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博的孫子年紀不大,大概隻有十幾歲的樣子,他的眉目跟淩志十分相似,站在門邊,恭敬的對屋子裏面的淩博與高星解釋道:
“看門的說是宓融把大奶奶帶走的。”
躺椅上的淩博便是立即驚叫道:
“好啊,原來我忽略了這個人,這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你們怎麽沒把宓融這個賤人給幹掉的?”
淩家都已經這樣了,淩博這一支,對那幾個隻有兩三個人丁的旁支,根本就沒講過客氣,可是對于僅僅隻剩下了一個人的宓融,反倒是忽略了。
高星立即對林伯解釋道:
“我們去抄淩上行家的時候,那個宓融完全沒有阻攔的意思,她甚至都沒有回自己的家,就泡在白愛雲的身邊,所以我們也就忽略了她的存在。”
“可是這不對呀,她自己不是也想着要救淩上行嗎?”
淩博的手拍着自己的椅子扶手,越想越不對勁,又對高星說道:
“你自己想想看,淩上行是大房這一支,現在大房就他一個男丁,淩上行的體質我也是知道的,最多也就四五萬的身價,她們大房這幾年培養出了好幾個優秀的女孩兒,别說已經不在酒吧一條街幹了的的淩阿大,淩小二和淩小七了,就是一個淩小三,現在還在莫笑雨的手底下工作呢。”
一流酒吧的公主什麽待遇,誰都知道,一個一流酒吧上班的公主,比起一群二流酒吧上班的公主,那賺的都要多。
又聽淩博說道:
“淩小三會賺不出來贖淩上行的錢?爲什麽宓融還要苦苦地哀求白愛雲,要白愛雲出錢去救淩上行呢?這其中難道沒有什麽别的問題嗎?”
聽淩博這樣一分析,高星越發覺得其中有很大的問題了,她着急的對淩博說道:
“那現在該怎麽辦呀?我,我,我沒想到呀。”
淩博朝她瞪眼,恨不得擡腿踢高星一腳,但現在他的腿有傷,根本沒辦法揍高星,于是對這個傻婆娘怒道:
“你趕緊的去攔人啊,還能怎麽辦?快點去啊。”
高星聽了這話,轉身,急匆匆的帶着自己的孫子往外頭去了。
這幾年,二房的勢力之所以會變得這樣大,那是因爲淩博不僅僅生了淩志一個兒子,他除了高星之外,還包養了好幾個姿色不錯的女人。
這幾個女人又陸續給淩博生了好幾個兒子,而這些兒子的年紀跟淩志差不多大,于是兒子又生兒子,漸漸的,淩博這個二房,在淩家就成爲了男丁最多的旁支了。
于是高星出去攔宓融和白愛雲,也不僅僅隻帶了一個孫子,還将淩博其餘幾個小老婆生的兒子,也帶了去。
一行呼啦啦的,兒子孫子加起來差不多共七八個男人,大家手裏拿着手電筒,提着探照燈,開上車,就這樣追了出去。
此時,宓融開着車,帶着白愛雲一路往第1層狂奔,白愛雲身上裹着一床毯子,癱坐在駕駛座後面的椅子上,指揮着宓融往她指定的地方開去。
這廢棄坑第1層,已經屬于很老很老的小區了,那是第1代進入廢棄坑的人所居住的地方,現在廢棄坑裏面的後代,都不怎麽愛在第1層居住。
所以漸漸的,這個第1層,就這樣荒廢了。
白愛雲将宓融指使着,開進了一個搭滿了違建建築的老小區裏面,又讓宓融将車停穩,背着她往其中的一個房子裏去。
宓融急匆匆的将白愛雲背進了這個房子,把她安置在了座椅上,隻聽白愛雲嘎嘎的笑着,對宓融說道:
“他們以爲我們大房輸了,哈哈哈哈,他們以爲我們大房輸了,宓融,你打開燈看看,我們不會輸,我要告訴你,不會!”
