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來,中原王朝将遊牧民族打的潰不成軍,在所多有。
甚至有很多遊牧民族都已經消失在了曆史長河當中。
可如今日一般,整個民族所有部落都被一網打盡,卻是第一次。
雖然漠南蒙古的土默特部不在其中,但土默特部自林丹汗死後,早已被滿清弄的分崩離析,完全不成氣候。
一部分被梁越吸收,加入了涼軍。
還有一部分依舊留在河套草原,沒有被人吞并,隻是暫時顧不上而已。
現在漠南蒙古被一網打盡,帶來的最嚴重後果就是,蒙古王公貴族們面對國防軍的釜底抽薪毫無抵抗能力。
他們全都成爲了俘虜,并且和自己的部族被隔絕開來。
就算想要煽動騷亂,也得能說上話才行啊。
現在能不能活着走出帳篷都不知道呢,當真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巴達禮、滿珠習禮等人面對着國防軍的屠刀無從選擇,隻能被羁押着加入東行的隊伍。
還被看管中的牧民們眼睜睜看着大隊人馬離去,其中還有他們的首領,全都對未來充滿了恐慌。
草原上的人一直都以部族爲集體而生存,貴族們雖然平素對牧民壓榨的很厲害,但也能保障他們的生存。
現在貴族們全都被抓走了,牧民們便感覺頭上的天塌了。
一時間,戰俘營裏人心浮躁,隐隐有些不穩。倘若處理不好,說不定會釀成大禍。
婁甫動作很快,就在戰俘營旁邊舉行了一場軍事演習。
十數萬軍隊火力全開,打的天地變色,也讓本來不安穩的戰俘營迅速安定了下來。
絕對的力量面前,失去了武器的草原牧民再沒有人領導,就算想要作亂都不知道該怎麽做。
在王思儀離去之後,婁甫又進一步對戰俘進行細化。
凡是百夫長以上的都被拉出來充當苦力,極限壓榨體力,用到死爲止。
這些人是各個部族的中堅力量,把這些人抽走,讓普通的牧民進一步失去了被蠱惑的可能。
做完了這些,終于輪到耿章光率領的民政官員出場了。
“今後能不能把草原徹底納入帝國的統治範圍,将是我們工作的終極目标。還是那句話,忘記過去,忘記仇恨。從今以後,草原牧民也是我們帝國的子民,是我們的同胞。”
數百位年輕的官員全都神情莊重,牢牢地将這番話記在了心裏。
而接下來,就是要将所有的牧民徹底打散。
原來的部落絕對不能存在,否則的話,和從前又有什麽區别?
将這些人打散了,才不至于令他們抱團,最終隻能靠帝國的官員解決問題。
時間久了,規則固定了,牧民們也都習慣了,這塊土地也就不會再出現反複了。
娜仁托娅是個普通的牧民小姑娘,屬于科爾沁左翼。
他們一家人都給台吉老爺放牧爲生,一年的産出大部分都屬于貴族的,剩餘的部分勉強足夠生活。
草原上貧乏的物資,讓他們一家的生活十分艱難。
穿的衣服隻有羊皮、羊毛編制而成的袍子,住的帳篷也縫縫補補,到處漏風。
最麻煩的還是吃飯,因爲家裏沒有鐵鍋,隻能用陶罐煮肉。
漢人賣的陶罐太貴了,他們隻能撿别人不要的破陶罐。
尤其是沒有鹽,也沒有茶葉,讓一家人總是生病。
雖然父親也是戰士,經常跟随大軍出去打仗。但能夠分配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完全不夠一家人的消耗。
前不久,父親跟随王爺出去打仗,誰也沒有想到國防軍突然沖入了他們的營地。
那些兇神惡煞的漢人将膽敢抵抗的戰士們都殺了,剩下他們這些老幼婦孺全都被抓了起來。
等被送到戰俘營,娜仁托娅才赫然發現,仿佛整個草原的蒙古人都被抓來了,足足有幾十萬之多。
戰俘營的四周被國防軍嚴密控制,誰也跑不掉。每個蒙古人都膽戰心驚,不知道命運是什麽。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倒很平靜,國防軍并沒有虐待他們,而且每天還供應兩頓飯。
吃的不算多好,但是對于蒙古人來說簡直堪稱美味。
但娜仁托娅心情卻很焦急。
眼瞅着就要下雪了,可是家裏的牧草還沒有收割,那一百多頭牛羊恐怕全都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一想到牛羊全死了,貴族老爺的懲罰,娜仁托娅就忍不住害怕的渾身顫抖。
直到某一天清晨,有國防軍走進來。
“娜仁托娅,帶着你的家人跟我來。”
女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敢問。
草原上千百年來的傳統,一旦某個部族輸掉了戰争,那麽族中的女人就是别人的戰利品,任憑處置。
高過車輪的孩子都會被殺掉。
長此以往,草原人早已經習慣了。
娜仁托娅帶着幾個弟弟跟着國防軍來到戰俘營的外面,心裏唯一能夠慶幸的就是,幾個弟弟全都沒有高過車輪。
可是當她來到這裏,看見熟悉的身影,愣是忍不住歡喜的落下眼淚。
“阿布,您還活着?”
娜仁托娅看到的人,正是随軍出戰的父親崗巴列。
聽說戰鬥打得很慘烈,娜仁托娅滿以爲父親已經死在了戰場上。
卻沒有想到,居然有活着相見的一日。
不但如此,崗巴列的身體狀況還很不錯,顯然這些日子過得很好。
“娜仁托娅,我的孩子,你們還都活着,真是太好了!”
崗巴列看到孩子們,也不禁熱淚盈眶。
這是他在人世間最後的思念了。
一家人見了面,激動過後,就是忐忑的等待着命運的宣判。
不過他們很快發現,四周很快聚集了很多蒙古家庭,但是面孔都很陌生。
有一個漢人官員在國防軍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帶好你們的家人,跟上隊伍,不要逃跑,否則後果自負。”
嚴厲的警告之後,隊伍就出發了。
娜仁托娅注意觀察發現,他們這個隊伍大約有三百多戶家庭,由一千名國防軍士兵押送着,離開了戰俘營一路南下。
這一走,就是五天五夜,辛苦非常。
可是當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崗巴列卻格外奇怪。
“這是敖漢部的地盤,爲何将我們帶來這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