爲林楓是留下來繼續追随秦俊的個别人,暫時沒有驅趕他出莊。
中院大堂,幾名護院在大吃大喝,肆意喧鬧。一個獐頭鼠目之人猥瑣地說:
“這位秦家三公子長得俊,老子饞他很久了,你們說他如今這種境地,要是被我強開旱道,秦家其他人會不會爲他出頭?”
有人猥瑣起哄,有人皺眉覺得惡心。坐在首位的二流武師袁昌臉色一沉,說道:
“李老四你想死就自己拔刀抹脖子,秦三公子就算再如何,也仍是秦家長房,你要是做下那種腌臜事,難保族中一些老人不會爲了臉面拿你開刀。”
李老四嘿嘿怪笑,連聲說開玩笑。
夜半三更已過,月黑風高。
秦俊緩緩睜開眼睛,隻覺腹中空落難受。以他上一世的經驗和強大的意識,轉修《玄元刀經》很順利,他已經練成功法第一層,并且已經練出一縷真氣,正式踏足江湖三流的水平。這個裏程碑,比上一世早了整整一年。
他判斷一下時間,輕輕下床移動到窗旁,準備殺人。
約莫過了兩刻鍾,一道黑影從護院的房屋竄出,借助老遠的燈籠光,不多時已到閣樓下。
這李老四表面上色膽包天,實則另有任務而來。
要知道秦俊身爲長房獨子,是正經習過武的,名下産業雖然全部被奪,但難保哪天不會鹹魚翻身,所以有人希望他去死,永絕後患。
李老四施展輕功,借助假山跳上閣樓二層的檐頭,又靈敏地長身而起,翻到三樓。他取出一把精緻的薄刃刀片,熟練撥弄幾下,就推開窗門翻了進去。
不等李老四站穩身形,黑暗中突然探來一手,五指成鈎,準确扣住他的喉部一撕。頓時,黑暗中響起雜亂的氣流聲和鮮血噴射的嗞嗞聲。
李老四的氣管被生生扯斷,頸動脈撕裂,死死捂着脖子呃呃連聲,慢慢跪倒在地。
秦俊點亮油燭,神色平靜地打量仍在垂死掙紮的李老四。
上一世,這李老四也來了,但秦俊當時隻覺得全天下都是敵人,夜裏根本不敢睡覺,察覺到動靜大喊大叫才驚走對方。
這一世,他自然不需要那麽被動。
即便如今實力剛入三流,王牌殺手的潛行技巧和一擊必殺的手段仍在,有心算無心,李老四哪裏還能活命?
甚至,他殺人後還能從容避過角度,身上滴血未沾。
秦俊壓根沒興趣審問李老四,無論對方來意爲何、背後又是誰指使,他都不需要知道。反正,該殺之人,都已經記在心裏。
默默坐了片刻,秦俊簡單收拾行裝,又從已經斷氣的李老四身上摸出十餘兩銀子、百餘兩銀票。加上自己的積蓄,他有百餘兩現銀和千餘輛銀票……
燈滅,一道人影融入夜色。
秦俊一路潛行,三名守夜的護院,根本不曾有任何察覺。
莊園北靠丘陵,丘陵上長滿山竹,南有數百畝的小湖,東爲平原耕地,西邊則是一條二十多米寬的小河。一座可讓雙馬車并行的橋梁橫架東西,連接河對岸的官道直通河洛城。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時刻,秦俊一身白袍、腰挂長劍,背負一隻包袱,如信步踏青走過橋梁,沿着官道南下。他沒有點燈具火把,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即便是武功高強也難以視物,秦俊純粹依靠前世練就的強大感知和記憶在走路,卻沒有踏偏半步。
