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位急性闌尾炎的病因通常有哪幾種”
太醫署教室裏,李昂正站在講台前,随意地提着問。
“呃”
被點到名字的學生有些緊張地站起來,遲疑道:“不轉位畸形、旋轉不完全,升結腸固定不全,還有,還有反向轉位?”
“嗯。”
李昂點了點頭,讓那名如蒙大赦的學生坐了下去。
铛铛铛——
昊天鍾聲響起,下課時間到了。
李昂将試卷下發,布置好作業,便在學生們的“老師再見”聲中走出教室。
清明剛過不久,正值陽光明媚、草木萌動。庭院裏桃花盛開,無數朵粉白花瓣簇于枝頭,随風輕搖。
李樂菱坐在花壇邊的長椅上,手裏甩着一根桃枝,逗着一隻太醫署養的肥胖橘貓。
“等了很久麽?”
李昂笑着走上前去,李樂菱連忙将桃枝插回花壇,站起身來,擺手道:“沒有沒有,才剛到沒多久。”
“出去走走吧。”
李昂伸手輕輕摘去落在李樂菱發絲間的花瓣,親昵的舉動讓後者下意識地臉龐微紅——即便相識相知了這麽久,都快踏入婚姻殿堂,她還是如初見般害羞矜持。
不過很可愛就是了。
二人走出太醫署,漫步于長安城中。
這座城市承載了他們太多的回憶,安仁坊的佛塔見證了他們的相遇,宣義坊的橋梁見證了他們的相知,延康坊的寺院見證了他們互贈香囊的畫面。
他們登上敦化坊高樓,眺望正南方向的芙蓉園。隐約能看到那裏已經支起了帳篷,豎起了彩燈,無數工匠、士卒爲明天的婚禮做着籌備。
當初也正是在那裏,越王李泰婚禮現場,新娘閻萱體内的穢暗蟲爆發,控制住信修樞機使其自爆,摧毀婚禮現場。
盡管這段【曆史】,被李昂使用須彌沙漏,配合僅剩的時之砂逆轉。
但當時爆炸現場,李樂菱倒在他懷裏的景象,卻讓他久久無法釋懷。
也正是那副畫面,堅定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守護她的念頭吧
不知不覺間,又轉回到了長安城北,大明宮的丹鳳門外。
李昂停下腳步,側頭望着高聳城門,感歎道:“明天就是婚禮了啊。”
“是啊。”
李樂菱輕輕地點了點頭,小聲問道:“以後就要生活在一起了呢。”
一起生活.麽?
李昂聞言一頓,父母離世後,他一個人度過了那段最黑暗的時光,從此之後就習慣了一人獨居。
“那個.”
李樂菱察覺到了他的停頓,有些緊張捏住衣角,道:“怎麽了?”
“不,沒什麽。”
李昂笑了下,回過頭認真道:“我想謝謝你。”
李樂菱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诶?”
“其實我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
李昂斟酌了下語句,說道:“還在洢州的時候,我就習慣了獨處、獨居,獨自一人生活。難免變得有些憤世嫉俗。”
他想到了那個福醫于淼水。
當時父母新喪,自己剛覺醒異界記憶不久,面對于淼水的威逼,心底積蓄了強烈的憤恨怨怼。
在醫治好軍馬、賺取百貫賞錢,還完了保安堂地契欠款之後,
還覺得不夠,設計于淼水,讓他散盡家财,妻離子散,最終暴死街頭,方解心頭之恨。
之後來長安也是如此,睚眦必報。
是李樂菱的出現,将他從情緒失控的邊緣拉了回來,不至于墜落進深淵之中。
“我并不像你想象中那麽好,但是,我會盡力。”
李昂伸手抱了下李樂菱,在她耳邊溫柔道:“明天見,李太太。”
“诶,诶??”
李樂菱被這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搞得不知所措,她臉龐通紅,在李昂的懷抱裏呆呆地搖晃着手臂。
李昂松開對方,看到李樂菱漲紅的臉龐,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行,我要抱回來!”
李樂菱又羞又惱,輕踮腳尖,用力抱住李昂,在他的耳朵邊上也輕輕吹了口氣。
但是剛做完這個動作,她又陡然想起一件事——父母擔心她的安全,每次她出門,都會有皇宮供奉暗中保護。
城門前的這一幕,不知道被多少修士看在眼裏,
說不定李姓宗室的老供奉,還會爲此默默點贊,對年輕人的玩法啧啧稱奇。
“啊!”
李樂菱尖叫一聲,連忙松開懷抱,連拍三下城門,待城門開啓,閃身躲了進去。
“哈哈哈哈。”
李昂惡趣味地扶牆大小,卻見李樂菱的小腦袋從城門内伸出一半來,用細若蚊蚋的聲音道:“明天見,李李先生。”
說罷,她就嗖地一聲躲回門内,帶着一幫不知發生了什麽的侍女,小跑向大明宮。
“呵。”
李昂聽着那漸行漸遠的急促腳步,以及侍女們“公主你慢些”的此起彼伏呼喚聲,笑着搖了搖頭,漫步離開城門。
“還沒成年就結婚,huh?”
耳朵裏響起了盧雨楠怪腔怪調的聲音,“這要放在穿越前,高低能給伱判個三五年。”
“此一時彼一時嘛。”
通過墨絲分身與幾千之外盧雨楠交談的李昂撇了下嘴,無聲道:“何況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麽。
君遷子當初就是太久不婚,才會被人懷疑的。”
“你就這麽編吧。”
盧雨楠哼了幾聲,嘀咕道:“要不是我那幾年得防着昭冥,哪能讓這小妮子捷足先登。啧,再怎麽說我也算半個青梅竹馬呢.”
李昂隻當聽不見盧雨楠的風言風語,穿過巷弄,來到了金城坊宅邸前。
他推門走進庭院,下意識說道:“我回來了.”
盧雨楠疑惑道:“你在跟誰說話?”
“不知道。”
李昂擺了擺手,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很大勇氣一般,踏入冷清宅邸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