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沙丘後側的陰影裏,老潘羊人和狗頭人們睡在一起,等待夜半過後就連值夜的狗頭人都不小心打了瞌睡以後,老潘人突然就直挺挺地坐了起來,老态龍鍾的臉上挂上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老潘羊人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他從地上爬起來,摸着黑爬出營地。
這些狗頭人想要借助他進入1号綠洲,可實際上自己已經喪失了返回1号綠洲的能力。
他自己都不知道1号綠洲在哪裏。
所以,帶着他們在沙漠裏晃了一個月已經是極限了。
不是騙不下去了,這些狗頭人一直很自豪自己的文明,覺得自己文明有多麽厲害,多麽牛逼,可其實他們的腦子沒怎麽聰明的。
關鍵是,在沙漠裏亂逛一個月實在是很危險。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有許多地下白蟻群的荒地,卻立刻離開了那裏,這在老潘羊人眼裏太扯淡了。
在沙漠裏,随時都可能陷入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沒有水,沒有食物的境地,他們應該就待在那片荒地上,哪裏也不去的。
不過當然,這些狗頭人與他自己不同,他們不需要找一個地方等死。
所以大家要分開來了。
老潘羊人自己算了算,發現再跟他們一起行動,遲早會跟他們陪葬在沙漠裏。
老潘羊人漸漸地在夜色之中遠離了那些狗頭人,他回頭看了看,竟然又轉身走了回去。
一群睡着了的豺狼人之間,老潘羊找到領頭的豺狼人然後蹲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解開自己包裹纏繞在他身上的布帶,該死的狗頭人睡個覺都要抱着自己的包裹。
他拿走包裹以後,小步跑了出去。
全程,那些熟睡的狗頭人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舉動。
經過負責守夜的狗頭人時,老潘羊人看向這個該死的睡着的守夜人,搖了搖頭,低聲說:“讓狗頭人看東西,真是自尋死路。”
“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員工,我得被氣死。”
“真沒用。”
老潘羊人想了想,一腳把這玩意兒踹倒在了地上,可是這個打瞌睡的狗頭人摔在了地上,隻是哼哼了幾聲,還是在睡着。
不知道爲什麽,潘羊人最讨厭不認真工作的人。
“切。”老潘羊人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這裏。
他的身影消失在濃濃夜色下的兩座沙丘之間。
……
第二天,早上,豺狼人營地的狗頭人們一覺睡醒起來,一個個先是各自打招呼,結果這個時候發現不對勁了。
少人了!
大家緊張了起來。
狗頭隊長說:“是不是巨蠍襲擊了我們!啊,老羊人他人呢?我們的朋友呢?我們的沙漠向導呢?”
狗頭人們驚慌了起來。
“老羊人不會被蠍子拖走了吧!啊,我們需要他。”
“沒有他,我們肯定走不出這片沙漠。我們需要他的領導……”
大家把目光放在了值夜者的身上,因爲昨天夜裏是他在值夜,隻有他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
值夜者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半天蹦不出一句話。
“啊!我的包裹沒了,絲綢呢?絲綢呢?”狗頭人隊長這才發現,原來隊伍裏還少了一件東西,他眼神噴出怒火。“我們受到了欺騙,你這個守夜的豺狼人居然睡着了。”
“你欺騙了我們。”
“巨蠍襲擊了我們的營地,我們的老朋友潘羊人因爲年老體弱,所以被巨蠍視作弱者,把單獨吃了。”
“那巨蠍還偷走了我的絲綢和包裹!”狗頭人隊長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不對啊,沙漠巨蠍爲什麽要拿走我的包裹?它也喜歡輕薄柔順的絲綢嗎?”
狗頭人們鬧了起來。
經過一番讨論,他們看向狗頭人隊長。“老大……有沒有可能是……老潘羊自己走了……”
“走之前,他還拿走了絲綢。”
“是啊,看來他背叛了我們,我還以爲他是我們的朋友。”
狗頭人隊長咬着牙,嗚噜嗚噜發出近似怒吼的聲音。“别說那麽多了。”
“我們該死的任性的王子派我們出來尋找青尼羅河的源頭,但是我們誰都知道,青尼羅河的源頭是衆神居住的地方。誰能去衆神所在的地方?這可是青尼羅河啊,是那條孕育了萬物的河。”
“我還以爲找到了生産絲綢的地方,就可以運一大批絲綢回去交差。我還以爲找到了一個大肥羊!誰知道他自己跑了。”
“可惡,我們快去抓他。”
狗頭人們一陣哀嚎,大家看了看四周仿佛是一片地區無限延伸的沙漠。
天茫茫、地黃沙,這到底去哪裏找人!
狗頭人隊長氣得跺腳,他仰頭大吼:“如果我再遇到那個該死的老東西,我一定要活活打死他。”
有一狗頭人士兵,指着遠方,“等一下,我們好像是誤會老潘羊了。你們看,他回來了。”
遠處的一處沙丘上,老潘羊佝偻着腰,緩緩地走回來。
……
在離開豺狼人沒多久,老潘羊人翻過了一座沙丘又一座沙丘,他站在一片巨型沙丘的上方往下望去,卻俯瞰到了……1号綠洲。
夜色下,1号綠洲各家各處的燈籠草在夜晚中微微散發光芒,星星點點,像是最迷人的星空。
燈籠草的星光之中,綠色的豌豆綠植和鼹鼠土豆,散發着冰冷的色澤。
“我居然還能夠回來?”
老潘羊眨了眨眼。“這是神的意思嗎?”
“神要讓我把豺狼人帶向1号綠洲?”
茫茫沙漠之中,要再走回這朝聖之路的開始的地點,那是多麽困難的事情!
但是!他做到了。
很難說這不是神的意思。
難道說,文明果和豺狼人有關系?
想到這裏,老潘羊全身在顫抖,那是激動。
他沉默了片刻,轉身走向豺狼人營地的方向,這一路他都在後面做了标記,他本以爲這是無意義的舉動,但眼下這個舉動讓他可以回去找到豺狼人們。
那些豺狼人一定沒有走遠。
老潘羊人明白,豺狼人的目的與自己相反。
他自己是看似沒有選擇地亂走,但實際上他在朝聖之路上,而那些豺狼人看似是在找青尼羅河的源頭,可是實際上……他們根本沒有目的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