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官真的敗了?”
時至今日,郭懷一都難以相信,橫行東洋的鄭芝龍居然輸了。
“大敗虧輸,徹徹底底。”
說起這個,何斌也是無比感慨。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的反應不會和郭懷一有什麽區别。
“夏國是如何處置一官的?”
但凡是郭懷一等人關心的,何斌都盡心竭力的回答。
“我來的時候,聽說一官和其他兄弟已經北上,拜訪夏王殿下去了。”
“哼,說的好聽。不過是将一官囚禁起來,生死由人罷了。”
這個說法得到了許多人認同,可何斌大搖其頭。
“确确實實是真的拜訪。一官兄弟幾人不甘寂寞,想要在夏軍當中尋一個差事。但是那位左華将軍明言,軍中并無他們的施展之地。不過夏國厲行開拓,民間倒是大有可爲。一官兄弟幾人便是去尋夏王殿下,要一個主意的。”
他又補充的一句。
“各位有所不知,一官的公子頗得夏王殿下喜愛。平日裏都住在夏王府内,俨然當成自家子弟。有這層關系在,一官當可無憂。”
衆人聽了,啧啧成奇。
何斌在給荷蘭人當通譯的時候,和他們交往很多。對于他的爲人,大家夥還是信得過的。
知道鄭芝龍沒有性命之憂,大家也就放心下來。
不過回過頭來,他們還要爲自身考慮。
郭懷一有一個天大的擔憂。
“夏國乃是大明叛逆,倘若我等歸順,豈非從今以後再無回歸故土之可能?”
他們這些人都是因爲在福建故鄉活不下去了,因此才移民台灣。雖然到了這邊生活有所改善,但是福建人的鄉土情結很重。要是回不去家鄉,對他們而言比死亡還要難過。
說起這個,何斌呵呵冷笑。
“就憑福建官府那些酒囊飯袋,焉敢與夏國爲敵?一官的宅院、親族都安然無恙,更不要說咱們了。夏國已在金門島駐下了重兵,但凡福建官府有一絲不妥,夏國就會讓他們嘗嘗厲害。因此日後你等要想回歸故土,想走便走,沒人敢于阻攔。”
福建的大明官府是什麽德性,衆人當然了解。
不過聽到夏國如此威風,衆人全都是心馳神往。
這樣看來,作爲夏國之民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在下隻是代爲傳話,具體細則還需要你們遣人前往,與各位官員詳加商讨才是。”
衆人一聽,确實是這個道理。
當下經過商議之後,郭懷一和另外三人随同何斌返回了普羅民遮城。
公端幹脆将漢人移民和原住民召集到了一起。
“按照我夏國法規,所有治下百姓都是一樣的。今後你等皆在我夏國治下,自然也适用此條法律。不管是漢人,還是土著,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今後大家和睦相處,政府這邊也會對你們一視同仁。先前的所有承諾,絕不更改。”
這項法規不但對原住民,即便是對漢人,也産生了極大的震動。
光憑這一點,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極大的不同。
公端決定趁熱打鐵。
“各地人口即将展開普查編戶,派遣官員,設立政權。即便是鄉野之間,也同樣如此。可地方這麽大,缺少了官員非常多。你們當中的有才之士,也可以前來報名。政府這邊會擇才适用,表現突出者還可以去山東的政務學校深造。”
郭懷一了解了一下什麽叫深造,不由得大爲心動。
當初鄭氏移民台灣,他作爲駐紮在這邊的首腦,隻憑他一個人就将這邊的漢人管理的井井有條。還能頂住荷蘭人和西班牙人的侵擾,自忖才幹不凡。
倘若能夠進入夏國官場,必然有節節高升的可能。
在這次的會晤上,公端也向郭懷一等人通報了夏國即将北上、解決西班牙人的意圖。
在得知荷蘭人也會退走之後,郭懷一等人終于明白,從今以後整座台灣島上就隻有夏國一家獨大。
這種局面之下,夏國肯定不會容許不受控制的勢力存在。
倘若他們不歸心的話,夏國的第一槍肯定要打在他們的頭上。
大勢之下,不可逆轉。
郭懷一很快代表移民的漢人,向夏國政府表達了效忠。
公端也是說話算話,立刻任命他爲民政官。借用他熟悉本象本土的優點,開始将政權的觸角向民間的各處延伸。
政事這邊怎麽做,左華并不關心。
在普羅民遮城一番修整之後,左華率領東海艦隊的全部主力戰艦開始北上,執行驅逐西班牙人的計劃。
普特曼斯也跟随而行。
荷蘭人同西班牙人乃是生死仇敵,任何西班牙人遭遇損失的情況,他都樂于見到。
而且他更想要看看,夏軍如何對付西班牙人建造的堅固城堡。
雖然那些城堡在歐洲遍地皆是,但身爲一名軍人,如何攻破這樣的城防,普羅曼斯也十分的頭疼。
他這一次還帶有考察的目的。
想要親眼看看夏軍的戰鬥力如何。
這将決定着荷蘭與夏國捆綁的深度。
對于他的目的,左華洞若觀火,卻完全不在乎。
艦隊沿着台灣的西海岸順利北上,兩天之後出現在了淡水河的入海口。
西班牙人建立的聖多明哥城,就在淡水河的右岸。
這是一座不大的城堡,僅僅駐紮着一百五十多人,由一位名叫勞薩·岡薩雷斯的上尉統管。
西班牙人奴役着淡水河兩岸的土著,收繳他們手中的皮毛、藥材、香料的物資,然後集中到聖多明哥城。
再從這裏裝船,轉運到呂宋。
因此城堡外面的河邊,停靠着許多船隻,同樣也有戰船。
突然看到大批戰艦出現,西班牙人慌亂不已。
警報的鍾聲響徹城堡的同時,港口裏的戰船急慌慌的奔了出來。
不管這些突然出現的戰艦是敵是友,戰艦如果繼續停靠在港口裏,就隻有挨打不能還手的窘境。
但是很可惜,平靜的日子讓西班牙人的反應太慢了。
這艘孤零零的戰船還沒有沖出河口,就被打頭的沂州号戰艦給鎖定了。
僅僅一輪齊射,這艘小型戰船就在無數人的注視下當場解體。
是的。
不是被擊中,也不是被擊沉,更不是受損,而是直接就在海面上帶着滾滾的黑煙化爲了烏有。
“哦,我的上帝呀!”
聖多明哥城的城牆上,勞薩·岡薩雷斯看到這一幕,當場眼前一黑,預感到了大事不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