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雙手叉腰，一副潑辣悍婦模樣的白玉他不禁感到頭痛。
當年那個溫婉可人的女子哪裏去了？
要知道當年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白玉也是喊他小相公來着，那語氣，那性格，誰看了不得道一聲人間尤物。
爲什麽不過短短十餘年就變成了這樣一幅彪悍模樣，對此，他不禁覺得自己應該注意一下言辭了。
以後盡量少說那些粗鄙之語，看看把家裏的孩子都教成什麽樣了，他真怕有一天，出雲一幅小蘿莉的模樣，一邊砍人，嘴裏一邊口吐芬芳，那畫面想想都覺得讓人不寒而栗。
而且他要是把出雲教成那樣，自家娘子會不會砍了自己。
畢竟出雲已經伴随她百十餘年，以前要不靈性有限，不能說話，要不就是常年處于沉默狀态，短短和他出去曆練一番，結果回去開始罵人，這誰受得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妩媚女子，臉上被白玉砸塌陷的部分已經開始恢複，他一下就隻道了對方并非人類。
而且自打一開始，他就知道有東西過來了。
雖然他現在隻是個莽夫，但并不代表他沒有感知力，對危機的預感他現在甚至要比那些依靠神通手段的人來得敏銳。
随着船緩緩越發向韓老闆所說的‘鬼門關’靠近，他就感覺到陰寒之意越發濃郁。
這種感覺不是屍氣，哪怕他沒有用秘法查看也能分辨出其中的差距，反而有一種陰森之感。
“這是個啥呀？”
夏凡看着倒在地上的妩媚女子有些疑惑道。
在沒有秘法的加持下，他是看不出這東西的本體到底是何物的，隻能确定不是人。
女子被白玉偷襲，但馬上起身，見二人對她絲毫不懼，頓時有了退意，她已經察覺到了危險。
女子嘶吼一聲，身上化出道道黑霧，雙眼變得猩紅，刹那間整個江面陰風陣陣，吹的商船搖晃不止。
鮮紅的指甲變長，宛如鬼爪一般帶着濃郁的黑霧朝着白玉的俏臉抓來。
見此，白玉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兇悍，一聲尖叫快速的躲到了他的身後。
“公子~~”
夏凡：......
剛才不是挺勇的嗎，他還以爲今天要看到兩個女人抓頭發，扯衣服的戲碼了呢。
随即身上氣血之力升騰，砰的一聲将周圍的黑霧驅散，氣血中濃郁的龍威仿佛對此女有着極強的克制作用。
“啊~~”
女子慘叫一聲，直接被他散發的氣血之力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番景象讓夏凡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啥玩意這是？
剛才此女所散發的靈力波動至少有出塵境的實力，但爲何如此不堪一擊，甚至他還沒出手，光憑氣勢就将其鎮壓。
“龍君饒命，小女子江陰河神，見過大人，饒命！”
妩媚女子連忙求饒道。
聞言，夏凡有些疑惑：“河神？”
“正...正是，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見過龍君！”妩媚女子連忙叩首。
“爲何喚我龍君？”夏凡問道。
聞言，女子一愣，随即反問道：
“大人不是滄江正神，龍君大人嗎？”
女子口中的滄江就是貫穿姜國境内從南到北江流，也就是他們商船現在行駛的這條水路。
隻不過每個地方的叫法不同，京城叫渭水，錦城稱淮河，但這些其實都是滄江的一個小段，實則這條水路的真正的名字爲滄江。
“正神？”
突然發現奇奇怪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世界有所謂的神之一說，難道還有地府不成？
“正...正是，大人身上龍威濃郁，而且小女子...不，屬下還感覺到了大人的正神權柄，是滄江正神無疑。”女子連忙道。
聞言，夏凡反倒是更疑惑了，将他誤認成龍君這倒可以說出的過去，畢竟他吃了一條龍，身上難免會有這樣的氣息，但說他是滄江正神，這未免有些離譜了吧！
他才下山多久，怎麽可能是正神，逗誰玩呢！
“哈，我當你有多厲害呢，原來隻個小小河神，放着正道不走，自甘堕落，公子，打死她！”
見女人已經被制服，白玉又跳出來嚣張道，尤其是得知對方的身份後，更是沒将她放在眼裏。
夏凡：......
