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牧手下的團隊和陸霄他們布置的時候，遲若軒他們聽着盧至深和周牧的對話，心裏從開始的崩潰，到慢慢的……開始麻木。

如果他們聽過汪半壁那首歌，一定會唱：我們不一樣……

真的不一樣！

遲若軒和他們公司是給奇異果錢——用奇異果的團隊拍，到時候還要在奇異果視頻上播出并炒作。

而陸霄，則是周牧他們節目組給錢——雖然這錢轉手又被周牧掙回來了。

除了播放平台不一樣，内容也有區别。

按照跟陸霄談的，在删掉支線内容後并不影響主線的脈絡下進行剪輯，不破壞話劇整體性和前後關聯。

最終加上相關點評，做成一期精華版。

而遲若軒的，則是他和導演商量着挑出來一些展現演技的片段。

陸霄他們安排完了，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坐在那兒雙眼無神的遲若軒，跟魂遊天外似的。

倒是其他同學，紛紛跟陸霄打招呼。

除了遲若軒和林琳跑神，就連他們組裏的學生也跟着打招呼。

這時候的他們，都以認識陸霄爲榮。

他們打招呼後，眼神還不時朝兩邊瞟，看到有人注意到這邊，頓時得意不已，眉眼間都像抹了蜜糖似的甜化了。

反應過來的遲若軒，也朝陸霄幹笑一聲，不過話是說不出口。

倒是林琳，笑靥如花的道：

“班長，你現在紅了，可不要忘了我們這些還在爲了一個角色到處掙紮的同學哦~”

她沒有提上次跑了的事，那是她的污點，而且更不可能撒嬌說有好本子爲什麽不提前說，讓她隻能到别處尋找。那純粹是自取其辱。

更何況，遲若軒他們也坐在旁邊。

而且她也不清楚陸霄現在怎麽看待自己，如果跟王磊他們一樣記恨，那樣說隻會兩頭不讨好。

所以，她說的時候，把自己這個主語拉進同學這個群體，降低自身存在感。

捧陸霄的時候，還隐晦的提了一下，她爲了一個角色到處掙紮。

其實就是解釋當初她從陸霄他們團隊離開的事情。

換句話說：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當然，無論她怎麽說，遲若軒都會不高興。

畢竟當着他的面誇陸霄。

但她又沒法不說，因爲她實在想往上貼。

陸霄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道：

“我相信，隻要我們琢磨好自己的專長，掙紮着掙紮着也就能上岸了。”

林琳臉色一僵，雖然很快掩飾過去了，但眼神裏還是有隐藏不住的失望。

陸霄好像跟她對話了，但又好像沒說。

這讓她有些洩氣，偷偷看向遲若軒，卻發現他冷笑着看着自己，不由臉一熱，低下了頭，心裏煩躁的不行。

環顧這些同學，陸霄道：

“以後有合适的機會，我也會推薦給适合的同學。”

在叫好聲和掌聲中，陸霄揮了揮手：“謝謝大家啦，我們共同進步。”

“班長加油！”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所有人都跟着喊，似乎這樣更能拉近跟陸霄的關系。

周圍的師生紛紛看過來，的确有不少羨慕的目光。

跟陸霄朝夕相處四年，想想确實挺開心的。

随後陸霄上台，帶着他們最後一次走位，并調試燈光和檢查音頻。

周牧也去調度室充當的臨時導播間，查看各項反應。

這時已經七點，而他們的演出時間，是晚上八點。

林琳心不在焉的玩着手機，聽着他們七嘴八舌的讨論。

“你們說，爾強還會來嗎？”

“對啊，之前不是說他要來嗎？”

“這都七點多了，要來也該來了吧。”

“誰知道呢，不過現在的陸霄已經紅了，他來不來也不影響關注度。”

“對，你們看，現在都坐滿了不說，兩邊走道和後面都站滿了人。”

學校不比外面的演出，負責檢票的都是學生會的人。

他們頂多控制外面的粉絲，但對于校内的學生，一般隻要有一個熟人帶路，還是能帶進來的。

至于保安，如果學生拿個學生證給他們看看，一般也都放行了。

所以，這一場演出，容納了遠超座位數的觀衆。

這時周牧的手機響了。

“快到了是吧，好的。”

挂斷電話，陸霄道：“他們來了？”

周牧點了點頭。

“那行，我們出去迎接一下吧。”

小劇院有兩個門，車直接開到後門，這裏同樣有保安和學生會的人。

那些粉絲不知道這個門，但學校的學生知道。

所以這裏同樣也圍了一些學生。

他們看到陸霄和周牧出來了，都歡呼起來。

“陸霄！陸霄！”

陸霄笑着朝他們揮了揮手：“進不去的實在沒辦法，不過到時候大家可以在電視上看。”

指了指身旁的周牧：“這就是我之前參加《演員進行時》的導演周牧先生，他這次過來，就是專門錄制的。”

周牧挺了挺脊背，剛笑着準備朝他們揮手，哪知道立刻就有人叫道：

“就是他！”

