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強被免職,周遠川上位,哪怕是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他會怎麽對付自己了。
南造雲子說的沒錯,事已至此,也是該好好替自己打算一下了。
就這樣一邊走邊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等李信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走回了警備處,站在一樓的大廳裏了。
緊接着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看得李信不由得一愣,随即便立刻走了過去問道:“老胡?你怎麽過來了?”
然而還沒等老胡開口,周遠川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是我叫他過來的。”
“你?”看着那周遠川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李信就已經基本能夠斷定這家夥應該已經知道林文強被免職的消息了。
“李科長,别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這也是爲了處長着想,你說萬一要是我在他的辦公室裏看到了什麽他不想讓别人看到的東西的話,對大家都不好吧?”
“周科長,處長他再怎麽說也是你的老上司,這正式的任命還沒到,你就表現得這麽迫不及待,不太好吧?”
“哦喲!想不到李科長的消息還挺靈通,肯定是從雲子小姐那裏聽到的吧?”
“這個我想就用不着周科長你來操心了,我自然由我的消息來源。”
不想話音未落,周遠川便沉着臉說道:“李科長,這就是你對待上級的态度?虧你平日裏還一口一個‘上級天大’,真是說一套做一套啊!”
“上級?這些話還是等你真正做上處長的位子之後再說吧!至于現在,你還是抓緊時間回避一下好了。”
“憑什麽?”
“不憑什麽,剛剛不是你說的,是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才叫老胡過來的嗎?怎麽,才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周科長又不害怕啦?”
“哼!懶得理你,等正式的任命一到,我看你如何自處,咱們走着瞧!”說完,那周遠川便氣呼呼地走了……
臨近傍晚,最後一班從南京出發的列車終于緩緩開進了站台。
林文強緩步走出頭等車廂,看着站台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由得心生感慨,若是換做平常,自己那個老部下這時候肯定已經迎了上來,對自己噓寒問暖了,可是現在……
想到這,林文強不由得重重地歎了口氣。
而就在這時,林文強忽然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眼中頓時便恢複了一絲神采。
那人自然也看到了林文強,随即快步上前恭敬地對他說道:“處長,您可算是回來了,屬下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難得啊!難得你還肯來車站接我,隻是現如今我已經是無官一身輕,處長這個稱呼還是不要再叫了。”
“那怎麽行?在屬下心裏,您永遠都是處長。處長,這裏人多眼雜,咱們還是先回處裏吧!”
“好!”說罷,兩人便出了車站,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小轎車。
可就在車子發動後不久,林文強卻突然隐約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于是便忍不住皺着眉頭說道:“老周,不對吧!你剛剛不是說回處裏嗎?怎麽都快開進公共租界了啊?”
然而林文強怎麽也沒有想到,回應他的卻是一把上了膛的手槍。
“老周,你這是做什麽?”盡管面對着黑黝黝的槍口,但林文強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從震驚中恢複了過來,一字一句地問道。
“沒什麽,就是想讓處長您在招待所裏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您放心,隻要正式的任命一到,我就立刻讓您恢複自由,絕不會傷您一根毫毛的。”
聽周遠川這麽一說,林文強不禁眯了眯,“你這麽做,真正的目的是想用我來威脅政之吧?你就那麽怕他麽?”
“我會怕他?笑話!我隻是不想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有人出來攪局罷了!”
“所以爲了上位,你甚至不惜用槍指着你的老上級?”
“處長,什麽都别說了,這事就算我對不住您了,等事情結束之後我自會登門向您請罪,隻是現在,您還是好好配合一下吧!”
“别!”林文強聽了連連擺手,“我可承受不起,說起來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也隻能怪我自己,早知如此就不該把你從北平調回來。”
“處長,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得謝謝您,要不是你把我從北平調回來,我也不會這麽快就取代你的位子了。”
“罷了,看在你做了我這麽多年下屬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句終告,上位以後不管你做什麽都不要輕易與政之爲敵,更不要因爲個人的恩怨找他的麻煩,否則你的下場可能比我還要凄慘得多。”
然而那周遠川聽了卻很是不以爲然,“我說處長,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偏袒那個小子,難道你不知道就因爲你的偏袒,我才會跟總部聯手免了您的職嗎?”
聽到這,林文強才恍然地說道:“原來是這樣,我就說總部那幫酒囊飯袋什麽時候變得效率這麽高了,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收集到了那麽多的證據,鬧了半天原來是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出賣了我!好!很好!非常好!”
然而在一連說了三個“好”之後,林文強的眼眶卻已然在不知不覺之中濕潤了起來……
……
是夜,李公館。
“少爺,林公館的胡管家來了,說是有一件萬分緊急的事要找您。”
“老胡?”李信聽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立刻說道,“讓他進來吧!我在書房等他!”
時間不大,老胡便敲門走了進來。
“老胡,這麽晚過來找我,有事麽?”
“李科長,出……出大事了,老爺……老爺他……失蹤了!”
此話一出,李信“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說道:“你說什麽?處長失蹤了?老胡,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啊!”
“李科長,您看我這滿嘴的燎泡,哪還有心思跟您開這樣的玩笑啊!我已經派人找了好幾圈了,就是不見個人影,家裏都快急瘋了……”
“等等!”不等那老胡把話說完,李信便直接打斷了他,“處長不是在南京嗎?什麽時候回來的,我怎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