這葫蘆，簡直了。
剛才吓得躲到他身後，現在怎麽有臉出來這麽嚣張的呢？
“你很懂？”夏凡看向白玉問道。
因爲他認知的神那是月老，财神之流，也不知道和這裏的神到底是不是一個東西。
“知道啊，香火供奉，聚民之意爲一身，既爲神，再有就是皇帝敕封，修建廟宇，舉國祭拜，也可爲神！”
作爲千年老妖，白玉雖然實力不行，但跟着二代天師也算是見多識廣之流，更知曉道家至理，自然對神脈不陌生。
“不過這個河神路走歪了，也走窄了，你看他身上的怨氣，很明顯食過血食，亡魂纏身，上限已經封死，活着也隻是多幾個枉死之人罷了！”白玉輕聲道。
聞言，女子頓時連連叩首：
“大人饒命，屬下知錯，隻是一開始經人祭拜，誕生靈智之後無人指點，隻能靠本性行事，最近幾年很少傷人性命，隻...隻吸取一些元陽之氣，求大人開恩啊！”
祭拜？這不禁讓他想到了白天韓老闆和他說的傳說，随即問道：
“你便是那個遇水匪，不肯受辱，投江的女子？”
女人搖了搖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而一旁的白玉此時則在一旁笑道：“公子，人死之後，三魂七魄若沒有奇遇，最多撐不過一個月就會消散，哪裏有陰魂一說。”
“那她...”夏凡不解的問道。
“公子，山川草木皆有靈性，尤其是一些名山大川，但想要開始修行卻是難上加難，而香火神運則是最好的養料，至于她...不過是經人祭拜的多了，一小股民意的凝聚罷了，本來她若好好修行，造福一方，香火神運加身，倒也是一場造化，但她身上罪孽深重，這點香火供不了她！”白玉冷笑道。
原來如此，這女人隻是來往的船之祭拜的多了，一股念力彙聚而成的河神。
尤其是有女子投江的故事爲藍本，這才幻化出這樣的一副形象，難怪會隻對男子下手。
對此，也沒什麽可問的了，這種害人之物還是早些除去的好。
當他一出現這種念頭，身上立馬出現道道金光，最後彙聚成了一方大印虛影，大印之上隻有一個‘燭’字。
随即大印虛影直接打在了女子身上。
“啊~~”
随着一聲慘叫，這河神女子開始滿地打滾，身上的輕紗順勢滑落，顯化出一道河蟹聖光。
“大人開恩，大人開恩啊！”
伴随着女子的求饒聲，在夏凡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這河神緩緩消散，最中化爲一道黑霧被大印虛影吸收，随即慢慢消失。
很快，周圍的怨氣也被一掃而空，江面之上又恢複了原樣。
面對如此異象，夏凡此時也是摸不着頭腦，那大印虛影似乎是在他身體内出來的，本以爲還需要費些手腳，沒想到居然隻需要他一個念頭。
“這...這是怎麽回事？”
将這一幕看在眼裏的白玉若有所思，輕聲道：
“神道權柄，居然是神道權柄，公子，你......難怪她這麽怕你！”
聽到這話，夏凡更疑惑了：“怎麽回事，你說清楚啊！”
他最讨厭兩件事，劇透和說話說一半，要不你就别說，要不就說明白，吊人胃口幹什麽。
“無論是山神，河神還是城内百姓祭拜的城隍土地，都會在自身管轄之地有一定的權利，這就是所謂的神道權柄。”
“公子身上的應該是隸屬滄江正神的權柄，隻要是依附于滄江之上的神權，皆不敢造次。”
經過白玉的解釋，他大概弄明白這神道權柄是什麽了，官印？
“但爲何我身上會有這樣的權柄？我怎麽不知道？”
“公子可還記得那大印之上的字？”
“燭！那條龍？？”
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一個多月前，他吃的那條龍好像就姓燭，而且他娘子還說了，對方兩人一個是東海龍君，一個是道宗真人，很可能這神道權柄就與此有關。
雖然龍不常見，但龍王廟卻不少，姜國很多地方都有龍王廟，看天吃飯的百姓求雨之用。
與此同時，齊州滄江邊上的一座江神娘娘廟内供奉的一位女子神像閃過一道金光，但很快就歸于平靜。
沒錯，滄江正神就是燭宏之女燭璃的神位，不過神位隻是輔修，實修正道并未拉下。
燭宏之所以向姜國讨一個神位回來，完全是爲了自己女兒，想讓她聚集一些香火神運，化龍之時更有把握。
畢竟，香火神運也是氣運，受天道庇佑，雖然沒有夏凡體内的氣運來的純粹，但也是對抗天劫的好東西。
隻不過到頭來還是差點身死道消，當初要是沒有那香火神運庇佑，那燭璃恐怕當場就得魂飛魄散，根本撐不到他下山。
而夏凡吃了她的肉身，自然身上就帶着一些她的神道權柄，所以才會有如此異象。
“呵~神道，越來越有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