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報刊上所言,這艘海船确實是天下間最豪華奢侈的遊輪,吃喝享樂應有盡有——船上的美食水平甚至和學宮夥食不相上下。
乘客們可以逛賭場,看戲曲,在船員看護下,用甲闆上的連發弩炮捕獵位于海面的海獸,通過鐵鏈将它們從海底拖拽上來。
第三天,海魅号駛離虞國海域,
第六天,海魅号駛離周國海域,前往無盡海。
由于離開了兩國海域,船上的娛樂活動不用受兩國法律約束,舉辦了一場和長安鬼市類似的匿名拍賣會。
想要參加者必須戴着面具出席,拍賣那些在陸地上絕對算違禁品的東西。
比如某位著名魔修的頭骨,某隐秘宗門掌門的貼身佩劍,禅宗聖賢失竊的舍利子,前隋某代皇帝的起居注抄本等等。
拍賣價格也十分誇張,三千貫起步,每次喊價都要加最少三百貫。
下間富豪還是多啊,特别是現在鐵路打通,有錢人斂财的速度會比過去更快更容易。
在海魅号航行過程中,李昂一直控制着兩具墨絲分身,關注着蘇星火的動向。
但很可惜,蘇星火并不熱衷于去賭場、酒肆之類的地方,偶爾出現在甲闆上,也是跟着夏元嘉還有那隻貓妖一起。
墨絲分身找不到接近的機會。
到第八天時,海魅号已經駛入無盡海一百多海裏,最終停靠在一座郁郁蔥蔥的島嶼邊上。
這座中型島嶼名爲班齊島,被學宮在五十年前發現。
當時的考察隊,留了一群人在島上,教島上的原住民以虞國語言。
時至今日,這些原住民已經被“教化”了,不僅不排斥外來遊客,還會舉辦種種歡迎活動,熱情接待外來遊客,以換取遊輪上運來的生活物資。
對于絕大部分虞國人來說,無盡海依舊籠罩着一層神秘面紗,特别是生活在無盡海島嶼上的土著居民,更是謎一般的存在。
蘇星火畢竟是少年心性,聽到接待員介紹島上如何如何好玩,便按捺不住,扛着那隻黑貓,跟着船上的乘客們,沿着階梯走下甲闆。
島上的原住民已經在港口邊等待,他們膚色偏黃黑,身材較矮小,牙齒潔白,頭發多黑色、黃褐色,
頭、脖子、手腕腳踝都戴着由花草編織的花環。很像是李昂異界記憶中的夏威夷人。
島上原住民大部分都會說虞國語言,他們早就知道海魅号會來,提前準備好了歡迎儀式,将花環套在所有下船乘客的脖子上。
島上的風景秀麗,連李昂都起了度假的心思,
讓一具墨絲分身遠遠看住蘇星火,另一具則去海灘邊遊泳,潛到海底看珊瑚、摸海龜、撿貝殼,去島嶼邊緣遠遠觀看火山岩漿漫入大海,激起沸騰蒸汽。
到晚上時,再在篝火邊上喝着椰子酒,随着原住民們載歌載舞。
李昂心情愉悅,同時又稍有些遺憾。
等什麽時候自己閑下來,徹底解決了墨絲與昭冥的隐患,一定要帶柴柴出來好好玩一次。
待到篝火逐漸熄滅,有船員跑過來通知,今晚海上會有大風浪。
海魅号已經在港口處放下船錨,乘客們可以留宿在島上的民宅中,也可以返回海魅号——船員個人建議,乘客們留宿在島上,
因爲船隻受風浪影響,會很搖晃,影響睡眠。
蘇星火爲了遵守與友人夏元嘉的承諾,自然要返回海魅号,墨絲分身也跟着他登上船。
白天在島上時,那隻黑貓有一小段時間消失不見,墨絲分身趁着這段時間與蘇星火搭上了話。
本來想借此機會,博取對方信任,可惜蘇星火一直待在夏元嘉房間交談,随後又返回他自己的房間睡覺,墨絲分身沒能找到時機。
到了深夜,确實如船員所說,海上刮起了大風,船身搖搖晃晃。
次日清晨,墨絲分身照常起床,卻聽到走道中傳來嘈雜聲響。
“抓住他!”
“我不是兇手!把我放開!”
墨絲分身安學海眉頭皺起,推門而出,
隻見一群人擠在走道之中,堵在九号房間,也就是夏元嘉的艙室門外。
好濃的血腥味...
墨絲分身臉色微變,擠過人群,來到九号房間外。
房間中鮮血濺得到處都是,夏元嘉的手臂露在被單外面,咽喉被割開,徹底沒了生機。
而圓臉少年蘇星火,正漲紅着臉,被幾名船員束縛住雙手。
“蘇星火!”
夏元嘉的護衛,一位名爲司空季的修士,怒斥道:“四郎視你爲知己好友,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
“我沒有!”
蘇星火大喊道:“元嘉是我摯友親朋,我不會,也沒可能殺他。”
“但你是昨天晚上最後一個走出這間房間的人。”
另一位名爲司空秋的護衛說道:“這間房間完全密封,連窗戶都是封死的。
門外走道的盡頭,還有船隻接待員——他一整晚都坐在招待桌後面,沒有離開,親眼看到你最後從房間中憂心忡忡地走出...”
聽着房間内衆人的談話,李昂漸漸聽明白怎麽回事。
夏元嘉有個習慣,每天早晨不去船上餐廳用餐,而是讓船上侍者,将早餐端來。
今天早上,給他送餐的侍者按照慣例,在門外呼叫他。
許久得不到回應後,侍者便請求船隻接待員用鑰匙打開房門,這才發現夏元嘉躺在滿是血污的船上,死亡多時。
門從内部反鎖,整個房間完全密封,牆上、桌上、窗戶上,到處都是警報符,
一旦房間中有念力、術法、異類等出現,就會立刻發出警報。
也就是說,夏元嘉的死亡,并不涉及任何超出凡俗的因素。
在這種情況下,最後一個被目擊到走出房間的蘇星火,自然成爲了最有嫌疑的兇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