“颠倒黑白！”

“亂搞一氣！”

……

周牧臉色當時就僵了。

說好的鍵盤俠在線下比較慫呢？

陸霄憋着笑，臉頰微微抖動：

“周導，你這口碑好像有點不太……不太對勁啊？”

周牧已經換上了雲淡風輕的平靜模樣，擺了擺手：

“沒事，見多了。”

“那就好，學生都比較年輕氣盛。”陸霄忍着笑道。

周牧嘴角抽了抽，看了一圈後，慢慢把自己朝後挪了挪。

這時兩輛車過來，才讓學生們消停下來。

他們好奇的瞅了瞅，但裏面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

陸霄他倆立刻迎上去。

車門打開，爾強和陳朝歌依次走了出來。

看到竟然是他倆，學生們‘轟’的一下“哇”了起來。

畢竟是戲劇學院，對于兩位大導，這群00後自然如雷貫耳。

面對學生們興高采烈的的拿手機拍，見慣了場面的爾強和陳朝歌都微笑揮手。

爾強還雙手合十的朝他們緻意：

“大家好好學習，爲我們華夏的戲劇影視做出更大的貢獻！”

“好！”異口同聲的高呼。

然後，在學生的掌聲中，他們一行進去。

“哎喲！”

周牧忽然驚呼一聲，因爲他感覺有什麽東西扔腦袋上了，轉頭一看，後面發出一陣哄笑，而在他身後腳下，有一個紙團。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怎麽了？”陸霄他們都詫異轉頭。

周牧嘴角抽了抽：“沒事，腳咯了一下。”

陸霄低頭看了看，地挺平的呀，忽然，他注意到後面的紙團，立刻就明白了。

想着周牧那掩飾的模樣，陸霄憋着笑，拍了拍周牧的肩膀：

“行，趕緊進去吧。”

周牧一臉郁悶，心裏在想一件事，自己之前那些炒作手段，難道真不合時宜了？

劇場内。

當看到陸霄陪同這陳朝歌和爾強進來，頓時都驚呆了。

再然後，像沸騰了似的，比外面爆發出更大的喧嘩聲！

“嗡~~”

裏面的人比後門的更多，聲響自然更大。

當然，正門口聚攏的人，又比場内更多，如果他們從前門下車，估計現在還進不來。

“爾強，他竟然真的來了！”

“沒想到連陳朝歌也來了！”

聽着他們的議論，遲若軒臉色再次僵硬起來。

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怎麽腦袋突然有點疼了呢？

旁邊的林琳目瞪口呆的望着兩位大導，這次她徹底驚呆了。

想到之前她還跟王磊他們吵，說人家爾強隻是說個場面話，這時她注意到，王磊他們還專門朝自己這邊看了兩眼。

那眼神裏的得意，讓林琳趕緊躲閃眼神，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别說王磊了，就連他們組的同學，也眼神怪異的看着林琳。

有的是想到她之前的話。

而有的，則在想她這是什麽運氣——

從陸霄他們組跑出來後，先是陸霄紅了，然後陸霄在舞台上表演的話劇選段也被誇贊不已，現在浙衛全程錄制不說，連兩位大導也來了。

你是幸運絕緣體吧姑娘？

林琳揉着胸口，怎麽感覺有點悶得慌呢？

沒過多久，表演系的主任，教授，以及那些話劇院的藝術家，和一些娛樂公司的觀摩代表也過來了。

他們看到爾強和陳朝歌，以及周牧，紛紛笑着握手。

互相謙讓着落座後，八點整，燈光熄滅，《戀愛的犀牛》正式開始。

并不像之前的話劇，一開場，陸霄讓飾演紅紅的陳莉通過一首歌奠定基調。

這首歌就是前世貓王的《love me tender》，翻譯過來就是《溫柔的愛》。

孟京輝他們直接用英文唱，那是因爲有廣泛的受衆。

但這裏沒有，陸霄就改爲了翻譯版，這樣方便大家聽懂，好理解。

“溫柔地愛我，甜蜜地愛我，

永不讓我走。

你使我的生活美滿，

我是如此愛你……”

空曠的舞台上，一襲白色紗裙的陳莉，空靈的聲音袅袅飄來。

讓大家安靜了下來。

演唱結束後，在台下的掌聲中，激昂的音樂聲伴随着陸霄他們登場，高聲叫着：

“這是一個物質過剩的時代，

這是一個情感過剩的時代，

這是一個知識過剩的時代，

這是一個信息過剩的時代

……”

當初陸霄看的時候，不得不佩服孟京輝夫人，也就是編劇廖一梅的才華，在99年這個時候，其實還沒到詞裏描寫的這一步，直到十來年後才越來越突出。

但她卻早這麽多年，就描述出來。

或許，這就是犀牛被譽爲先鋒話劇代表作的原因吧，荒謬和誇張的手法，超前的理念，再加上小劇場的優勢，給人以心靈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