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昭率領的商船,同荷蘭戰艦會合一處,聯袂北上。
他們的行走速度很快,必須要這種情況禀告上去。
誰都明白,這一戰不過是開胃菜。
後面定然有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
船隊繞過台灣、進入東海,時刻處于戰備狀态。
畢竟這裏還屬于鄭氏的範圍,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遭遇鄭氏的截殺。
不過連續走了幾天,全都風平浪靜,鄭氏始終沒有出現。
管昭雖然不明白鄭氏爲何沒有趕來報複,但也多少松了一口氣。
“報告,前方有情況。”
瞭望塔似乎專門挑撥他的神經,就在他要放松的時候提出了示警。
當管昭繃緊神經時,瞭望員看得更加清楚了一些。
“有一艘海滄船正在向這邊跑來,後面有大批的戰船正在追擊,不過沒有大船。”
聽到不是沖着本方來的,管昭不免起了好奇心。
“迎上去看看。”
旁邊的荷蘭戰艦收到信号,也提起了航速。
沒過多久,正前方的情況就清楚的顯現出來。
隻見一艘海滄船正在狼狽的極速奔逃,後面大批的福船、海滄船蜂擁而來,上面的旗号正是鄭氏的。
“準備戰鬥。”
雖然巴士海峽一戰時,鄭氏的海盜并沒有挂出旗幟,但是管昭可不會客氣。
雖然不知道被鄭氏追擊的是什麽人,但既然碰到了,就是自己的朋友。
正在追擊的鄭氏看到正前方突然出現一支船隊,其中還有荷蘭戰艦,不免驚慌,紛紛降低了船速。
而被他們追擊的那艘海滄船,看到這邊的情況不但沒有減速,反而更快地靠了過來。
爲了避免出現意外,管昭下了命令。
“讓那艘船慢慢靠過來,膽敢有所異動,直接開炮。”
他這是生怕有詐。
可跑過來的那艘海滄船卻很聽話,果然降低了速度。不但如此,還有一個人跑到船頭,不停的向這邊揮手。
管昭通過望遠鏡,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那不是林家船隊的船主嗎?”
說話間,兩邊靠近了,已經到了可以說話的距離。
“對面的可是耀光兄?”
海滄船上的那人聽到喊聲,不由大喜過望。
“可是管司長?”
這一下身份确認。
“是咱們的人。”
商船這邊連忙抛出爪鈎,讓兩艘船連在一起,對面船上的人迫不及待的爬了過來。
“太好了,要不是碰上你,我就沒命了。”
看着林家輝狼狽不堪的模樣,管昭有些誤會了。
“耀光兄這是遭遇鄭氏的搶劫嗎?”
林家輝急不可耐。
“管兄,出了大事了。”
當下他把自己的遭遇詳細說了一番。
當聽說林家輝想要走巴士海峽前往南洋,半路遭遇風暴漂流到了琉球,然後發現東瀛竟然攻擊了琉球,還逼迫琉球成爲屬國之後,管昭也明白這件事的後果絕對稱得上天崩地裂。
“我的船上還有琉球的使者,琉球人被東瀛壓迫苦不堪言,迫切的希望上國能夠出兵解救他們。”
林家輝讓安然也過來了。
有了琉球土著作證,這件事可謂是證據确鑿。
管昭心思電轉。
“上頭是什麽想法,我無從得知。不過想來以中樞的作風,恐怕不會坐視不理。無論如何,咱們都要将情況報上去。”
“司長,鄭氏的人走了。”
瞭望塔通報了情況。
衆人連忙回過神來,向着遠處看去。
隻見那些鄭氏的船,看到這邊的情況并沒有沖過來,而是在海上繞了一個大圈子,徑自南下遠去了。
“奇了怪了,這些人搞什麽名堂?”
管昭聽了林家輝的述說,得知這些鄭氏的船是在他們回夏國的半路上,從北面而來的,不免有些奇怪。
他卻不知道,這支南下的鄭氏船隊,正是前往東瀛的鄭芝莞等人。
當派出去的小隊沒有回轉之後,鄭芝莞就察覺到不妙。他甚至都沒有通知薩摩藩,直接就率領船隊南下返回福建。
結果半路上遭遇了林家輝和安然。
雖然不知道這隻孤零零的小船是幹什麽的,但既然碰上了,本着海盜的本性,搶了就是。
林家輝和安然無可奈何,隻好駕駛着船隻拼命逃跑。
要不是碰上了管昭船隊,隻怕兇多吉少。
而鄭芝莞看到這邊有荷蘭戰艦,也不敢節外生枝。幹脆遠遠避開,返回福建才是正經。
巴達維亞和東瀛相隔萬裏,管昭當然無法得知東瀛的情況,因此猜不透這支鄭氏船隊意欲何爲。
但是巴氏海峽和琉球的情況全都事關重大,他也不敢耽擱。再次加快了速度,一路奔松江府而去。
“是鄭氏的人。”
島津久慶出現在了沈廷揚的面前,避過了所有的耳目。
對于這位突然出現的薩摩藩的老中,沈廷揚既意外、又不意外。
“我們已經猜到了。”
“薩默藩知道他們藏在哪裏。”
“這是投誠嗎?薩摩藩不恨夏國嗎?”
島津久慶乖乖的匍匐在地。
“之前薩摩藩不了解形勢,妄自尊大,忤逆了天朝上國,實屬罪有應得。現在明白大勢所趨,隻希望将功贖罪。”
沈廷揚沒有說話,目光隻是盯着島津久慶。任憑對方撅着屁股,擺出土下座的姿勢。
薩摩藩的反水,對于夏國而言其實早有預案。
當決定攻略東瀛的時候,對于東瀛内部的情勢,夏國早已收集了足夠的資料。
德川幕府和各路大名之間的微妙關系,更是重中之重。
雖然在對馬海戰中,夏國重創了薩摩藩,導緻這個強藩一蹶不振、損失慘重。但誰都清楚,真正能夠讓薩摩藩滅亡的,不是夏國,而是德川幕府。
果不其然,德川幕府迅速出手,不但逼死了島津忠恒,還從薩摩藩的手中搶下了日向國。
薩摩藩的領地大幅度縮水,水軍損失殆盡,實力大不如前,已經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
他們必須時刻防備着,德川幕府的得寸進尺。
但究竟該如何維系下去,薩摩藩上下一點把握都沒有。
他們隻能同德川幕府虛與委蛇,執行德川幕府的命令不打折扣。
這才有了給鄭氏的人做掩護,襲擊夏國運輸船的事。
但是當事發之後,薩摩藩立刻意識到,如果不趕緊采取有效的補救措施,很可能會成爲替罪羊。
生死存亡之際,他們毫不猶豫的就将德川幕府出賣了。
但是在沈廷揚看來,這個出賣的價格太便宜了。
因爲夏國無法從中獲取更多的利益。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究竟該從哪裏下手,才能讓夏國吃的飽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