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弘略副部長說,在他的家鄉,海上風浪非常兇猛。爲了保證船隻安全,擊破風浪的阻擋,船隻必須建造的非常細長。如今看來,這些西洋戰船不但利于在風浪中行駛,航速也非我中土帆船可比。”
一場小小的戰鬥之後,新軍的參謀們立刻進行了讨論。
鑒于鄭氏集團的船根本無法追上荷蘭戰艦,有人提出了這個觀點。
左華敲敲桌子,鄭重其事。
“這就是爲什麽統帥堅定要求建造蓋倫戰艦的原因。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們不管何時,都不能盲目自大。真的以爲我中華無所不有,外藩根本比不得我們。看到别人好的地方,就一定要努力學習。隻有這樣,我們才能不斷進步。”
這番話此時說來,讓參謀們全都深刻的記住了。
左華本來是飛揚跋扈的人,但是他有一個優點。
那就是對左夢庚盲目的崇拜。
左夢庚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始終把左夢庚的話當成聖旨。
左夢庚說西洋人有厲害的地方要學習,他就牢牢記住這一點。
加入海軍之後,完全放下架子,不斷地從額弘略等人那裏學習海戰知識。
至于其他的參謀,要想完成這種轉變,還需要像今天這樣的時機。
“洪旭的船上沒有裝載青銅火炮,因此剛才在戰鬥中才沒有對西洋戰船造成任何損傷。荷蘭人沒有防備,後面的戰鬥中一定會吃大虧。”
青銅火炮對于如今的戰艦毀傷效果,早已經過測試。
荷蘭人到現在都以爲鄭成功使用的火炮,還是和他們一樣的家夥。
等到大戰真的爆發時,相信一定會讓荷蘭人大吃一驚。
八月十二日,荷蘭艦隊再次前往廈門實施攻擊。
這一次鄭芝龍不再作壁上觀。
他接到消息後,立刻全軍出動,從左右兩邊圍困金門島。
“鄭将軍,那艘荷蘭戰船落單了,咱們何不搞他一下?”
左華閑來無事,觀察戰場時發現一艘荷蘭戰船并沒有和整支艦隊在一起,而是單獨遊弋在海面上。
鄭芝虎抽出單筒望遠鏡,親自看過之後不由沉吟。
大哥的意圖他一清二楚。
鄭芝龍并不想和荷蘭人拼的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那樣的話隻會便宜朝廷,鄭家的基業可能會一舉滅亡。
這也是爲什麽一個多月來鄭芝龍與荷蘭人信使來往不斷、小打小鬧不斷,就是沒有真刀真槍打過的原因。
可這樣的局面讓鄭芝虎十分憋屈。
荷蘭人雖然沒有和鄭氏開戰,但每一次劫掠沿海,損失的可都是家鄉父老。
福建人家鄉觀念很重。
眼睜睜看着那麽多鄉親死去,許多财富被荷蘭人搶走,鄭芝虎的心裏其實對大哥是有所怨言的。
此時被左華撺掇,又看到那艘荷蘭戰艦始終不走,似乎在挑逗他們。
這讓鄭芝虎萌生出想法來。
同荷蘭人大打特打,肯定會讓鄭芝龍生氣。但是隻打一艘荷蘭戰船出出心頭的惡氣,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哼,今日就讓左将軍看看我鄭氏男兒怎麽打仗。”
鄭芝虎堅定了想法。
片刻之後,旗艦上号角連連。
其他本來待命的船隻迅速左右散開,朝着那艘荷蘭戰艦包抄而去。
這艘落單的荷蘭戰艦是維斯普号。
艦長叫範德維爾斯,是一個落魄貴族。
花錢賄賂了東印度公司駐巴達維亞總督,因此謀取到了維斯普号艦長一職。
維斯普号出現在這裏,是因爲接到了漢斯·普特曼斯的命令,監視西面而來的鄭氏船隊。
對于這個命令,範德維爾斯頗不情願。
雖然明人的戰船都不怎麽樣,可是數量多啊。
隻憑維斯普号孤軍作戰,真的要是被包圍了,隻怕是兇多吉少。
聽說野蠻的明人抓到敵人之後,會将敵人的腦袋砍下來。
上帝呀!
他可是虔誠的子民,要是被砍掉了腦袋,還怎麽上天堂?
看到鄭芝虎率領大批戰船出現,範德維爾斯始終緊張兮兮的。
待看到鄭氏的戰船直撲過來,他二話不說連忙下令。
“快撤退,向東方走,同主力會合。”
荷蘭人身爲海上馬車夫,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什麽都願意幹,就是不願意送死。
範德爾威爾斯的命令還沒有下達呢,船上的水手們就已經先行轉舵的轉舵、轉帆的轉帆。
範德威爾斯還以爲是自己的麾下訓練有素。
“看吧,我們的小夥子多麽的厲害!我敢保證,全世界沒有任何一艘戰艦能夠做到像我們這樣具備效率。”
維斯普号這一逃,增長了鄭氏的士氣。
當即便有七艘火船躍衆而出,仗着船體輕便,鼓起滿帆之後還有人工劃槳,越來越快速的朝着維維斯普号靠近。
“這些該死的明人,一定又想放火。開炮,把這些螞蟻都給我擊沉!”
炮手接到命令,迅速将炮口對準了沖來的火船。
數十門火炮連番打擊之下,七艘火船很快全部沉沒。
這一下,後續的鄭氏船隻再也不敢追了。
看着海面上掙紮哀嚎的水手,還有飄蕩的到處都是的木料碎片,鄭芝虎幾乎咬碎了牙齒。
偏偏左華還在一旁陰陽怪氣。
“鄭氏的士卒果然英勇,甘冒鋒矢,死戰不退。大明海疆有鄭氏在,何愁不甯?”
鄭芝虎的手都已經握在了刀把上。
他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将這個讨厭的獨眼龍扔到海裏喂魚。
“左将軍,看也看了,卻不知什麽時候給兄弟們露一手?”
左華矜衿自得。
“就看老天賞不賞臉了。”
誰也沒有想到,機會來的如此之快。
三天後的夜裏,一艘哨船沖回了營地。
“去請了左将軍來。”
當左華到了後,鄭芝虎開始找回場面。
“有一艘荷蘭人的商船往東瀛去了,不出所料應該是去售賣搶來的财物。鄙人一直深知左将軍英勇神武,不知可否幫我福建鄉親奪回這些财物?”
左華沉默。
他當然明白鄭芝虎的心思。
可是他決定留在福建,不就是爲了掌握海戰的技能嗎?
讓他與荷蘭人的主力艦隊作戰,他還沒有那個能力。
單獨打一艘船呢?
左華很快打定主意。
“如能派洪将軍相助,則事有可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