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康茂德和馬克西姆換穿上分節甲,手中各自握着短劍單手持盾,準備開始一場生死決鬥。
馬克西姆神情堅定,雙眼泛紅,妻兒慘死的經曆依然曆曆在目,今日必然要手刃仇人。
他從地上抓起一撮土揉了揉,将劍柄緊緊握在手中,準備開始這場必死的決鬥。
康茂德心中畏怯,不斷地向後退,膝蓋一軟跪了下去,雙手把劍拄在地上,啼哭着向馬克西姆斯求饒:“将軍,饒我一命吧,殺你的妻兒并非我的本意啊,我隻是讓他們把她們送來羅馬,沒想到這些人曲解了我的本意,誤把他們給殺了。那天我爲了激怒你,才不得已說出那些胡話。”
“現在我每天夜裏都在爲她們的逝去而忏悔,我的良心也在承受煎熬啊,将軍,我已經承受了上天給我的罪孽,求求将軍你饒恕我吧!”
康茂德哭泣着擡起雙手,看到馬克西姆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反而愈發堅韌。
他低垂眉毛決定使個詐,雙手緊緊攥住劍突然将地面上的塵土揚起,企圖迷掉馬克西姆的眼睛。
馬克西姆斯擡手阻擋,康茂德大叫一聲沖了上來,臉上帶着獰笑朝他的肚子戳去。
他擡劍将康茂德刺過來的劍格擋掉,兩人拼殺戰在一起,刀劍的鋒刃撞擊在一起濺起火花。康茂德踉跄後退,朝着後方退卻,但士兵們将盾牌豎起手持短劍,防止他後退逃竄。
康茂德大叫一聲揮劍劈砍,被馬克西姆斯一劍砍脫了手中的短劍。他繞着圈子來回奔跑兜圈子,馬克西姆斯追了上去,把劍橫在他的脖子上硬割了下去。
一代暴君就這樣鮮血噴湧倒在了河灘上。
高超走上前去,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短劍說道:“馬克西姆斯将軍,你的大仇終于得報,今後有什麽打算?”
馬克西姆雙目茫然,大仇得報之後他的内心變得空落落,他活着的目标已經失去了,什麽權勢什麽鬥争對他來說都沒有了意義。
他摘掉了頭上的頭盔,回頭淡漠地說道:“我會回到自己的家鄉,在妻兒的墳前修起一座房子,陪伴他們直至在天國相見。”
“你真是一個癡情的男子啊。”高超從身後的仆人手裏接過一個袋子,遞到馬克西姆斯的手中說道:“這些錢你留在路上當盤纏,回去也剛好夠你蓋房子耕地。”
“謝謝你了,也希望将軍能夠護佑羅馬。”
馬克西姆斯剛走不久,便回到了營地中謀劃羅馬城中的局勢。
這時軍營外有士兵來報,說是議員格拉古斯來請他進入元老院商議立新凱撒的事情。
高超一聽就知道,昆塔斯和露西亞之間必然是發生了紛争,甚至元老院也在其中企圖奪權,算是一場三方的紛争。他現在還不能加入進去,置身事外才能夠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連忙揮手對士兵說道:“你去告訴格拉古斯,我感染了風寒,卧在床上無法動彈。”
說罷他便躺在了營帳中的羊毛氈上,用厚熊皮捂蓋住自己開始裝病。
格拉古斯在外面受到了士兵的阻攔,但依然不肯退走,他深知這位羅馬的外将在此次事件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将軍既然染病,我應該親自過來探問才是,快快讓我進去。”
士兵隻好說道:“議員請在這裏等候,我再去禀報一下将軍。”
士兵回來禀報,高超讓他請議員進來,又用一個熱水羊皮袋敷在自己的腦門上。
格拉古斯走進帳中來,臉上帶着關心的笑容問道:“将軍前兩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病倒了呢?”
高超緩緩睜開眼睛,一邊咳嗽一邊氣喘籲籲地說道:“這病痛就像人生一樣禍福無常,它說來就來啊,根本沒有半點的征兆。”
格拉古斯議員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剛剛誅殺了暴君康茂德,但國家不能沒有元首,我們元老院想請你回去主持局面,選出一個可靠的凱撒出來,或你将軍你的威望,也有更進一步的機會啊。”
高超暗暗發笑,這些人竟然給我畫大餅引我進城,老子還能不知道你的打算。
他氣喘籲籲地說道:“咳咳,我的本意和使命就隻是爲了驅逐暴君,但羅馬将來的命運,還是交由羅馬的公民和元老們決定。咳咳,我現在身體病重,就多多勞煩你們了。”
格拉古斯眼角一轉,心想不管高超是真病還是裝病,這人不願意參與羅馬權力的争鬥,這對他們來說也有好處,至少能少一個競争對手。他自信以羅馬元老院衆多貴族的勢力和智囊,應該能把昆塔斯和露西亞公主操縱玩弄于鼓掌之中。
谷瞭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他又試探着問高超:“既然将軍身體病重,我們也就不強求你了,隻是軍隊駐紮在城外每日都需要大量的糧食供應,這對羅馬來說也是一個負擔。我看将軍可以早日帶兵回到西班牙。”
“咳咳,我也是這個意思,隻是現在病重無法駕車騎馬,等過幾天我身體稍好後,就帶兵回到西班牙。”
“這樣就最好了,再見,将軍。”
議員格拉古斯離開後不久,昆塔斯也派人出來找高超,高超也以同樣的理由将來人打發回去了。
昆塔斯聽說高超突然稱病不參與了,心裏也非常生氣,但是他相信沒有高超的支持,也能夠力壓露西亞母子和元老院一頭,成功奪取凱撒的位子。
“既然這個家夥不識好歹半路撒手,等我成爲凱撒以後,就要給他好看!還想成爲元老院元老,我讓他連将軍都幹不成!”
