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布置的時候,白小七咬牙切齒。
“師長你放心,我親自跟着特種營行動。拿不下六零三号高地,你就用我的腦袋做夜壺。”
第十三團政委謝遷拔出配刀劈在了地上,同時立下了軍令狀。
這個曾經的江湖大盜,如今在夏軍當中也是以勇猛和敢于拼命而著稱。
對于這位愛将,白小七還是信得過的。
“我可是把所有的霰彈槍都給你了,不要給我節省子彈,我隻要縱深。”
謝遷笑起來的時候很像夜枭,十分吓人。
“您就瞧好吧。”
白小七又看向隋志忠。
“你就跟在特種營後面,順着他們打開的通道給我拿下通神嶺。我隻給你六個小時的時間,不許跟我叫苦,也不許做不到。”
搶到了主攻的任務,隋志忠着實高興壞了。
“我們全團上下,每個人都帶了十顆手榴彈。就算是炸,老子也要将通神嶺炸下來。”
白小七最喜歡的,就是麾下将領們天不怕地不怕的膽氣。
“第十四團,左右兩側山峰的佯攻任務必須做好。要是敵人有一兵一卒被調到了正面,我就唯你們試問。”
隻撈到佯攻任務的盧之謙和項祚臨非常不高興。
“師長,雖說俺們是佯攻,可要是俺們将這兩邊的山領給打下來了,那咋算?”
樂新豐撲哧笑出聲來。
“你們要是打下來了,那就順勢進攻。到時就不分主攻、佯攻,全都是主攻。”
項祚臨眼珠子都瞪圓了。
“政委,一口唾沫一口釘,您可要說話算話。”
樂新豐哼道:“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了?能不能把佯攻變成主攻,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幾大團長當中,唯獨朱鼎延最爲冷靜。
出身書香世家,早已養成靜心的功夫。他深知現在的行動這麽大,第十五團絕對不會沒有用武之地。
果然,白小七找上了他們。
“第十三團和第十四團沖破正面陣地之後,絕對不能給敵人緩和的機會,所以你們第十五團必須要堅決的插進去。能打多遠打多遠,爛仗、亂仗沒關系,就是不準停下腳步。”
朱鼎延用手指在地圖上畫着線。
“明日淩晨,我團将攻擊到三谷裏。”
此言一出,衆人全都驚訝非常。
三谷裏已經算得上是平昌和洪川的中間位置了。
也就是說,朱鼎延竟然想要一日一夜攻擊前進兩百裏。
黃龍十分嚴肅。
“打仗不是開玩笑,不許逞能。”
夏從聖對于搭檔的野心最是滿意不過。
“敵人的兵力全都在一線,有限的預備隊也都在高地後面。再往大後方延伸,根本就沒有什麽力量。如果不是隻能跑這麽遠,我們絕對有信心攻到洪川去,活捉多爾衮。”
第十三團負責主攻,第十四團負責兩翼佯攻,第十五團負責鑿穿深入。剩下的第十六團,就需要鞏固占領區域了。
這個任務看似是在後面掃尾,但實際上對付殘存的敵人最是兇險不過,而且彼此拉鋸、耗費頗長。
最是以大局爲重的沙汝尚和齊佳軒并沒有表達不滿,而是痛快的領取了任務。
臨近中午,第四師各部開始進入攻擊位置。
從山頭上可以看到大批的夏軍湧動,蘇納立刻得到了消息。
他沖到前沿俯身觀察,不由得眉頭緊皺。
山地作戰,攻守雙方一次性能夠投入的兵力十分有限,這已經成爲了常識。
可是這一次對面的夏軍第四師,光是肉眼所見,出動的兵力就超過了五千。
這是什麽打法?
沒容他想明白,第四師的炮兵率先開火。
打的多了,清軍早已有了經驗。一聽到夏軍的炮響,立刻紛紛躲避到了防炮洞中。
這些挖掘在戰壕正面的深洞,還用木頭做了支撐,能夠有效的防禦炮擊。雖然躲在其中好像老鼠一般,可隻要不想死,桀骜如清軍也隻能忍着。
夏軍這一次的炮擊格外不同,好似不會停止一般。
數不清的炮彈最終全部落在了山頂上。
讓清軍意外的是,這麽多炮彈竟然沒有一枚爆炸,也沒有傷到一個人。
清軍上下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過這種疑惑并沒有堅持太久。
那些炮彈砸在地上之後依舊炸開,隻不過其中散發出來的并不是恐怖的金屬碎片和火藥沖擊波,而是一團又一團的淡黃色煙霧。
數百發炮彈制造的煙霧,一下子就将整個山頭全部籠罩。
煙攻這種戰術,清軍早有防備。許多人立刻掩住了口鼻,并沒有當回事。
可是當那些煙霧飄到近前,清軍才發現其中的可怕之處。
“啊……我的眼睛!”
“我的身上好癢,誰來幫幫我?”
凡是被煙霧侵蝕的人,全都雙眼巨痛,淚流不止。同時身上的皮膚泛起一片又一片的紅疹,刺激的酸癢直達腦海,令許多人都紛紛丢棄了兵器,開始抓撓起來。
蘇納同樣如此。
隻感到喉嚨裏似乎着了火一般,讓他呼吸不進去空氣。雙眼好像被人用針紮了,完全睜不開。可即便如此,眼淚依舊嘩啦啦的流淌。
這是什麽東西,爲何如此歹毒?
蘇納什麽也看不見,隻能聽到附近的人哀嚎不止。跌跌撞撞當中,也不知道和誰磕碰在了一起,最終摔倒在地上。
還沒等爬起來,又有人撞到了他,直接将他壓在了身下。
看到山頂飄起的黃色煙霧,白小七一躍而起。
“全軍進攻!”
沖在最前面的特種營得到命令,紛紛拿起一個罩子,扣在了腦袋上。
這種罩子使用厚皮制成,密不透風。
眼睛的部位則鑲上了鏡片,絲毫不影響視野。
同時口鼻的位置帶着一個凸起的金屬小罐。
小罐外面是一層層的金屬細網,再往裏裝着木炭、厚棉布和細沙。
這就是簡易的防毒面具。
碰到真正的毒氣彈毫無用處,但是夏軍釋放的這種毒煙卻可以完全防住。
特種營人人都佩戴了簡易的防毒面具,抄起霰彈槍,毫無畏懼地沖進了毒煙當中。
清軍早已在毒煙的攻擊之下失去了戰鬥力,如同沒頭蒼蠅一般。可他們卻看得清清楚楚,毫無阻礙。
他們在毒煙中不時閃現身影,好似惡魔降世。霰彈槍瘋狂作響,一片一片地掃蕩着戰壕。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内,整座山頭上八百多清軍無一幸存。
聽到近在耳旁的槍響,蘇納知道這是夏軍攻上來了。
他更加急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将身上的人給推開。
可是他才剛剛站起來,迎面一陣狂暴的金屬射流,就将他的身體變成了馬蜂窩。
這位努爾哈赤的女婿,滿清名臣蘇克薩哈的父親,清軍平昌一線的主将,在開戰的同時就送掉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