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四大貝勒之一,女真第一勇士,努爾哈赤的兒子,莽古爾泰!
在生死的邊緣、子孫的呼聲下,他終于要支棱起來了。
既然黃台吉不想讓他活,他也不打算委曲求全了。
他準備……
搖人。
沒成功。
沒等施法,就被吳将打斷了。
“如今黃台吉大權在握,衆望所歸。不說别的,單單這貝勒府上,又有多少黃台吉的眼線?貝勒爺隻要敢做,我保證,你活不過明天。”
一番話說的莽古爾泰等人心驚肉跳,終于知道差點犯了蠢。
吳将其實并不知道,原來的曆史上,感受到危機的莽古爾泰真的召集屬下,密謀過要造反。
他找來了姐姐莽古濟、姐夫索諾木、弟弟德格類、部将屯布祿和愛巴禮等人,歃血爲盟,準備動手。
可惜沒過多久,莽古爾泰和德格類就先後暴斃,造反之舉也就煙消雲散了。
一直到冷僧機跑到黃台吉面前告密,黃台吉大興刑獄,這件事才被揭發出來。
現在有了吳将在,莽古爾泰剛剛起意,就被他阻止了。
可莽古爾泰不愧是單細胞生物,想法簡單的令人發指。
“那也無所謂,明日我就去見黃台吉。等湊的近了,一刀攮死他便是。”
吳将和冷僧機面面相觑,很想立刻就走。
跟這麽一個貨密謀這樣的大事,不會把自己的陷進去吧?
“黃台吉身邊護衛重重,高手如雲,又不許帶兵刃觐見,貝勒爺可有把握?”
答案是明顯的。
莽古爾泰冷哼一聲,知道自己犯渾了。
成,還有救。
接連打消了莽古爾泰幾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吳将終于拿出了計劃。
“黃台吉一心想要大權獨攬、君臨天下,貝勒爺必然是他欲處之而後快的,隻因貝勒爺乃是當初老汗欽命的和碩貝勒之一。貝勒爺隻要活着,就是在提醒女真人,黃台吉的做法是倒行逆施,違背了老汗的遺命。既如此,貝勒爺要做的,并非是和黃台吉你死我活。隻要貝勒爺活着,黃台吉就如芒在背,始終坐不穩大汗的位子。”
吳将把事情剖析清楚了。
其實如今的莽古爾泰對黃台吉構成威脅嗎?
并沒有。
那爲何黃台吉依舊要對莽古爾泰除之而後快呢?
因爲莽古爾泰是當初努爾哈赤任命的四大貝勒之一,是理應大權在握的主政之一,是有可以和黃台吉分庭抗禮的法統的。
而且莽古爾泰桀骜不馴,對黃台吉并不如何尊敬,屢屢挑戰黃台吉的權威。
因此,他死定了。
相反同樣是四大貝勒之一的代善,就能夠活的好好的。
因爲代善選擇了做烏龜。
不冒頭、很聽話,還将手中的權力讓了出去,還讓家族裏很崇拜黃台吉的兒子出頭。
不管黃台吉對他怎麽打壓,他都聽之任之,俯首帖耳,始終讓黃台吉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莽古爾泰能夠對抗黃台吉的根本何在?
就在于他這個人,他的四大貝勒身份。
哪怕上次沖突後,經過裁定,他被降爲了多羅貝勒。
可在許多女真人的心目中,他依舊是四大貝勒之一。
所以吳将一身見血地指出,莽古爾泰根本不需要去和黃台吉正面硬碰硬。
他隻要活着,就是對黃台吉最好的打擊。
“你是想要我去投靠明人嗎?哼,休想。莽古爾泰是山林中的猛虎,豈能臣服于家豬?”
吳将笑了。
“貝勒爺就算想要投靠過去,朝廷敢要嗎?王世忠早就在大明了,境況又如何?”
額必倫在一旁急的轉圈圈。
“可如果不去投靠明朝,天下之大,我父子又該何去何從?”
吳将擺擺手,寬慰道:“諸位稍安勿躁,待我們勾畫完畢,或許柳暗花明呢?”
