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治療老豬人，既是給小奧古斯都面子，又是在向精靈社會展示他的力量和他的部隊。
獸人先知把老豬人放下，同時脫下身上被弄髒了的薩滿袍，又命令身邊的一位弟子脫下他身上的薩滿袍給他。
兩人互相換了衣服。
穿上幹淨的薩滿袍後，先知把手放在昏厥的老豬人的額頭上，神神叨叨地在說什麽。
他的雙眼冒出乳白色的魂力，魂力若兩行水珠向上漂浮。
一種邪惡的力量降臨，詭異、負面，令小奧古斯都極度不喜。
獸人先知猛地向左側伸出右手，又向右側橫過左手，雙腳交叉錯步地舞蹈，口中念叨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那僵硬地重複語調令人不寒而栗。
先知伸手抓到了什麽東西，那東西發出凄厲的聲音，接着他再次按在老豬人的額頭上。
隻聽‘啪’地一聲。
老豬人竟神奇地眼皮動了動，本已昏厥的他，此刻迷茫地站了起來，擡頭四處觀望，接着惶恐起來。
“這裏……是哪裏？”
“啊，先知大人，薩滿大人們，我……”
可憐的老豬人趴在地上，惴惴不安，身體還是像之前那般瘦弱且面色蠟黃。
他跪在地上，就如同地上的一小塊石頭，僵硬而卑微。
身處于鎮鲸壇會之中，老豬人感覺到心髒很難受，耳朵嗡鳴，這裏可不适合豬人生存。
獸人先知瞥了眼，虛空之中無意識的先祖之靈。
所謂替死魂，就是把所有痛苦轉移到被萬靈之地奴役的先祖之靈身上。
被轉移了痛苦的患者，會在短時間内覺得自己恢複了，但是這種轉移……
隻能夠轉移精神上受到的傷害，無法轉移肉體上的傷勢，因此多半還是要死去的，隻是死前輕松了點。
承受了老豬人痛苦的先祖之靈，無意識地哀嚎、掙紮，先知用靈魂鎖鏈把它捆綁了起來。
但是，小奧古斯都看不到這個靈體、豬人也看不到這個靈體，隻有在場的兩千名正在舞蹈和敲打鑼鼓的薩滿們看得到。
此處，有兩個世界。
一個是肉眼的世界。
一個是精神體的世界。
即使你與薩滿同處于一處地方，你也未必能看到薩滿所看到的世界，此處世界也沒有你眼中看到的那麽簡單。
獸人先知看向老豬人，他并不在意老豬人的死活。
但既然被替死魂救了，再死了的話，他會很沒有面子。
“來人，帶他下去，給他吃一點好的東西。”
“你不用磕頭謝我，因爲這是我們的烏獲小奧古斯都大人，救了你。”
老豬人兩眼昏花，誰是誰都認不清楚，他隻是不停地朝着所有能看見的人磕頭道謝。
卑微至極。
小奧古斯都走過來，對先知說：“先知大人，我想在臨走前，把這名豬人帶走，帶回我們精靈的領地。我隻是覺得看他順眼，希望您别誤會。”
“當然，我會把您這邊的情況，如實報告給元老院，畢竟現在我開始認爲，我們的目标是一緻的了。”
獸人先知絲毫不在意區區一頭快要老死的豬人。
這無關緊要。
在他眼裏，小奧古斯都竟就因爲這，就要欠他一個人情，簡直是太好了。
獸人先知點了點頭，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好啊，您到時候直接帶走即可，我想沒有哪位獸人會因爲看到你們帶走一頭豬人，就會橫加阻攔的。”
“咱們站了那麽久，您也是累了，我們去前面的觀台坐一會吧，請。”
小奧古斯都與他一道邊走邊說：“先知，你說的替死魂，到底是什麽呢？竟如此神奇。”