宓融剛剛才站穩腳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聽話的跑到進門口的方向打開了燈,一看,這是一個很小的房子,房子裏堆滿了家具,有着小小的木頭做的那種床,還有木頭做的一些衣櫃。果然是第1代進入廢棄坑裏的人居住的地方,現在廢棄坑裏的那一些房子裏,基本上很少能夠看到木質的家具,因爲木質的東西太脆弱了,容易壞,而且造價太高,沒有幾個人能夠買得起木質的那一些家具。
白愛雲指着其中的一個木櫃子,對宓融說道:
“你把它打開,裏面有個保險箱,那裏面有500萬晶核币,你拿着那些錢,足夠把淩上行和淩旭從牛角巷裏贖出來了,然後告訴淩上行,你們夫妻兩個人,一定要把阿大、小二、小七以及小三接回來,隻要有他們這些優秀的姑娘在,錢還是可以再賺的。”
說着,白愛雲咳嗽了一聲,又說道:
“你們要讓那一些淩家旁支們看看,沒有了我們大房的支撐,他們會過成什麽模樣,鬧鬧鬧,就讓他們鬧去吧,哈哈哈哈哈。”
宓融依言打開了木頭櫃門,裏面果然有一隻保險箱,她按照白愛雲所說的密碼,将保險箱的門打開,裏面整整齊齊的放着數疊晶核支票。
又聽白愛雲在她的背後咒罵着淩博,以及淩家的其他那一些旁支,宓融的嘴角彎了彎,臉上有着功德圓滿一般的笑容。
她将保險箱的櫃門“砰”的一聲關上,然後又将外面木頭做的那一層櫃門關上。
白愛雲看着她按照原來的樣子,将藏保險櫃的地方恢複了原狀,于是停止了瘋狂的笑聲,不解的問道:
“怎麽啦?怎麽不把錢都拿出來?”
宓融站在木頭櫃子前面,看着前面的櫃門,頭也沒回的對身後的白愛雲低聲說道:
“媽,我有一個想法,你已經被逼到了這樣的程度,這應該已經是你最後所有的錢了吧。”
坐在椅子上的白愛雲,緩緩的坐直了身子,一雙犀利的眼睛盯着宓融的後背,她冷聲問道:
“怎麽,你也抱着這樣的想法,跟其他所有人一樣,要把我榨幹淨爲止?”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宓融回過身來,一改曾經低眉順目的小媳婦模樣,擡眸看着暈黃的燈光中,坐在她前方的白愛雲,她說道:
“這麽多的錢,其實我們除了重操舊業之外,我有一個想法,我們可以用這些錢去幹點别的什麽,比如說,給阿大、小二、小七她們三人,讓她們去坑外過更好的日子,他們都說坑外是天堂,是一個井井有條的社會,我的女兒們到了坑外,一定會幸福快樂的。”
“誰允許你說這個了?誰讓你說這個了?”
白愛雲開始覺得不對勁,她指着宓融尖聲怒道:
“我把錢給你,是要你振興我們大房,要替大房争口氣,是要你去贖回淩上行和淩旭的。”
“他們倆不用贖。”
宓融的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勇敢的看着白愛雲說道:
“上行說了,他現在在牛角巷裏過得很好,隻有在牛角巷裏,他才能夠尋找到心靈的平靜,上行自己願意一輩子待在牛角巷裏,這是上行親口跟我說的,至于淩旭嘛,你的兒子是什麽一副德性,爛泥扶不上牆,他在牛角巷裏,正好幫他像是一個人一樣的站起來。”
說着,宓融點了點頭,仿佛找到了一個好辦法那般,又說道:
“我覺得淩旭和上行可以一輩子呆在牛角巷裏,甚至我覺得這個廢棄坑裏,所有的男人都應該待在牛角巷裏面。”
“你說什麽?你再敢說一遍。”
白愛雲急了,她伸手拍着椅子扶手,又撐着椅子扶手站起身來,顫顫巍巍的指着宓融罵道:
“你在騙我,你是不是在騙我?你這個賤人,你騙我把錢拿出來,你就跟淩博他們一樣,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然後,白愛雲的語氣突然一頓,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來,不敢置信的望着宓融問道:
“我放在淩家的那一隻保險箱裏的錢,是不是也是被你偷走的?我就覺得奇怪,我身邊所有貼身伺候的人,我都拷問過了,沒有人拿過這筆錢,反倒偏偏把你這個小賤人給漏掉了,是我的疏忽啊,宓融,你好會裝,這麽些年,你的庸俗。你的無奈,你所有的苦衷與小心翼翼。是不是全都是裝的?”
