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超摸了摸自己的全身上下，在貼身衣服口袋裏找到一張士兵證和壞掉的銅制懷表。打開懷表的外殼，裏面嵌着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卷發的英國美女。

“這是我不列颠媳婦兒？系統還真夠意思，嘿嘿。”

如果能夠成功撤退，到達對岸的多佛爾港，是不是真有這樣一個妹子在等着他。

他的記憶逐漸清晰，原來這姑娘叫碧昂絲，是愛丁堡一個小工廠經理的女兒，他們确定戀愛關系沒多久，高斯林便參了軍。

十個異地戀九個吹，這段愛情怕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他身邊的戰友伸手想要一把搶走，被他閃電般躲過，重新塞回到口袋裏。

“嗨，高斯林，她還真是個美人，不是嗎？”

高超翻了他一個白眼：“這不關你的事。”

“注意警戒！”班長格雷格裏端着沖鋒槍從沙袋後面稍稍探頭。

他們也紛紛貓腰擡槍架在沙袋上，目光盡頭坦克殘骸後面出現了幾個人影，衆人的情緒驟然緊張，紛紛拉動槍栓将子彈上膛。

“我們是英軍！别開槍！“

格雷格裏壓下手勢，對面熟悉的碟形盔分外顯眼。

“快過來！”

幾個士兵飛快地跑到工事前，在他們的幫助下翻過沙袋，幾乎沒有任何停留向後奔跑，又翻過另一道工事，不見了蹤影。

“見鬼，逃得真快。”士兵們的臉上滿是羨慕嫉妒，他們不知道還要在這工事後面堅持多久。

“不要擔心，我們都會回去的。”格雷格裏這些安慰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後衛部隊最慘，正所謂犧牲小我，成全集體。

确實不用擔心，事實上大多數英國人都逃到了對岸，最後是法國第一集團軍在後面頂缸。就算最後撤退無望，他們還可以投降，在走頭無路的情況放下武器，不失爲一種紳士行爲。

但是戰俘營的日子并不好過，他任務失敗也不知道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很快到了中午，按照時間推算，德軍的下一波空襲很快就來。格雷格裏讓士兵們提前用餐，免得到時候躲避轟炸忙中生亂。

一線部隊的補給有罐頭鹹肉、餅幹、糖、幹酪、還有英國人最喜歡的茶葉。這個時期夥食最爲充裕，幾乎沒有限量，許多後撤人員把辎重全部留在了這座小城中。他們逃命都嫌身體重，誰肯多帶更多的分量。

高超把肉醬抹在餅幹上，吃下去有股子怪味道，這夥食真心吃不慣。還有那鹹肉罐頭，裏面不知道摻了多少澱粉。

下午時的轟炸如期而來，英軍士兵們瑟瑟發抖地抱頭蹲在工事下，斯圖卡俯沖而下發出的尖嘯聲簡直是死亡的号角，關鍵是這玩意兒投得還賊準，一幢幢建築物在炸彈的洗禮下燃起熊熊大火，也幸虧它們攜帶的炸彈重量隻有一百公斤到五十公斤。

德國空軍的轟炸範圍在整個敦刻爾克和周圍海灘上，還包括救援船隊行進的海面，在整個戰區平均到他們頭上隻有一兩枚炸彈。而英國空軍派出的戰機更少，連續兩天他們就沒見過一架噴火式或者蚊子。

轟炸過後德國地面部隊的進攻開始了，炮火在他們的周圍和後方掀起了爆炸氣浪，高超捂着耳朵蹲在沙袋旁，等待煎熬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德軍的三号坦克碾過廢墟，炮口發出嘶鳴聲，把阻擋在視野裏的每一堵牆打塌。英國士兵在戰壕中将六磅炮的炮口轉動，炮口噴出煙霧将三号坦克擊中起火。

英軍士兵們将槍架在沙袋上射擊，布倫機槍進行有規律的點射，兩名跟随在坦克左右的德軍倒下。

德軍很快在坦克殘骸的廢墟附近匍匐成散兵線，他們将輕機槍挪上來，槍口哒哒地噴出灼熱的子彈，射速之快壓得躲在戰壕後面的高超他們擡不起頭來。

其中一挺機槍巧妙地架在損壞坦克的底盤下面，打死打傷多名英軍。他們無論用六磅炮還是迫擊炮彈都找不準位置，士兵們拉動槍栓瞄準發射，子彈在坦克裝甲周圍跳動瘋狂描邊。

英國大兵都是什麽随緣槍法？高超不禁吐槽戰友，這準頭比民國的土匪和惡霸可差遠了！

看你高大爺如何發揮。

他将槍口伸出射擊孔，輕輕勾動槍栓上膛，将标尺上調一分，發動了遠視之眼技能，德軍機槍手架着槍托的臉逐漸清晰。

“砰！”

他擊發收槍一氣呵成，子彈正中德國機槍手的額頭，死得不能再死。

“幹得不錯！高斯林！”格雷格裏興奮地拍了拍他的肩頭。“九點方位，還有一個。”

高超提着槍迅速轉移陣地，在兩個沙袋的夾縫間架起槍，再次瞄準擊發。

“又死一個，十二點方向，再來。”

他再次轉移位置擊殺，連續擊斃三名機槍手，英軍的火力占據了優勢，把進攻的德軍壓退了下去。

戰後一支煙，塞過活神仙。

格雷格裏蹲坐在沙袋上，并排點燃了兩支香煙，将其中一支遞給高超：“輕機槍主射手卡萊斯早早陣亡，我需要一個副班長……”

話音未落，身後遠處半片未倒塌的建築物處射來一記冷槍，正中格雷格裏的後背。高超迅速将他拉下來，站立着将已經上膛的槍支端起，扣動扳機。

德軍狙擊手應聲從牆體上掉落下來，倒在了廢墟中。這一槍他沒有發動技能，全憑着從張牧之那裏學來的射擊技術。

高超伸手去摸格雷格裏的後背，鮮血已經浸透了衣衫，開口喊道：“醫務兵！”

義務兵提着藥箱跑過來，蹲在地上翻看格雷格裏的眼睑，搖搖頭歎了口氣：“沒有希望了。”

排長廖塞爾少尉彎腰從火炮掩體走過來，伸手摸了摸格雷格裏的胸口，将他的身份牌摘下來，又從他的貼身衣服中掏出私人物品，裝進一個小鐵盒中。

他隻拍了拍高超的肩膀說：“高斯林，你來擔任四班班長。”

排長隻是依次在戰士們的肩膀上拍拍，又退回到六磅炮掩體。

其餘的人靠在沙袋上神情失落，他們在胸前劃着十字哀悼死者，或者是在爲自己的命運祈福。

夜幕降臨後，高超的精神極度困倦，可是是因爲白天發動了幾次技能的緣故，現在他的精神力僅僅支撐五到六次技能發動。

他對剩下的六名弟兄吩咐道：“你們輪流看着點，我睡會兒。”

說罷便将毯子卷在身上，枕着水壺發出了呼噜噜的鼾聲。

他們撇撇嘴唇聳起肩膀，心想他怎麽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