先知笑了笑。“那是一種隻有我們獸人才能感知的靈魂，簡單來說，就是一種高密度靈魂聚集體。我們把它改造成了可以替代他人痛苦的一種魂體。可惜，沒有薩滿天賦的人并不能與其溝通和看到它們。”
小奧古斯都微微皺眉。“溝通的話，确實做不到。”
“但是，隻是看到，或許可以。”
他雙眼冒出藍色的奧術法術光輝，強大的魔法能量降臨，這股能量甚至可以改變物理定律和影響超自然現象。
【靈性視界】。
昔日，世界樹尤可西裏爾啓迪戴安娜和伯利克裏兩人，讓兩人擁有了靈性視界，小奧古斯都當然可以輕易地學習到這種法術。
【靈性視界】可以讓施法者，觀察到肉眼看不見的自然之靈。
頓時，小奧古斯都眼中，先知背後似乎出現了某種特别的東西，這東西與周圍的自然之靈格格不入，讓所有自然之靈避退。
同時，這東西本身的存在像是一種波動，這種波動的震蕩不休，令小奧古斯覺得它似乎很痛苦。
靈性視界應該不如擁有強大薩滿天賦的獸人，能看靈魂，看得那麽清楚，隻是能大概感知到。
所以，小奧古斯都也不清楚，那個靈魂具體遭遇到了什麽。
獸人先知背後的靈魂，似乎很痛苦？
爲什麽？
這更增加了小奧古斯都，想要探索萬靈之地的欲望。
獸人先知這二十多年如一日，爲的就是萬靈之地，萬靈之地到底是何等存在？
替死魂隻不過是冰山一角，應該還有更多。
萬靈之地和圖騰之間的關系，到底是什麽關系？
小奧古斯都雙眼冒着藍色奧術光輝，他點頭說：“原來如此。替死魂法術的構思确實巧妙。”
“如果在戰時，能夠轉移自己的痛楚，那麽對你們戰士的戰鬥力能有很大的提高，至少能讓他們免于因爲肉體疼痛，而出現失誤、誤判。”
先知臉色僵硬。
精靈居然有辦法看到，獸人才能看到的靈魂世界。
不愧是精靈，不愧是魔法。
小奧古斯都瞥向先知，自己是詐他的。
“先知啊，我常常聽你說起萬靈之地，隻是這萬靈之地到底又是什麽？”
“我很好奇。”
獸人先知按耐下心中的驚駭，他覺得精靈未必真的能看到靈魂，感知到和看到是兩個概念。
他哈哈笑了笑。“萬靈之地是與圖騰體系沖突的薩滿體系。我并沒有制造出過完整的萬靈地，等我制造出來的那一天，我才能說清楚頭緒。現在，我隻知道那是一種強大的精神法術的集合，蘊含了精神法術的最終的奧秘。”
小奧古斯都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都是空話。
看來，獸人先知不想要他知道，萬靈之地的具體内容。
但是，你不想要我知道，我卻有辦法，從别人口裏知道。
小奧古斯都，随便和他聊了兩句岔開了話題。
他主要和先知，聊起關于元老院理應如何處理獸人領地的流浪獸人的意見，獸人先知非常關注這個話題。
然而，說了幾句，小奧古斯都忽然話鋒一轉。“先知，你們獸人一向喜歡比武交流，今天也不能例外。”
“作爲獸人的烏獲，我對獸人薩滿的實力很有興趣。”
“我想見識到獸人薩滿的力量。”
這話是半真半假。
獸人先知沒有辦法拒絕這一要求，因爲雖然在别的種族那裏，你上門寒暄過後要求打架，顯得很無禮。
但是，唯獨獸人，這叫作正常，甚至這本來就該在寒暄之前。
獸人先知都想不到他有拒絕的理由，他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這個‘合理’無比的要求。
“您畢竟是烏獲，我就選一個……”
小奧古斯都說：“就與你剛才那個三弟子吧，既然見過，就是有一點交情。既然有交情，就比試比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