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況且夏凡還率先說了，尋仇，外人退避，如果這時候貿然靠近，很容易會被當做是助拳之人，從而卷進麻煩當中，不值當。
“夏凡？這個名字聽着好耳熟啊！”
“魔宗夏凡，難道是......”
很快衆人就猜到了夏凡的身份，畢竟他雖然并沒有什麽名氣，但如今唯一一個有着九境絕頂作爲道侶之人，衆人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二的。
當然，有這種想法之人自然是都是天象境之上的修士，畢竟他們已經不管俗世很多年了，有些在宗門之内甚至隻是挂個名，真正的權利都在化海境的執事身上，都到了這個境界，誰不想往更高的境界沖擊一番。
隻有知道自己上三境無望之人才會熱衷于權利之争，争奪資源，爲自己或是後代争取一線機會。
而他們之所以知道夏凡的名字，其中絕大部分還是當初柳詩妃爲他威壓雲海書院一事。
說到底，夏凡的根基還是太淺薄了些，本身的資曆也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
至于他上次在雄關之戰時的亮眼變現，陣斬天象守住雄關的事，對于整個不祥之地的戰線而言，簡直不值一提，因爲每個駐守點都有着類似的事迹發生，根本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
最多就是有人爲其唱名，傳回戰線後方。
要是平時，陣斬天象，那也值得吹噓一陣了，但當時那個情況，且不說異族，光是人域這邊的天象隕落的都不止一個兩個，一兩個些許的戰績會被瞬間掩蓋在數量之中，後方人群甚至都不一定會記得有人爲他唱名過。
當然，在天象之下的化海境，魔宗夏凡這個名字可就十分有名氣了，這次不是因爲他家娘子的關系，而是他憑借自己實力一拳一拳打出來的。
不說别的，光是陣斬天象這一條，就足以讓他位列地榜第十一位，現如今蕭鳳山破境，他已然成功擠進地榜前十。
對于這個境界的人來說，能夠入地榜，就已經是十分了不起的事了，更何況還是所謂的地榜前十，那可都是能夠搏殺天象的存在。
“嘿，那個人就是夏凡啊？以前就聽說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股氣機絕對有天象水平，哪怕相隔這麽遠都讓我有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
“就是啊，聽說他年紀不大，至今不過雙十之數，簡直的天縱之才。”
“什麽？不足雙十？”
“兄弟，你以前沒看人榜嗎？這位從登上人榜，再到人榜第一，然後又到如今的地榜第十位，滿打滿算也不過兩年，兩年啊！”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啊，那他對面之人...是雲海書院的沈長老？”
“應該沒說，不過要是這樣就很合理了。”
“合理，爲何？”
“我和你說哈......”
很快，夏凡與沈瀚文的身份就被在場之人認了出來，其中不乏有知道當初魔宗威壓雲海書院之人。
這件事雖然很大，但時間卻太短了，僅僅不過兩載，很多人閉關錯過，甚至處于不祥之地，消息壓根就沒有傳過來，因此不清楚事情原委之人也大有人在。
但因爲此時的情形，很多人都想起了夏凡與雲海書院沈大儒這一脈的往事，可以說是死仇也不爲過。
沈浩然當初導緻一名妓子身死，魔宗夏凡一怒，單人一劍于雲海書院門口殺了血流成河，其中就連七境大儒的孫子都隕落當場，魔宗更是傾巢而出，九境絕頂威壓雲海書院。
如今沈瀚文爲子報仇無可厚非，而夏凡也想将這一脈趕盡殺絕，兩人碰到一起，不出事就有鬼了。
此時，夏凡身後十餘丈遠的地方，莫驚春趴在地上吐了口老血，整個一萎靡不振，手上甚至還捏着一個海碗，隻不過裏面的酒水已經不見一滴。
