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人數比預計中的多了一個人,關鍵是他并不認識對方,不過這人還算懂禮數,一見面就要送他一幅唐伯虎的真迹:《松崖别業圖》。
按照目前的市場價,這幅畫起碼價值上千萬,是一份實打實的重禮。
“徐總,我可以跟您打包票,這幅畫我專門找人鑒定過,絕對不是赝品,百分百真迹無疑。”
“使不得啊,我不能收。”
徐斌連連拒絕。
他人雖然有點貪心,但并不傻。
正所謂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不把事情弄清楚,他收得不安心。
“老徐,你就收下吧,謝總跟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不是那種奸滑之輩,他的爲人沒得說。”
幫忙勸說的是“開心元吧”的老闆安勇,也是今天的東道主。
“開心元吧”是雪梨市最大的一家連鎖元吧,徐斌這幾年從對方身上陸陸續續賺了上千萬,雙方關心很鐵。
徐斌擺擺手:“老安,不是我不識擡舉,這幅畫我是真的不能收。你别看我們家老三是首富,他的錢跟我沒關系,這幅畫對我來說太貴重了。”
“徐總,我老謝是粗人,欣賞不來藝術,這幅畫放在我手裏純粹是糟塌了。您是收藏界的前輩,比我懂得多,正所謂寶劍贈英雄,您就别客氣了。”
“此言差矣……老話說的好,無功那個啥……你們就别再勸了。”
徐斌連忙搖了搖頭。
不過心裏卻是美滋滋的,他如今大小也算是個文化名人了,特别是在收藏一行,經常有人登門請教。
安勇趁機道出原委:“老徐,其實也不是無功不受祿,剛好老謝想求你幫個小忙,你看……”
“謝總你先說說是什麽事?”
徐斌慎重道。
如果換作以前,按照他的個性,肯定一口答應下來,現在不一樣了,畢竟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好歹有點長進。
“真的隻是小忙,徐總您能不能幫我約一下徐董?”
“這個……”
徐斌暗自撇撇嘴。
果然不出所料,對方就是奔着老三去的,幸虧他沒有答應,不然這會兒肯定下不了台來。
不說别的,老三如今是什麽人?
抛開首富身份不談,他是李市長的座上賓,是何副院長的老朋友,甚至曾經和大領導談笑風生。
不是一句想見就能見到的。
謝總當即補充道:“不管事情成不成,這幅畫我都是真心想送給徐總您的,您可以把它當成是見面禮。”
“真的?”
徐斌瞬間脫口而出。
眼睛瞪得比燈泡還要圓。
“老徐,謝總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我可以幫他擔保,他如果想賴賬,我賠你一千萬好了。”
另一位老朋當場拍着桌子保證道。
謝總朝對方拱了拱手:“多謝劉總信任,我謝俊坤在袋鼠國好歹也算有點名氣,不會拿自己的名譽開玩笑的。”
“謝總,恕我眼拙,您是?”
徐斌這才想起來詢問對方身份。
剛剛碰面的時候,老安隻是簡單介紹了一下,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安勇趕緊介紹道:“老徐,謝總的生意主要集中在西海岸,他名下擁有一座鋼鐵廠,年産鋼鐵三十餘萬噸,另外還有一家汽車零部件廠。”
“失敬失敬!”
徐斌頓時認真起來。
他沒想到,對方來頭居然還不小。
比他這個代理商身份厲害多了。
“哪裏哪裏,小本生意上不了台面,跟徐董一比差遠了。”
謝總連忙謙虛道。
“謝總,你不用妄自菲薄,在我看來,你們這些搞實業的人都是能人,比我們幾個強多了。”
徐斌不由得感慨道。
作爲一名在工廠裏幹了大半輩子的“螺絲釘”,他對工廠有着一種莫名的親近,對工廠老闆也充滿了敬佩之情。
在他看來,大老闆就應該開大工廠,他之前陪着老爸去布裏斯班分基地參觀過,好家夥,當時就被震撼到了。
老三這個首富,果然實至名歸。
謝總趁熱打鐵,将古畫輕輕推到徐斌的面前,緊接着一臉懇求道:
“徐總,見面的事拜托了!”
