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嘴流油的樣子,活像家門不幸的野丫頭。
“慢點吃,東西多的很。再說了,也不好吃。”
柳劍鋒就吃的慢條斯理,甚至挑三揀四。
對于他的行爲,韋紅瑤眼睛裏全是仇恨。
“帝國到底有多少錢,容許你們這麽糟蹋?”
說話間,一個紅燒肘子就剩下皮了。
柳劍鋒聳聳肩。
“我也不知道。不過弄這麽多東西,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物質的問題。”
韋紅瑤再能吃,在吃了兩個肘子、半斤牛肉之後也飽了。
她心滿意足地擡頭四處看看,看到自己的族人也吃的滿嘴流油,便前所未有的開心。
“做帝國的人,真好!”
柳劍鋒不需要回答。
因爲這個答案不是明擺着嘛。
看着熱火朝天的諒山工地,韋紅瑤充滿擔心。
“這裏太貧窮了,守不住的。”
柳劍鋒對她的主人翁意識很開心。
“别人守不住,帝國一定能。”
韋紅瑤覺得他太過于盲目樂觀了。
“運送糧草的道路足足有五百多裏,而且全都是崇山峻嶺,不管有多少糧草都不夠消耗的。”
柳劍鋒哈哈大笑。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你信不信,最多一年,南甯到這裏就會出現暢通無阻的大路。”
就在他們的前方,一條水泥路已經從諒山開始向北延伸。
莫朝被第十五師滅了的消息,鄭氏已經知道了,但毫無辦法。
阮氏的進攻牽扯了他們全部的精力。
鄭梉第一次發現,升龍府居然變成了負擔。
明明他打算利用升龍府肥沃的土地來爲消滅阮氏提供幫助的。
可是國防軍陳兵諒山,隻要一個沖鋒就能進入紅河三角洲。
鄭梉熟讀史書,對于永樂年間的戰争了然于胸。
正是因爲了解,所以他對中原王朝毫無敬意。
安南人的土地上有漢人,這是不可接受的。
但很可惜,他不是安南的王,他的意志不能傳遞給每一個安南人。
阮福瀕等鄭氏衰弱的機會等了許久,哪怕明知道猛虎在側,也一定要先撕咬鄭氏。
“這個蠢貨,不知道這樣做在爲漢人做嫁衣嗎?”
鄭梉理直氣壯的痛罵,絲毫不記得就在不久之前,他還苦心孤詣地籌劃着水陸并進,将阮氏趕盡殺絕呢。
你能做初一,别人自然要做十五。
阮福瀕知道漢人的心思,但是不可能收手的。
哪怕漢人在金蘭灣建立了軍事基地,駐紮了五萬大軍,強大的艦隊始終遊弋在安南的海邊。
他也不敢把後背交給鄭氏。
于是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消滅了鄭氏,然後統合安南的力量,驅逐漢人。
面對帝國的進攻,安南人是這麽想的,東瀛人也是這麽想的。
這就是陽謀。
德川幕府和外樣大名的戰争已經進入焦灼狀态,雙方已經從關西又打到了京都附近。
繁榮的大阪就在戰場旁邊,顯得無比另類。
幾乎每一天晚上,大阪都會有數不盡的物資悄悄運送出去。
不是送入外樣大名的軍中,就是送入幕府軍隊當中。
可不管走私的人多麽努力,始終填不飽兩隻怪獸。
于是幕府和外樣大名還不得不繼續從自家的轄區内進行搜刮,刮地三尺,刮骨吸髓。
整個世界都是野獸,唯獨國防軍在做好事。
國防軍在送糧食。
一部分送進了貴州,一部分送進了陝西。
李定國看着送到眼前的糧食,心志開始不穩。
“這是勸降的酬勞嗎?”
國防軍的代表回答的言簡意赅。
“這是最後的善意。”
三天後,李定國率領大西軍正是向國防軍繳械投降。
他被帶到了左夢庚面前,進行了一番長談。
随後李定國北上,去了陸軍軍官學校。
“最後的善意?”
聽到鄭家達的表述,梁越臉色冰冷。
三百萬斤糧食,令涼軍上下喧鬧難止。
“陛下說,本來想要割下一縷頭發送給你,任憑你處置。後來想了想,玩這套把戲沒意思。十幾萬将士的生死和你全家的仇恨比起來,怎麽都扯平了。”
梁越明白了。
“如果我不接受,國防軍就要進攻了是嗎?”
鄭家達點點頭。
“一定是最猛烈的進攻。”
梁越眉心緊皺,揮揮手,示意鄭家達可以離開了。
沒有了外人,面對着将士們伸長的脖子還有垂涎欲滴的口水,梁越身心俱疲。
“聯系巴圖爾珲台吉,葉爾羌……一人一半!”
“萬歲!萬歲!”
全軍突然暴起的歡呼聲,讓梁越長出了一口氣,終于有了笑臉。
鄭家達再一次來到了那家面館。
明明說好了的,再也不來了。
掌櫃的就站在門口,看到他已經不認識了,但招呼裏滿是熱情。
“客官,快請裏面做。臊子面,面多,臊子也多。”
鄭家達點點頭,尋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他發現,店裏不再冷清,有了那麽三五個客人。
不打一會兒,滿滿的一大碗臊子面就上來了。
果然如同掌櫃說的那樣,面多,臊子也多。
鄭家達給自己剝了一頭蒜。
一口面,一口蒜,吃的滿頭大汗。
店門口,涼軍排成長長的人龍,一路向西。
梁越放棄陝西了。
甘肅、甯夏他也不準備要。
他知道,擋不住國防軍兵鋒的。
那就沒有必要自取滅亡。
既然巴圖爾珲台吉說西域廣闊,大有可爲,那就去西域。
不過他是心高氣傲之輩,根本不想給巴圖爾珲台吉當打手。
于是葉爾羌汗國就成了兩人饕餮的大餐。
涼軍走的時候,晨曦剛剛挂在潼關的天邊。
尖銳的哨子聲中,原本安靜的各個宿舍如同開了鍋一般,迅速沸騰起來。
連長趙子墨冷冷地站在操場上,看着士兵們慌亂地跑出來,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的目光,隻盯在一個新兵身上。
這是一個奇怪的新兵,完全看不見其他新兵的毛病。
其他的老兵都還一邊穿着衣服一邊跑出來呢,他卻早已幹淨利落地站在了位置上。
身姿挺拔,頭顱高昂,不動如松。
這樣的兵,這個叫鄭成功的兵,怎能不讓軍官們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