他剛剛與夏凡吃酒聊天，正吹噓自己有多麽英勇，手中長劍之上染了多少異族之血的時候，下一秒隻覺得一股氣浪傳來，直接将其震飛十數丈遠，半天才緩過來。
兩人天象交手，尋常人那敢離這麽近，也就是夏凡在出拳時擋在了他身前，若不然，莫驚春可能成爲萬劍山有史以來死得最冤的劍修。
“靠，偷襲，偷襲，不要臉，老夏，你沒事吧！”
看着莫驚春一副神志不清，掙紮起身的樣子，夏凡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道：“滾遠點，一會濺你一臉血。”
“放屁。老子是貪生怕死的人嗎？”說道這，莫驚春才恢複神智，随即朝着夏凡前方望去，一眼就瞧見了浩然正氣纏身的沈瀚文，尤其是那濃郁的天象威壓，着實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不過雖然心中驚愕，但莫驚春是一個幫親不幫理的主，管你是誰，因爲什麽，隻要動老子朋友就不行。
說話間，手指微曲，一道靈光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映射而出，徑直的落在他的手上，化爲了一柄長劍，然後就要上前。
畢竟他現在可不知道夏凡的實力如何，當初于雄關之地時，那可是集衆人之力，這一次他實力已然不弱，自然要上前一步。
但就在此時，兩道靈光一閃落下在夏凡身側。
“小凡。”林素一聲驚呼，随即連忙來到他身邊查探。
而史三金也同樣看向另一邊：“沈瀚文，你想幹什麽？”
聽到這話，手持玉筆的沈瀚文臉上不由露出一抹癫狂：“幹什麽？爲子報仇，天經地義，怎麽，你魔宗要以多欺少？”
“報仇，你也配......”史三金厲聲道，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倉啷’一聲打斷。
回身一看，隻見夏凡手臂一揮，手指委屈，而在他身後的白玉身上一道劍鳴之上響起。
下一秒，白玉秀口一吐，一柄鐵劍輕鳴，徑直的落在夏凡的手中。
“白玉，帶着那個夯貨離遠點，别被震死了。”夏凡冷聲道。
“是，公子！”
說罷，白玉順手拎起莫驚春的後脖領徑直離開，以她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看出對面之人對自家公子并無威脅，真正有威脅的在遠處。
在莫驚春掙紮中，白玉朝着後方的虛空中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她能明顯的感覺到那邊有數道實力強橫之人。
當白玉走後，夏凡手中鐵劍一抖，渾身氣血蔓延開來，一股毫不掩飾的殺意透體而出，手中鐵劍輕鳴。
“小凡，不可。”
“夏小子，如今是戰時，這裏是血海平原，不可魯莽。”史三金也勸道。
畢竟現在大敵當前，理應一緻對外，那就算要報仇，那也不是現在，沈瀚文再怎麽說也是天象境，還是頂級宗門之一的天象境，戰力不可小觑。
“魯莽？呵~笑話，剛才率先出手的人又不是我，史長老和我說這些幹什麽。”
“還有，我說了，魔宗夏凡尋仇，閑雜人等退避！”
說話之間，夏凡猛的看向了林素與史三金兩人，眼中不知何時充滿了血絲，宛如野獸一般，擇人而噬。
與此同時，一股蠻荒的氣息散發開來，充滿着野性。
哪怕明知道他這種殺意不是針對自己，但史三金依舊心驚，被他盯上的一瞬間，哪怕他在天象境已經屬于第一梯隊，但依舊有一種僵直之感，渾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聳立，告訴他，危險。
看到他這幅表情的一瞬間，林素就知道壞了，眼前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攔得住的了。
除非柳詩妃親自來，若不然，今日夏凡的劍必然會出手，他們雖然能夠擋上一擋，但身爲魔宗之人，沒有理由對自己人出手。
“夏小子，你...”