“沒錯,我就是裝的。”
宓融很大方的承認了,她的雙眸閃着灼灼的亮光,勇敢的盯着白愛雲的眼睛,對她說道:
“你放在淩家保險櫃裏的錢也是我拿的,沒有錯,暗地裏慫恿所有旁支鬧起來要分家的,也是我,這一切都是我幹的,你以爲我願意伺候你?你現在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淪爲了衆叛親離的地位,就隻有我還留在你的身邊,我就是爲了要得到這筆錢,要把你最後的錢給套出來,都是我幹的沒錯。”
得到了宓融的承認,白愛雲再忍不住,沖上來就要動手掐死宓融,但是她一個好幾天沒吃過東西,百病纏身的小老太太,哪裏來的這個力氣弄死宓融?
反倒是宓融,直接伸手,将白愛雲壓在了地上,她瘋狂的打着白愛雲,嘴裏尖聲叫道:
“全都是你,全都是你從中作祟,你這個死老太婆,你逼我的女兒去酒吧一條街上班,你把我們兩口子當成牲口一樣使喚來使喚去,你也有今天啊白愛雲,你去死吧,你對我們所有人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價值,你去死吧。”
宓融瘋狂的發洩着自己這麽多年的委屈與憤怒,不停的打着白愛雲,對,就用雙拳打她。
她将自己這一輩子,所有的傷痛都放在這一拳頭一拳頭上面,然而很快,白愛雲就躺在地上,不能夠動彈了。
她本來就是風燭殘年,到了白愛雲這個年紀,早就體弱多病,不過外強中幹,在死撐着不肯讓位而已,再經過這樣一系列的折騰,宓融沒打幾下,白愛雲就斷了氣。
一直到她徹底不動了爲止,宓融這才爬到了另外一邊,靠坐在裝了保險箱的那一隻櫃子前面,抱着自己的雙膝,充滿了委屈的哭了起來。
忽然,宓融的耳朵動了動,她聽到了很遠的地方,似乎有車子奔馳而來的聲音。
不管是不是淩家的人追來了,這都讓宓融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她急匆匆的起身來,打開了身後的櫃門,将裏面那一隻沉重的保險箱抱了出來,然後,也沒管白愛雲的屍體,就抱着保險箱,往自己的車子所停放的地方走去。
她将保險箱放在了車子的後座,想了想,又覺得不夠安全,便看了一下她這個小區的位置,這個小區的位置,離淩姿外婆家所住的那個小區距離并不遠。
于是,宓融一個人抱着沉重的保險箱,直接往淩姿外婆家的那個小區跑了去,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
追蹤到了第1層的高星,帶着幾個男人,找到了被白愛雲和宓融開到了第1層的車子。
高星站在車子邊上看了一下,回身,對她的幾個孫子,以及幾個淩博小老婆生的兒子吩咐道:
“去找找看,白愛雲那個老太婆和宓融那個賤人去了哪裏?”
七八個男人便分散着,進入了這一片人際罕至的老城區,很快,就有高星的孫子找到了白愛雲的屍體,一堆人跑進了那個小房間裏,一看,白愛雲已經被打死在了地上。
具體在這個房間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高星等人不知道,但是爲什麽白愛雲和宓融跑到了這裏來,單單進入了這個房子,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麽?是不是宓融已經找到了錢,然後将白愛雲給殺了?
這一切當然隻能找到了宓融才能知道真相。
幾個人正在屋子裏面分析着,這屋子裏頭曾經發生過什麽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了車子發動的聲音。
高星意識到壞了,急忙帶着她的幾個兒子、孫子沖出了門去,正好看見宓融不知道從哪裏折了回來,開上了車就跑了。
于是,高星的臉上有着扭曲的神色,對身後的幾個男人吩咐道:
“追趕緊的去追,她肯定拿到白愛雲的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