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前的東瀛将領,陰沉着臉色,目光中滿是殺氣。任誰看來,也許下一秒鍾他就會拔出刀,進行殘忍的屠殺。
可是當監牢的門打開後,他卻對着陳志邦等人重重彎腰,叽裏咕噜說了一大堆話。
“要殺便殺, 悉聽尊便,搞什麽花樣?”
陳志邦等人聽不懂,本能的覺着這些東瀛人在憋什麽壞水。
“幾位軍爺誤會了。這位東瀛将軍是邀請你們出來,帶你們去治傷的。”
一個漢人出現在東瀛将領的旁邊,給做了翻譯。
可是看到他,陳志邦等人的怒火更甚。
“呸!狗漢奸!看你死了之後有何面目去見祖宗?”
“好好的大漢男兒不做,卻給這些倭寇當狗。就算是看你一眼,也是爺們的晦氣。”
面對着衆人的罵聲,那個漢人咧嘴苦笑。
“小人不是漢奸,隻是在長崎做生意的商人,被請來做通譯而已。”
陳志邦擡手制止了戰友們的喧嘩,然後對這個通譯說道:“你告訴這些倭寇,我們是堂堂正正的夏國軍人,甯死不屈,不要對我們耍什麽花樣,沒有任何用處。”
通譯并沒有轉達,反而連連搖手。看着陳志邦等人的模樣,神情中既是敬佩,又是唏噓。
“軍爺們還不知道吧?夏國和東瀛已經達成了協議,從今以後不再打仗了。夏國明令要求,要将你們送回去。軍爺,你們得救啦!”
好似一陣清風吹去陰霾, 昏暗的監牢中充滿了光明。
陳志邦等人的心不由顫抖起來。
都是鐵打的漢子,生死面前都無所畏懼。可是當能夠回家的消息傳入耳中時,愣是讓他們恍惚起來。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通譯拱手爲敬。
“此事如今在東瀛已經傳開了。要不了多久,夏國還要在長崎建立商館。今後咱們漢人在此做生意, 都可以尋商館做主心骨呢。”
陳志邦陡然想到了什麽, 指向那個東瀛将領。
“既然如此,将我們送回去便好。他又說什麽給我們治傷,做何道理?”
說起這個,通譯都驕傲的昂起了頭。
“軍爺有所不知,夏國可是放了話的。倘若軍爺等人在這邊遭受了虐待,夏國必将進行報複。這些東瀛人生怕繼續打下去,所以才火急火燎的要給你們治傷。就怕夏國不高興,再打過來。”
身陷囹圄,生死難料。
在最絕望的時刻,突然得知祖國還在惦記着他們。這讓陳志邦等人再也抑制不住情感,全都嚎啕大哭起來。
無論多麽堅強的人,當身處絕境的時候能夠尋找到依靠,那是多麽大的幸福啊!
“你最好不要幫着倭寇欺騙我們,否則的話,我夏軍定讓你灰飛煙滅。”
病虎發威,聲嘯山林。
通譯心肝兒一顫,連連保證。
“小人句句屬實,絕不可欺瞞。不然的話,天打雷劈,子子孫孫永世爲奴。”
聽到這麽惡毒的誓言, 陳志邦等人終于有些相信了。
“兄弟們,都聽到了吧?殿下沒有忘了咱們,國家也沒有忘了咱們。都挺起腰杆子,咱們回家!”
這些夏國軍人再不複萎靡之氣,一個個昂首挺胸,傲然地走出了監牢。
明明四周的東瀛軍隊仗刀持劍,兇神惡煞,可是對他們卻不敢有任何不敬。還如同侍從一般,拱衛在兩旁,帶着他們走出了監牢。
溫暖的春日陽光灑落在身上,重見天日的感覺真的很好。
陳志邦等人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隻覺得這一遭仿佛又重活了一回。
那個東瀛将領揮揮手,有人上前給陳志邦等人打開了鐐铐。
這一下就連自由都恢複了。
陳志邦等人小心翼翼的活動着手腳,同時目光警惕地看向四周。他們都已經暗暗決定,假如這一切都是東瀛人的欺騙,那他們将要奮起搏殺甯死,也絕不受東營人的羞辱。
東瀛人卻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而是将他們帶到了一處十分幹淨的院落。
還有許多大夫跑過來,小心仔細給他們治療傷勢。
同時他們吃的東西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盡管東瀛人的食物清湯寡水,看起來沒有什麽食欲。但是能夠吃到米飯,偶爾還能夠吃到肉,足以證明東瀛人确實是生怕他們出現什麽意外。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多天,陳志邦等人身上的傷勢也漸漸開始痊愈,臉上也有了血色。
可越是這樣,他們越是想家。
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夠回去呢?
院子的門被打開,可是走進來的人卻讓陳志邦不由的揉了揉眼睛。
那是他的中隊長黃蜚。
此時穿着筆挺的夏軍軍服,正微笑的朝他看過來。
“中隊長,你也讓東瀛人抓住了?他們有沒有打你?”
黃蜚擡手就是一個爆栗。
“混球!老子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就憑這些倭寇也想抓住老子?”
這番話令陳志邦羞愧的低下了頭。
一定是自己的本事沒有練到家,要不然的話怎麽會落入東瀛人的手中?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時候,黃蜚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些日子你們受苦了,都收拾收拾,咱們……回家!”
“回家”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可是在此時,卻重逾千鈞。
陳志邦等人看着敞開的大門,還有立于道路兩側,正向他們殷切看來的戰友。全都不敢相信,這一天終于到來了。
看着他們的臉上布滿淚水,黃蜚當然知道他們究竟經曆了怎樣的痛苦。
這些爲國争戰、付出了一切的軍人,值得善待。
“全體都有,敬禮!請我們的英雄回家!”
所有的夏國軍人齊聲高呼。
“英雄……回家!”
齊刷刷的軍禮令陳志邦等人仿佛又回到了曾經的歲月,他們激動難耐,紛紛還禮。
随後他們就開始瘋狂的扒扯身上的衣服。
這些東瀛的衣服,他們一刻也不想穿了。
他們要幹幹淨淨的回到祖國。
黃蜚招招手,有士兵爲他們送上來了夏軍的軍服。
這才是屬于他們的儀容,也是他們的歸宿。
當熟悉的軍服重新回到身上,仿佛所有的力量也都回來了。
陳志邦等人在戰友們的簇擁下,終于踏上了回國的路。
院落外面,東瀛人紛紛避讓到兩旁。
深深彎着的腰,小心翼翼的眼神,都襯托的他們愈發高大偉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