“我讓你退下，沒聽到？”夏凡頭一歪，森森的說道。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發過誓，要将沈稷這一脈斬盡殺絕，當初他實力微弱，加上上三境不可死于人域的規矩隻能作罷，但現在他早就今非昔比。
什麽理智，什麽規矩，關我屁事，至于人域與異族之戰，不會因爲一個天象境而落敗，今日若不出手，他還還什麽恩，執什麽劍。
見此情形，史三金還想說話，但卻被林素一把攔住，随即搖了搖頭，既然已經知道不可避免，那沒理由找不痛快。
“小凡，小心些，沈稷也在。”林素傳音道。
說罷，拉着史三金往後退去，将此地留給了二人。
“你很有信心？”沈瀚文冷笑道。
而夏凡隻是擡手執劍的手臂，淡淡的回應道：“宰不了你爹，宰了你也一樣，就當利息！”
“放肆！”
一聲輕喝，但回應他的則是堂堂正正的一劍。
隻見夏凡腳下的地面悍然爆碎，手中長劍橫于胸前，一個瞬身就以來到沈瀚文身前三尺之地，鐵劍自上而下悍然斬之。
“好快！”
沈瀚文心中一驚，好在他靈力一直彙聚，手中玉筆之上靈光大盛，道道聖人言宛如符篆一般從筆尖之上掠出。
聖人言：仁義禮智信，不仁當殺，不義當誅，不禮當罰，不智當遠，不信當疏。
聖人言：血海深仇，不共在天。
聖人言：何以報德，以直報怨！
數道聖人言顯化而出，裹挾着浩然正氣，直直的落在了夏凡的身前。
想裹挾大義，借天地之力誅殺。
不得不說，兩人交手，根本沒有所謂的試探，沈瀚文出手便是殺招。
天象境便已能初步運用天地之力與人交手，但雲海書院的天象境還有另外一個能力，口誅筆伐。
就是先以聖人言将人定性爲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使其天嫌地厭，靈氣疏遠，最後再闡以正當理由，替天行道。
放在夏凡的前世，這種行爲就是先占領道德制高點，然後以自己的一套理論進行道德綁架，最後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他自己的那套理論，自然是對他有利的，所謂的順昌逆亡。
但下一秒，一道沉重且銳利的劍氣先至，瞬間便撕開了數道聖人言。
“什麽！怎麽會...”
來不及驚愕，沈瀚文，手中玉筆橫掃，天地之間的靈氣飛速彙聚，一道百丈法相瞬間成型，但因爲位置的原因，隻有法相那巨大的雙拳狠狠落下。
轟隆一聲巨響，這回連對面異族都被驚動。
兩人交手之地，揚起大片塵煙，沈瀚文本體雙手交叉，其身後的百丈法相彎腰雙拳砸落在地。
百丈法相的長袍以及雙臂之上，刻滿了儒家古典文獻，每一個字都在散發着浩然正氣。
“打中了，很好！”
感受到法相雙臂傳回來的手感，沈瀚文心中倍感興奮。
雖然不知道夏凡爲什麽沒有絲毫靈力也有這麽強的戰力，但對方的本體被他的天地法相擊中，這是事實。
“小凡！”
“老夏！”
“艹，沈瀚文，你找死！”
與他相熟之人見此情形都在驚呼，隻有白玉嘴角微微上揚，對着一旁的莫驚春笑道：“喊什麽，好戲才剛剛開始！”
話音剛落，在莫驚春一臉不解的表情下，沈瀚文神情一頓：
“怎麽會？”
一聲驚呼，下一秒百丈法相垂落的雙拳‘砰’的一聲輕響應聲而斷，不是那種被利器斬斷，更像是被巨力一擊砸成了肉泥。
猛然間，沈瀚文隻見煙塵中一道身影緩緩走來，身上宛如液體般的血霧在蔓延，最後形成了一道血紅色的法袍映在身上。
一雙血紅色的眸子閃爍着寒光，讓人汗毛倒立。
“百丈法相金身，呵，不過如此。”
“今日你若隻有這點本事，你就可以去死了！”
說罷，左手握拳于腰間蓄力，随即一拳遞出，拳鋒如柱。
“不好！”
沈瀚文驚呼一聲，手臂一揮，一張宣紙從胸口處飄出。
宣紙之上，隻有兩個字【如山】
筆力蒼勁渾厚，靈光肆意，最關鍵的是，上面道意彌漫，很明顯不是天象境的手筆。
七境大儒的書法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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