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面前,數萬國防軍步兵方陣層層疊疊,火槍火炮如林如潮,絕不是他這數千殘兵敗将能夠打穿的。
隻要他敢進攻,絕對一個不剩都要被消滅在陣前。
他想逃跑,也不可能了。
騎三師擺出一個扇形陣列,已經将所有方向全都堵死。
迫于無奈,巴達禮隻能率領殘餘的兵馬退上了附近的一座小山坡,然後被國防軍團團圍困。
“報告,對面的友軍乃是北方戰略集群麾下,由洪總指揮親自率領。”
北面出現友軍,騎三師上下也頗爲驚訝,潘正陽趕忙派出偵察兵進行接洽。
當得知是洪其趕來了,潘正陽等人着實高興萬分,立刻打馬前去拜見。
“洪老總,多少年沒見着您老人家了。多虧了您,這才将巴達禮堵住了。”
會師永遠都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尤其是遼東戰略集群和北方戰略集群,本來相隔千裏,如今卻能碰到一起,這足以說明戰事的順利。
洪其抓着潘正陽的手笑呵呵的打量,卻又吹胡子瞪眼。
“老總?我很老嗎?”
潘正陽趕忙改口。
“不老不老,您怎麽能老呢?您看着就跟我們兄弟似的。”
其實洪其才将将四十歲,在将領當中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還真的不算老。
兩邊寒暄完畢,洪其很關心戰況。
“婁副總指揮那邊打的如何?戰場在何處?”
潘正陽趕忙做了彙報。
聽到主戰場在四百裏外的西拉木倫河,洪其格外遺憾。
“可惜不能給老夥計幫幫場子了。”
他和婁甫等人可都是當年後營一起并肩作戰出來的,如今天各一方,麾下各有千軍萬馬,能見面的機會卻不多了。
相隔四百裏地,以他手中的步兵此時趕過去,仗早就打完了。
“老總,眼前的巴達禮該如何處置?”
洪其乃是上将,地位尊崇,潘正陽便将指揮權移交給了他。
怎麽處置科爾沁右翼,不單單是軍事問題,還涉及到政治,洪其才能更好把握。
果然洪其沒有将心思一味的放在如何作戰上。
“巴達禮此人在漠南蒙古有着莫大的影響力,如果能夠處置好科爾沁右翼,那麽對于漠南蒙古的長治久安将有着極大好處。”
潘正陽聞弦歌而知雅意。
“您的意思是……勸降巴達禮?”
洪其傲然一笑,指着面前的十面埋伏。
“他除了投降,還有别的路可選嗎?”
完顔政博立刻道:“如果要逼降巴達禮的話,正好有一個合适人選。先前的作戰中,我們抓住了他的次子多爾濟色稜。”
多爾濟色稜被巴達禮派去堵截後路,結果在龍騎兵團和輕騎兵團的聯合打擊之下,最終全軍覆沒。
他本人也被一刀砍落馬下,所幸受傷不重,做了俘虜。
此時被帶上來,看着國防軍這邊将星雲集,當場就氣短了。
洪其指着遠處的小山坡。
“你的父親巴達禮如今已經被困在上面了,你們科爾沁右翼的族人也都在我軍手中。未來的命運如何,全在你父親一念之間。你先去見見親人,然後再去問問你父親的想法。告訴巴達禮,不想灰飛煙滅的話,放下武器投降。”
多爾濟色稜讷讷答應,毫無氣節可言。
他先被帶到了戰俘營。
在這裏,科爾沁右翼的老幼婦孺已經全都被看管着。
不過見到自己的親人安然無恙,沒有受到傷害,多爾濟色稜着實安心不少。
“能夠活着,當然最好。告訴你的父親,要爲族人多多考量。”
旽哲公主雖然是努爾哈赤的養孫女,但是嫁到科爾沁很多年了,加上子孫滿堂,自然要爲自身考慮。
她的話語權很重。
畢竟她是奧巴的妻子,她的态度也代表了科爾沁右翼的選擇。
從親族這裏得到了準确的态度,多爾濟色稜也不敢耽擱,準備立刻去找巴達禮。
出來的時候,看着偌大的戰俘營當中科爾沁右翼的族人們散落在四處。
他們并沒有被捆綁起來,也沒有什麽士兵在旁邊看押。但是這些族人全都很安份,老老實實的模樣讓多爾濟色稜都覺得有些陌生。
什麽時候,驕傲的蒙古人變成了溫順的羔羊?
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國防軍沖進駐地的時候,兇猛的模樣已經将這些蒙古人全部都吓壞了。
因此即便此時他們沒有被嚴加管束,也根本不敢亂來。
國防軍強大的武力,将會成爲他們一輩子的陰影。
在國防軍的放行之下,多爾濟色稜獨自一人登上了小山坡。
這裏目前還沒有受到攻擊,但是巴達禮等人已經崩潰了。
看到多爾濟色稜跑上來,巴達禮十分着急。
“你爲何還不速速逃走?跑來這裏幹什麽?”
多爾濟色稜眼睛中滿是淚水。
“父王,投降吧。否則的話,咱們科爾沁就要全部滅絕了。”
他把見過旽哲公主和親族的事告知給了巴達禮。
這讓困在山上的蒙古人頗爲驚奇。
他們還以爲自己的親人早已都被國防軍殺死了,卻沒有想到僅僅隻是被俘虜。不但沒有受到虐待,還能活得好好的。
“中華軍的洪總指揮讓我告訴您,隻要放下武器投降,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
站在小山坡上,遠遠的也能看見戰俘營。
雖然已經很模糊,但是巴達禮明白,那裏的一個個小黑點其實都是自己的親人。
那些人是生是死,他和身邊的人是生是死,全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憑咱們和大清的關系,中華軍真的願意放過我們嗎?”
多爾濟色稜卻誅心一問。
“我們還有的選擇嗎?”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其實國防軍完全不用勸降的,這座小山坡也根本擋不住國防軍的進攻。
國防軍明明可以将他們全都殺光,甚至将整個科爾沁右翼斬盡殺絕。
在這樣的情況下卻依舊進行了勸降。
除了不好殺戮之外,肯定也是所謀甚大。
不過對于科爾沁右翼來說,能夠不被滅亡,還能奢求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