徐斌低頭考慮了一下,最終咬了咬牙:“行,這件事我答應了,你回頭等我消息,不管行不行,我盡量在三天之内給你答複。”
“謝謝…謝謝…徐總,我敬您一杯。”
謝總當場開了一瓶威士忌,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然後一飲而盡。
徐斌不甘示弱,也跟着喝了一杯。
正事辦完了,接下來氛圍輕松了很多,幾人聊得很嗨,徐斌醉意上頭,當着衆人的面,吹噓起了入股南海分公司的事。
老三非常給面子,一番四舍五入過後,直接給他算成了百分之零點一的股份,是原有股份的三倍多。
他等于什麽都沒幹,就純賺了一點六個億,早知如此,就算砸鍋賣鐵,也應該多投點錢才對。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
下午兩點多,徐斌滿臉醉醺醺地回到了家裏,人逢喜事精神爽,越看外孫們越喜歡,拉着三兄弟用胡渣紮臉。
小虎子聞到酒味,轉身就去找外婆告狀了。
去年,他跟外公打賭,結果期末考試考進了前三十名,外公答應他以後都不喝酒了,外公是騙子。
譚愛芳見到老公如此模樣,當場指着對方破口大罵。
根本不顧及家裏他人的反應。
徐斌好說歹說,嘴巴都快說幹了,終于把老婆拉進了卧室裏。
“你不是戒酒了嗎?怎麽又喝上了?連個孩子都不如。”
“跟你解釋不清楚。”徐斌立馬舉起了手中的畫盒:“你看,這是什麽?”
“又拿破爛唬弄我……”
譚愛芳根本不爲所動,抓起畫盒就想往地上摔。
“趕緊住手。”
徐斌吓得酒醒了一半。
“怎麽?你還心疼了?”
徐斌趕緊解釋道:“這幅畫值一千萬,你别胡來。”
“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譚愛芳一愣。
這年頭連黃金都不值錢了。
什麽破畫能值一千萬?
“我又沒掏錢,人家能騙我什麽?”
徐斌從老婆手裏奪過畫盒,忍不住賣弄起來:
“你知道這是誰的畫嗎?唐寅聽說過沒有?你肯定不知道,那唐伯虎總聽說過吧?”
“唐伯虎?你是不是還沒醒?”
譚愛芳就算再孤陋寡聞,唐伯虎的大名還是聽說的,知道對方是古代名人,以前還看過相關電視劇。
“你以爲我這頓酒是白喝的?這幅畫别看現在隻值一千萬,等哪天古玩市場恢複了,搞不好能值幾個億,升值潛力巨大。”
“不用幾個億,一千萬就已經不少了。”譚愛芳稀罕道。
“你知道就好,我告訴你,這幅畫以後就是咱們家的傳家寶了。”
“你老實說,這幅畫是怎麽來的?”
譚愛芳連忙追問道。
徐斌輕哼一聲,直接伸出了右手。
譚愛芳頓時疑惑道:“你幹嘛?問你話呢?”
“我渴了,要喝茶。”
“行,你等着,我去幫你倒。”
看在一千萬的份上,譚愛芳決定忍了。
很快,徐斌美美地喝了一口涼茶。
“快說啊?”譚愛芳催促道。
徐斌放下茶壺:“有人專門托關系找到我,想約老三見一面,這幅畫就是謝禮。”
“這麽簡單嗎?你别上當了。”
“笑話,人是老安他們介紹的,對方生意做得很大,我回來路上特地上網查了,不會弄錯的。”
“就爲了見上一面,給你一千萬?”
譚愛芳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這叫公關費,你懂不懂?”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這事最好悠着點,不行的話,先找爸商量一下。”
徐斌擺擺手:“你放心就是了,我明天抽空跟老三說明下情況,他如果不想見人,那就不見呗!
人家都提前說好了,這事不管能不能成功,畫都歸我,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度君子之腹。”
“你自己想好了就行,别怪我沒提醒你。”
“這事沒你想得那麽複雜,老三現在發達了,是商界領袖,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不花點代價怎麽行?”
徐斌酸溜溜道。
“行了,快把畫盒給我,我幫你藏起來。”
“不用不用,這是古畫,儲藏條件非常苛刻,等我欣賞完了,找老三放進地下室裏,别墅裏太潮濕了。”
譚愛芳點點頭:“随你。”
“對了,忘了跟你說了,那八千萬我已經轉給老三了,他答應給我百分之零點一的股份。”
“怎麽這麽少?”
“你個婦道人家知道啥,本來隻有百分之零點零三的股份,老三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湊成了百分之零點一。”
“呃,那咱們家人情豈不是欠大了?”譚愛芳感歎道。
徐斌笑道:“這個簡單,等樂樂生了,咱們送一份重禮就是了。”
“你想送什麽?不如就送這幅畫吧?”譚愛芳提議道。
小叔子幫他們家賺了一個多億。
相比之下,這幅畫隻值一千萬。
孰輕孰重,她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這幅畫不能動,禮物的事我來想辦法,你就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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