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李信便再一次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疊厚厚的文件,直接甩給了李士群。
“這是什麽?”
“我連夜整理出來的工廠損失評估報告!初步估算,被你的手下這麽一鬧,給我的工廠造成的直接損失就将近八萬大洋,這還不算工廠因爲停工無法按時交貨等一系列後續的損失,如此嚴重的後果,李隊長你總得給我一個交代吧?”
“交代?什麽交代?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李家帶頭抵制,委員會的收入每個月要損失多少?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你竟然還要我給你交代?笑話!”
眼見着那李士群說話已經毫無顧忌,幾乎已經跟自己撕破了臉皮,李信便也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們那個委員會吃相那麽難看,跟明搶有什麽區别?我爲什麽不能抵制?”
李士群也毫不示弱,陰恻恻地回敬道:“哼!鬼知道你是在抵制委員會,還是在别有用心地故意阻撓晴氣先生的大計!”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别以爲我不知道,每周三的晚上,你老婆都會把那些對委員會不瞞的商家召集在一起進行秘密集會,有沒有這回事?”
“那又怎樣?犯法麽?”
“你承認了就好!”說着李士群便突然轉頭對南造雲子說道,“雲子小姐,您剛剛都聽到了,這個李信身爲一科之長,竟然暗地裏偷偷搞秘密集會,分明就是意圖不軌,懇請雲子小姐下令嚴查!”
這話不說還好,聽他這麽一說南造雲子便氣不打一處來,怒聲呵斥道:“混賬東西!你這是在教我做事麽?”
“小……小的不敢,可是……”
“可是什麽?我現在就問你一句,這件事你打算如何善後?”
“這……雲子小姐,這您可就爲難小的了,别說是我個人了,就連整個外貿委員會也拿不出這麽多錢啊!”
這話倒是不假,且不說那些後續的損失,單單那八萬大洋的直接損失基本上都已經算是天文數字了。
想到這,南造雲子才轉頭對李信說道:“李科長,雖說李隊長這件事做的确實欠點兒火候,緻使你的工廠損失嚴重,但是說到底,他也是爲了替我大日本皇軍辦事嘛!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放他一馬,隻讓他賠你直接損失的八萬大洋好了,至于你後續的損失,就權當是支援我大日本皇軍了,如何?”
盡管心裏依舊很不痛快,但南造雲子的面子李信是不能不給的,于是便連忙點了點頭,“一切全憑雲子小姐做主。”
“好!李隊長?”
“小的在!”
“剛剛你都聽到了,願意接受這個方案麽?”
“雲子小姐,我的情況您也了解,這八萬大洋我實在是……”
“放心,我已經幫你都規劃好了,你隻要每個月賠給李科長五千大洋,然後持續賠償一年半的時間,也就夠了。多出來的,就是利息。這樣你總承擔得起了吧?”
“這……”那李士群還想再說什麽,不料南造雲子卻直接把眼睛一瞪,讓他直接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
“另外,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都要讓李家那兩間工廠再半個月内重新複工,聽到了嗎?”
“半個月?”
“沒錯就半個月,這是命令!”
“……是,小的遵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南造雲子辦公桌上的電話便猛地響了起來。
而更讓李信在意的,則是南造雲子的瞳孔,竟然在電話接通之後猛然收縮了起來,顯然電話那邊傳來的應該是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這通電話盡管來得很急,但卻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雲子小姐,如果沒别的事情的話,小的就先告退了!”待電話挂斷之後,那李士群才小心翼翼地說道。
而南造雲子似乎還沉浸在剛剛接到電話時的震驚之中,并沒有回話,而是沖着他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可就在李信也準備告退的時候,不想卻被她給留了下來,“李科長,你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盡管那李士群很想知道南造雲子要跟李信說什麽,卻還是不得不退了出去。
而直到李士群離開,南造雲子才開口說道:“剛剛那通電話是南京打來的,你們的林處長剛剛被就地免職了!”
“什……什麽?就地免職?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李信既迷惑又震驚,怎麽好端端地突然就被免職了呢?
“據說是因爲孫育成的那件事,警備司令部認爲你們林處長在此次事件中嚴重失職,處置不力,緻使警備部門名譽掃地,這才予以撤銷其職務的處分決定。”
聽到這,李信便不由得恨恨地說道:“哼!欲加之罪!誰不知道那姓孫的是他王嶽風的人?他這是強行讓我們處長替他背鍋啊!”
“這就是當上司的好處,随時都能讓手下站出來替自己背鍋。”
“雲子小姐,您看這事還有回轉的餘地麽?”
南造雲子聽了則搖了搖頭,“電話裏說,警備司令部已經發了正式通告,如此看來,你們處長被免職基本上已經是定局了。倒是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呢?”
“打算?雲子小姐爲什麽突然這麽問?”
“當然是爲了你好,畢竟即将接替你們處長暫代處長之位的可是那個周遠川啊!”
“周遠川?”
“不錯,就是他!正式的任命應該很快就到了,事已至此,你該不會還要繼續留在那裏吧?我說過,我這裏的大門可是永遠爲你敞開的!”
然而李信聽了卻依舊搖了搖頭,“李信多謝雲子小姐的美意,隻是這件事實在是太過突然,搞得我現在心裏很亂,還有不少頭緒需要梳理,所以……”
“沒關系,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實在是太突然了,你先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我等你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