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前往江華島的想法破産,李倧也就沒有了心氣。
在南漢山城守禦使李時白的建議下,他不再考慮前往江華島,而是決定死守南漢山城。
爲此,李倧調整了南漢山城的防禦。
訓練大将李景禛負責東城,總戎使具宏負責南城,守禦使李時白負責西城,軍器司提調李曙負責北城。
在12月17日,左議政洪瑞鳳、戶曹判書金荩國、都承旨李景稷再次前往清營的時候,李倧下達了教旨。
宣布“君臣上下,同守一城;合議已絕,唯有戰耳”的政策方針。
同時還派出士兵前往朝鮮各地宣讀旨意,号召各地起兵勤王。
然而這些派出去的士兵并沒有成功,全都被清軍截殺在半路上。
不過朝鮮各地的勤王軍隊早已自發的組織起來,并且向南漢山城開進。
隻是朝鮮的軍隊良莠不齊,而且主将膽怯畏戰,因此行進的速度十分緩慢。
都元帥金自點是最早得知清軍進攻的将領,他率領一萬援軍從黃海道南下。可是走走停停,還刻意躲避清軍主力的鋒芒。
副元帥申景瑗倒是忠心耿耿,片刻也不耽擱,率領一千人馬兼程趕往南漢山城。
結果在距離南韓山城還有四十裏的了城嶺,申景瑗被譚泰伏擊,不但全軍覆沒,他自己也做了俘虜。
朝鮮半島上面的風起雲湧,躲在濟州島上的夏軍一直都在時刻關注。
如今全軍上下都已經進入了戰備狀态,就等着合适時機的到來。
這個機會并沒有等待太久。
一封書信從釜山送到了濟州島。
柳一元親自看過之後,十分開心。
“命令朝鮮義軍立刻出發,登陸釜山,接管當地防務。”
其他人一聽就明白了。
“慶尚道的軍隊動了?”
柳一元把書信給大家看。
“慶尚道觀察使沈演不但已經率軍出發,而且特意從釜山調走了三千人。如今那裏極度空虛,唯一剩下的兵力就是權曆麾下的水軍。那位東萊都護府使樸成印的手裏,已經沒有一兵一卒了。”
慶尚道觀察使沈演這一次北上勤王,足足帶走了一萬多的兵馬。
除了慶尚道左、右兵使許完、闵栐所部之外,還特意将釜山的三千駐軍也都給拉走了。
沈演這是故意爲之。
因爲他是沈器遠的侄子,早已得到授意。
李倧起複沈器遠的旨意送到釜山,沈器遠直接裝病,并沒有如同曆史上那樣前往漢陽赴任。
得知沈器遠病倒了,李倧無奈,隻好重新安排了别人守衛漢陽。
可是整個漢陽城中隻有三百名士兵,不管換成是誰都不可能守得住。
固山額真譚泰率領悍将都類等人,僅僅隻用了一個時辰就攻入了漢陽,占領了朝鮮的首都。
現在釜山最大的文官、東來都護府使樸成印唯一能夠直轄的軍隊已經被調走,正是夏軍接管釜山的好時候。
至于名義嘛……
柳一元召集張冠華、李元老等人面授機宜。
“你們以濟州島勤王兵馬的名義在釜山登陸,權曆會配合你們将樸成印控制住。切記,一定要封鎖所有通道,不能讓消息傳出去。”
如今南漢山城那邊,朝鮮和滿清還在互相拉鋸,要僵持一段時間。
倘若得知釜山被第三股勢力侵占,隻怕朝鮮中樞立刻就會投降。那樣一來,夏軍就沒有充足的準備時間了。
張冠華和李元老領命,當天便率軍出發,乘坐海軍的運輸船前往釜山。
比他們更早一些,沈器遠得到了計劃。
他立刻約見了權曆。
兩人密謀了一番,以支援漢陽糧草的名義,邀請樸成印前來商議。
樸成印哪能想到自己身邊的朝鮮重臣居然叛變了。
他欣然前來,剛剛走進院落,還沒等反應呢,就被權曆率領的親信給控制了起來。
看着四周拔刀相向的士兵,還有端坐于前、絲毫沒有病态的沈器遠,樸成印隐隐感覺到了不對。
“沈大人,你意欲作甚?難道你斥和爲假、投降爲真,想要獻身蠻夷、毀我朝鮮宗廟嗎?”
沈器遠冷哼一聲,呵斥道:“如今上上下下爲了保持國統,都在拼死抗戰。要說心存議和之人,隻有那位國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匍匐在黃台吉的面前俯首稱臣,出賣整個國家。我輩義士正因不想讓朝鮮淪落腥膻,方才要努力抗争,意圖全活。”
樸成印目瞪口呆。
“你……你……你……你們這是要造反?你們的眼中,可還有忠義道統?可還有君父國家?”
沈器遠一揮袍袖,昂揚道:“一旦他選擇投降蠻夷,便不再是我們的君父了。”
樸成印癱軟在地,終于明白朝鮮國内的暗流已經到了山崩地裂的程度。
以有心算無心,加上兵權在手,沈器遠和權曆聯手之下,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将釜山的朝鮮官員全都控制了起來。
當天夜間,朝鮮義軍在釜山碼頭登陸。
“權将軍,大軍尚在後面,最多幾日的功夫便能全部抵達。消息能夠隐瞞多久,誰也不清楚。所以我軍需要立刻趕往洛東江建立防線,請派一個向導引領我們前進。”
看着張冠華和李元老率領的全副武裝又面目一新的朝鮮義軍,權曆的眼中充滿了熱切。
雖然他是慶尚道水軍統制使,按理說位高權重。可是看看自己麾下潦草的士兵,再看看對面同樣是朝鮮人但是英武彪悍的軍隊,他就知道差距有多大。
什麽時候,自己也可以統帥這樣的軍隊呀?
權曆來不及過多感慨,連忙派出向導,引領着五千多朝鮮義軍穿過釜山,直奔金井山城而去。
夜色茫茫,可以掩蓋蹤迹,可是卻掩蓋不住有心人的目光。
黑漆漆的倭館之中,有人快步入内。
“大人,有軍隊來到了釜山,數量很多,但不知是從何處而來。我們不敢靠近,不過這些軍隊火铳很多,絕非朝鮮人的兵馬。以屬下之見,朝鮮恐有大變。”
端坐于上的人,乃是東瀛派遣到釜山的使者長田見廉。
他雖然表面上負責東瀛和朝鮮之間的事務往來,實則也是東瀛派遣到朝鮮的探子。
得知新的情況,長田見廉的眼中閃過一抹狂熱。
“速速把消息傳給大奧。我東瀛開疆拓土、登上大陸的機會,也許近在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