昆塔斯意滿志得,穿上自己的盔甲,招呼自己的下人備馬備車,帶領了一隊士兵徑直朝羅馬元老院而來。
他們來到高大雄偉的元老院殿堂,沿着石階而上準備進入元老院,卻被守在外面的兩個議員給攔住了。
“來的是什麽人,未經允許竟敢擅闖元老院!”
昆塔斯身後的兩個衛士唰地一聲把短劍給拔了出來:“睜開你們的狗眼給我看看,這是禁衛軍統帥昆塔斯将軍!”
兩個議員卻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知道你是昆塔斯将軍,但依我們羅馬元老院的規矩,能進羅馬元老院的隻能是羅馬的公民,而不是披挂甲胄的軍人。”
昆塔斯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他說罷就對身後的士兵伸出手:“拿來!”
士兵拿出一身絲綢長袍,給自己的将軍披在身上,昆塔斯摘下了自己的頭盔,看上去是跟一般的議員沒有區别,但裏面仍然穿着甲胄,腰間還佩戴着短劍。
他身後的兩名衛士也換成了出席正式場合穿的袍子,但滿臉橫肉目露兇光,一點也不像上層社會的人。
攔阻他們的兩名議員依然不肯放松,擺擺手說道:“羅馬元老院的威嚴不容侵犯,昆塔斯将軍,你隻能一人進去,且不得佩戴短劍。”
昆塔斯冷笑一聲:“曆史就是一面鏡子,你以爲我不知道?當年凱撒就是毫無防備一人進入元老院被刺殺的,我怎麽能沒有防備?”
兩名議員頓時怒了,指着他罵道:“昆塔斯,你就是個混蛋,元老院就是讓你這樣猜度的?”
昆塔斯才不鳥這兩位,甩着袍子笑了起來:“你們這些議員擺這麽大的譜!既然不歡迎我們,那我們就走!”
他說罷轉身往元老院殿堂外走去,他知道元老院和露西亞公主離了他不能幹,沒有禁衛軍的支持,不管任何人都無法當凱撒。
“昆塔斯将軍留步!”
格拉古斯議員從後面追出來,和顔悅色地說道:“元老院雖然規矩多,但對于将軍你還是可以放松的,請跟我們到裏面來。”
他們進入元老院的大殿中,羅馬的公民議員們已經坐滿了周圍,手中提着袍子一個個面色不善,但他們看到昆塔斯身後的勇士身邊佩劍,都惱怒地看向了格拉古斯議員。
格拉古斯議員擺擺手道:“如今暴君已死,羅馬政局不穩,正需要格拉古斯将軍主持大局,各位不要太在意,我們應該抛棄成見,盡快抉擇出羅馬未來的何去何從。”
另一名議員站起來說道:“我聽說先皇馬可奧利略臨終前曾經有意将政權還歸元老院,恢複羅馬共和執政時期。可惜先皇被康茂德所弑篡權,共和執政也不了了之,幸好老天有眼,讓昆塔斯将軍殺了暴君,我們也可以重新恢複共和。”
昆塔斯冷眼笑道:“我想請問,共和之後誰來擔當執政官?這執政官是終身的還是定期的?”
“當然是定期的,四年更換一任,我願意推舉昆塔斯将軍爲第一任羅馬執政官。”
“什麽?”昆塔斯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我認爲恢複共和不可取,掌控權力的人多了,就容易互相争鬥,消耗的是羅馬内部的實力。羅馬自從奧古斯都開創時期才進入全盛,如今疆域包圍整個地中海,這都是曆代凱撒的功勞,而不是所謂元老院執政官的功勞。”
“昆塔斯将軍說的對。”
露西亞公主從元老院大廳的另一個門走進來,她牽着兒子的手面對衆人說道:“自屋大維戰敗安東尼獨掌羅馬政權以來,曆代凱撒勵精圖治,才有今天的輝煌。如果回到共和時期,天下一定會戰亂不止,所以我的意見與昆塔斯将軍一樣,推舉一位新的凱撒登位。”
元老院議員們自然不願意這麽幹,但昆塔斯和露西亞都不希望共和,他們就算再叫喚也沒有辦法。
議員格拉古斯主動站出來打圓場:“也許昆塔斯和露西亞說的對,羅馬需要的是元首制,那我們今天就推舉出一個凱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