至此,吳将和冷僧機就在莽古爾泰府上住了下來。
吳将和冷僧機深居簡出,從不惹人注目。
吳将隻專注于一件事。
所有給莽古爾泰吃的東西,都需要經過他的手。
吃食中的毒十分高明,并非次次都有,而且每次的劑量并不多。
顯然,這是要依靠量變引起質變,不留任何首尾的下毒方法。
隻可惜,在科學的加持下,這種下毒的辦法實在是錯漏百出。
初雪後的沈陽,遍地黃葉零落,帶着一股子蕭索。
雖然行人不禁,但也來去匆匆,都在爲即将到來的寒冬做着準備。
鄭二寶百無聊賴地蹲在店門口,看着外面的寂靜,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終于,一位蒙古客人走了進來。
“咦,居然是漢人的店?”
那蒙古人穿了一身狍子皮,皮毛油光铮亮,便知身份不凡。
看到店裏的是漢人,頗爲意外。顯然沒有想到,在沈陽居然會有漢人能夠開店。
鄭二寶笑了。
“客官有所不知,我家主子乃是嶽托貝勒。”
蒙古人懂了。
嶽托乃是黃台吉跟前的紅人,他的家奴開店,那不就是他的店嘛。
蒙古人放下心來,問道:“聽人說,你們這店稀罕貨最是齊全,都有啥呀?”
鄭二寶情知對方不差錢。
“咱這店天南海北、貨種齊全,客官需要什麽盡管開口,就算現下店裏沒有,小的也給您弄着。”
這海口誇的漂亮,蒙古人笑了,有些和他爲難。
“那七尺長的野山參,也有嗎?”
鄭二寶臉色綠了。
“呵呵,客官說笑了。不過六尺半的,您要嗎?”
蒙古人驚了。
“真有?帶我去看看。”
鄭二寶當先帶路,引着蒙古人去了後邊。到了一處肅靜的屋子,沒有旁人。
“客官,這人參分三六九等,價碼可不一樣。”
蒙古人順口道:“莫欺老子,不管什麽人參,隻需老子親手拉扯拉扯,便知好壞。”
鄭二寶氣勢變了,右手伸到左胸處,拇指和食指捏合在一塊,不留半分空隙,另外三指全力張開。
“未請教。”
蒙古人也是将右手放到左胸的位置,不過卻是拇指和中指、無名指并攏到一塊,食指和小指張開。
“家兄來這邊許久了,父母都挺惦記的,不知可好?估摸着差不多了,該回家了。”
鄭二寶随後抽出一個木盒,裏面躺着一支百年人參,遞給了蒙古人。
“父母在,不遠遊。話我帶到,人肯定也好好送回去。”
蒙古人接了人參,轉身離開,最後的話飄散在了空氣裏。
“路可不好走,小心些。”
鄭二寶心裏一暖。
“報答父母天恩,在所不辭。”
遼東的雪要麽不來,來就很霸道。
一夜之間,沈陽全城銀裝素裹。
“沈陽?盛京?呵呵。”
腳闆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很清脆,但并不能讓杜度的心情好上哪怕那麽一丁點。
任何一個人,他的旗主之位被搶了,估計心情都不會好。
可杜度沒辦法。
誰叫他是褚英的兒子呢。
大金汗位本來應該是他爹的,現在應該是他的。
可惜,他現在連本屬于他的鑲白旗都丢了。
他……也是一個失意人啊。
還是一個最失意的。
因爲即便他已經發誓效忠了,在如今的大金國,他依舊是個局外人。
别人有戰功,他有;别人有賞賜,他沒有。
杜度一直很苦惱,可是後來想明白了。
褚英之子,就是原罪。
既然如此……
看到旁邊的店鋪,杜度回過神來,吩咐道:“進去要兩根山參。”
侍從快去快回,杜度的手裏多了一個木盒。
再一路踏雪前行,終于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
門口精悍的兵卒看到是他,沒有阻攔,但隻允許他一個人進去。
進了院落,眼睛所到之處,俱是寥落。
唯獨那坐在台階上的漢人文士,多了一股子迥别于這烏沉沉天氣的清雅。
杜度走過去,徑自道:“張春,大汗有命,送你兩根山參,吃了養養身子,莫要凍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