先天刀氣所在地,是南邊百餘裏的一線天。相傳,那裏是絕世強者的戰鬥遺迹,刀劈大山,橫斷一線,留下約三米寬的筆直窄縫,卻長達千米、高三百多米……
天空露出一抹魚肚白,黑暗迅速消退,晨霧泛起,草葉凝珠。
官道上,一白袍少年昂首而行,步履輕快,身姿飄逸如仙。
随着視野無礙,秦俊運起輕功,一步邁出,飄然二三米。這門輕功名爲《信天遊》,同樣是秦俊前世的戰利品,非常難練,真氣運行路線還好,還需要領悟高深意境。
意境領悟配合真氣運行路線,施展起來身若遊龍,缥缈莫測,功力深厚時,淩空虛度、踏波而行不在話下,既可作爲身法用于戰鬥,又适合用來趕路。
就是它對于真氣的消耗,有點大。秦俊剛練出一縷真氣,僅施展不到半刻鍾,便不得不停下,重新以腳步丈量路程…
日上三竿,霧氣消退,路上行人漸多,官道一側的農田裏也出現了農夫勞作的身影。
此時,秦俊已離開秦氏東郊别苑三十餘裏。他一邊以正常步速趕路、還一邊緩慢運轉内功心法,修煉《玄元刀經》。這種日常行功的習慣,他前世已形成本能,但重生後的身體還需要重新适應。
“記憶中前方五裏有客棧,得先飽食一頓了!”
秦俊饑腸碌碌,昨晚沒吃晚飯,又修煉《玄元刀經》,體内能量早已消耗得一幹二淨,急需補充。
客棧就建在官道旁,周圍栽了許多桐油樹,桐油果挂滿枝頭,地上也掉了許多,被店家清掃到樹根下。這時,客棧裏外已經很是熱鬧,昨晚在此歇息又急着趕路的旅人,已用過早餐紛紛出門準備上路。一些不着急的,仍在店裏用着早點。
“……話說燕飛豪少俠從那姜國内庫盜得神功秘籍,立即喬裝遠遁。朝廷派出大内高手,千裏追殺燕飛豪,及至我趙國境外,卻被關兵阻攔,怒而殺人就欲闖關而入。不想邊關守将韓宗遠正好就在關口,那韓宗遠剛晉升一流大武師,當即出手,和姜國高手大戰半日……”幾名江湖人士攜刀佩劍,在吃早點時順便吹噓江湖見聞,引得衆人豎耳傾聽,津津有味。
二樓靠窗位置,兩男一女三個青少年俱是一身勁裝打扮,同樣在低聲交談。
“師兄,這次霸槍門掌門吳嘯天和橫山劍派大長老張順約戰于淮水之畔,必定許多武林中人圍觀。還有半月之期,我們辦完事也趕去看熱鬧吧!”
三人中,面相最小的少年眼裏透出向往,對年齡較長的青年說道。
青年點頭:“這等盛會自然不能錯過,給陸師妹的長輩祝完壽,我們立即趕去!”
說完,他本能地看向旁邊的女子,眼神隐有熾熱。
女子正是其所說陸師妹,長相雖不算絕色,也頗爲秀麗養眼,關鍵是身材異常豐滿。
陸師妹臉帶傲色,微微上揚,說道:“霸槍門和橫山劍派不過二流門派,連個一流高手都沒有,這場約戰的消息卻被傳得沸沸揚揚。依我看,兩派有意借此事宣揚造勢,擴大其影響力!”
“師妹高見!”師兄連忙送上奉承……
……
客棧外,白袍少年漫步而來,雲淡風輕,飄逸寫意,背上的行囊絲毫不影響其風采,更不顯風塵,頓時就吸引客棧外的旅人紛紛矚目。
好一個翩翩美少年!人們暗喝一聲彩。
秦俊本就長得英俊異常,又兼具殺手王者養就的淡定氣質,即便他不刻意而爲,這時也輕易成爲焦點。他不由思忖,前世曾刻意培養的平凡氣質怎麽就沒體現出來了?作爲一個殺手,泯然于衆才最符合他的立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