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樓下房間裏的司空季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司空季身形漂浮而起,念力沿着鉚釘孔洞傾瀉而出,牢牢拽住陳奇偉的衣物,将他拉拽着摔在地上。
檢測到超量的靈力波動,房間裏還貼着的警報符齊齊發出震耳欲聾的噪音,
桌上水壺掀起道道漣漪,門窗地闆都在震動。
司空秋奪門而出,沖向樓上艙室,抓捕陳奇偉,
符師戴許,則一甩衣袖,從房間各處召來警報符,忍着強烈噪音,銷毀掉一張張符箓。
解決了。
李昂淡定放下捂住雙耳的手掌,朝感激望着他的蘇星火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陳奇偉的殺人計劃嚴謹周密,唯一的破綻就是假螺栓。
等海魅号上岸後,被視爲頭号嫌犯的蘇星火遭到關押,九号房間解除封鎖,他大可以借助自己是船上工作人員這一點,進入九号房間,将假螺栓更換爲真螺栓,徹底抹除痕迹。
踏踏踏。
海魅号船長臉色陰沉,大踏步走出房間,追着司空秋而去。
其餘人面面相觑,也決定跟上。
衆人來到上層三号房間,隻見司空秋已經用鐐铐拷住了陳奇偉,後者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爲什麽?”
船長深吸了一口氣,“嗣王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麽要殺他?有人在背後指使你嗎?”
陳奇偉畢竟是船上雇員,一位雇員設計殺死乘客,還妄圖栽贓嫁禍給另一名乘客,傳揚出去簡直是無法容忍的醜聞。
“...”
陳奇偉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苦澀道:“是他們逼我的?”
“他們?他們是誰?!”
司空季怒吼道:“老實交代,也許你不用受太多苦...”
話音未落,司空秋便勃然色變,伸手去掏陳奇偉的嘴巴。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陳奇偉臉色一青,噴出一口污血,整個人脊背弓起,摔倒在地。
蘇星火立刻扛着藥箱沖上來,試圖急救。
然而陳奇偉口鼻鮮血齊濺,渾身抽搐幾下之後,便不再動彈,大睜的雙眼無神凝望着天花闆。
“...”
蘇星火手上動作一頓,先後檢查了陳奇偉的心率、脈搏、呼吸、瞳孔反射等,确定後者失去了生命體征。
“他咬碎了自己的陶瓷材質後槽牙,裏面估計藏着劇毒藥物。”
蘇星火慢慢起身,對臉色陰沉的司空季搖了搖頭。
兇手自殺身亡,這起案件随之落下帷幕。
船長先爲自己之前的懷疑,與打擾到乘客們的假期而道歉,
讓衆人返回各自房間,留下司空季與司空秋,交談如何處理事件首尾。
李昂返回了自己的十三号房間,坐在椅子上,開始了等待。
片刻,房門敲響,蘇星火抱着那隻黑貓站在門外。
“進來說吧。”
李昂點了點頭,讓蘇星火與黑貓進屋。
“這次多虧安掌櫃了,”
蘇星火感激而拘謹地說道:“如果不是閣下幫忙,在下就要被當做兇犯,關入周國監牢。殺害了元嘉的真兇,也會逍遙法外。”
“舉手之勞。”
李昂擺了擺手,“陳奇偉本身也就是件工具而已,背後沒人授意的話,他才不會去殺害和他無冤無仇的夏元嘉。
對了,你知道陳奇偉最後說的‘他們’,指的是誰嗎?”
“這...”
蘇星火面露猶豫之色,“元嘉雖然是嗣王,但從來沒去過他的王府,也不管自己封地上的事情,和外人沒有仇怨。
他的死,對誰最有利,誰就最有可能是兇手。”
“明白了。”
李昂點點頭,蘇星火懷疑的對象,正是那位周國親王非嫡生的、近期墜馬受傷的長子。
按照周國律法,非嫡生的郡王,無權繼承父親的親王爵位,
本來夏元嘉深信詛咒之說,好幾年沒踏上陸地,在周國貴族眼中不是繼承親王爵位的最佳人選。
但偏偏他的兄長墜馬傷重,讓老親王選擇召回夏元嘉,回周國繼承親王爵位。
這自然牽扯到了他人的利益。
幕後黑手可能是郡王本人,也可能是依附于他的利益團體,背着郡王謀劃的。
權貴家族狗屁倒竈的爛事。
“好了。”
李昂一拍手掌,從抽屜裏取出一張隔音符啓動,轉頭望向蘇星火懷中的黑貓,“我的部分已經完成,現在到了回報的時候。”
“什麽?”
蘇星火不明所以,他懷中的黑貓輕咳一聲,快速解釋道:“你眼前的可不是什麽西域胡商安學海,他是某個修士的傀儡分身。
爲了救你免受牢獄之災,我和他達成了約定。
他幫你免成兇犯,我們也要幫他一件事情。
其實我本來估計他會劫獄,或者僞造證據,栽贓嫁禍給其他乘客的,沒想到他真的抓到了兇手...”
黑貓頓了一下,轉頭望向李昂,欲言又止。
“想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個人建議最好還是不要深究,離開海魅号後,我們便再無接觸,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李昂擺了擺手,“總之,蘇星火你是前隋時期益遠商号的蘇氏後人,對吧?”
“是的。”
蘇星火沒想到李昂會問這個問題,“前隋大業十年,到大業十三年期間,蘇氏族人接連患病,死了很多人。随後隋末亂世,益遠商号和蘇氏逐漸沒落。
到了現在,還登在族譜上的、有迹可循的,隻剩我一個了。”
“除了族譜之外,你應該還繼承了點蘇氏的别的什麽遺産吧?那些世家大族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總會給家族的正支嫡長系血脈,留下點什麽。”
李昂嚴肅道:“比如,你知不知道曾經有艘隸屬于蘇氏益遠商号的,名爲吳郡阊門海鹘三十九的海船?”
數年的等待與搜集線索,眼下終于到了關鍵時刻,
墨絲分身表情肅穆,
千裏之外正在陪李樂菱、柴柴她們逛街的李昂,也忍不住表情一肅,柴柴見狀小聲問道:“少爺,你想上廁所啦?剛才我們去過的首飾店裏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