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左華,還是其他年輕的将領,都不敢冒進。
東海艦隊采取了一種十分穩妥的辦法。
大型戰艦遊弋在寬闊的水域,然後讓小型戰艦進入彎彎曲曲的航道。一旦發現敵情立刻傳訊,再由大型戰艦提供火力輸出。
如此一來,足足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完成全部的搜查。
直到此時,左華才确信鄭芝龍是撤走了。
而這三天的時間,也等來了陸戰二師。
在海軍的幫助下,陸戰二師第六團直接登陸舟山大島。
明朝建國開始,舟山群島一直不被朝廷所重視。
洪武二年,朱元璋派遣湯和處理東南防務。
湯和手下的兩名武官,在秀山島幹預當地民事糾紛的時候被人打死。
這件事惹得湯和大怒。
他向朱元璋奏請,說舟山當地百姓勾結倭寇、禍亂沿海,乃是不可教化之民。執意撤除縣治,遷居島民。
因爲這件事,舟山的人口數量下降到了八千八百多口。
到了景泰三年,更是降到了四百多戶。
從那時起,舟山群島就淪爲了人煙稀少、滿目荒涼之地。
嘉靖年間,倭寇便以這裏爲據點,給大明沿海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後來沿海的倭亂被消滅,舟山群島就成爲了化外之地。
鄭氏崛起後,自然看出了這裏的重要性。将其當成了要害據點,以此來把控東海航道。
正因爲如此,當夏軍登陸之後,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島上剩下的除了原住民之外,還有一些沿海的走私商人。
盡管這些走私商人也有武器,但怎麽敢跟大軍相抗?
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新來的軍隊會懲處他們。
“既然是商人,不管你們以前幹過什麽,是不是通過合法途徑來到這裏的。從即日起,都不再追究。日後你們都可以來此貿易,相關的稅費準則,随後會通知你們。”
甘輝強親自過來見了這些膽戰心驚的商人,同時宣讀了夏國的政策。
聽到不但不會被追究懲罰,還可以繼續經商,這些走私商人全都高興壞了。
“素聞夏國鼓勵商貿,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大将軍盡管放心,我等日後必定奉公守法,不敢亂來。”
這些走私商人從前跑到這裏來做生意,雖然不受大明律法的管控,但顯然少不得被海盜們剝削壓榨。
當新來的勢力光明正大的鼓勵工商之後,他們顯然更加高興。
短短的時間内,舟山各島上的秩序就全部恢複。
再沒有人緬懷回不來的鄭氏,認同了夏國的統治。
在陸戰二師後面,陳芷一邊向中樞彙報情況,一邊調撥了得力的官員過來建立政權。
随後的各種建設,肯定可以讓舟山群島煥然一新。
而新得到了一塊地盤,也讓東海艦隊可以就地進行軍艦的修繕,不用再跑回到外高橋碼頭,着實省了一番功夫。
“這六艘新船就交給你們東海艦隊了。我要回到海軍學院,當我的校長去了。”
額弘略奔波一場,立下了耀眼的戰功。心滿意足,隻想回去過安生的日子。
新得到了六艘三級戰略艦,這讓東海艦隊的規模一下子空前膨脹起來,絕對是東洋海面上的最大一股戰力。
這讓左華高興萬分,也拿額弘略開起了玩笑。
“老額,聽說你找了一個老婆,比你年輕了二十歲。你這是老牛吃嫩草,你對得起上帝嗎?”
額弘略老臉通紅,當場爆發。
“我們是真心相愛,已經得到了上帝的見證。還有,我叫安德烈·額弘略,不姓額。”
左華看着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就忍不住笑意。
“你現在可是咱們夏國人了,取一個夏國的名字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夏國有姓額的嗎?”
“怎麽沒有?聽說滿清那邊,從前有一位大臣就叫額亦都,和你同姓呢。”
左華完全就是在欺負他不懂東方的曆史,信口胡謅。
果然,額弘略信以爲真。
想了想,覺得取一個“額”姓似乎也不錯。
“我的孩子很快就要降生了,你覺得叫什麽名字比較好?”
這事兒左華可不擅長。
“要說取名的話,那還是殿下拿手,不如你回去後向他求教。”
額弘略一聽,立刻眉開眼笑。
倘若自己的孩子能有左夢庚親自取名,必然意義非凡,就算将來的人生也肯定不用擔憂。
額弘略走了,給東海艦隊留下了全新的六艘三級戰列艦。
這一下子就讓東海艦隊從原來的孱弱不堪,變得兵強馬壯。
可以說,夏國先前的構想已經全部實現。
眼見着陸戰二師完全将舟山群島牢牢掌握,左華留下受損的四艘戰列艦,帶着六艘新船和其餘的輔助船隻開始南下。
雖然海戰取得了大勝,并且重創了鄭氏,但鄭芝龍敗而不死,還有餘力。不一口氣将他解決,說不定就會讓他緩過來。
一路南下的同時,左華開始詳細思考,接下來的仗該怎麽打。
在浙江對付鄭芝龍,和在福建對付鄭芝龍,完全是兩個概念。
福建是鄭芝龍的老家,經營多年,早已根深蒂固。能夠得到的助力,根本無法想象。
就算現在東海艦隊兵強馬壯,也必須要小心謹慎。
畢竟當年的料羅灣海戰,荷蘭艦隊的實力也是很強的。
身爲那場海戰的親曆者,左華非常清楚荷蘭人是怎麽失敗的。
東海艦隊接下來的行動,真可謂是深入虎穴。
饒是膽大包天的左華,也不禁加起了小心。
腳底下的這六艘新式戰艦花費甚巨,可不敢輕易損失了。
持續的航行當中,左華卻始終想不到妥善的辦法。
然而他卻不知道,此時此刻的鄭芝龍正處于最絕望的時刻。
“難道真是天要亡我嗎?”
鄭芝龍用手捂着肚子,另外一隻手用刀撐在甲闆上。看着四周海面上的慘狀,猶如年老體衰的雄獅,正面臨着被淘汰的處境。
鄭氏船隊的周圍,足足有兩組戰列艦的編隊正在來回馳騁,不停的用火炮摧殘着他們。
太陽底下,高高飄揚着的聖紅十字旗,表明了當前敵人的身份。
“繼續進攻,拿出所有的力量,絕對不能放跑了鄭芝龍。”
普特曼斯早已失去所有的冷靜,他興奮而瘋狂的神情表明,他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當初在料羅灣的失敗,讓他刻骨銘心。
身爲一名驕傲的軍人,讓他始終擡不起頭來。
現在,他終于可以複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