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覺的心态,就如姜尚前面聽到的那般,确實已經到了一種非人的境界,或許是知道的太多,或許是因爲一次次的輪回,他真的看透了一切,這是姜尚都比不上無覺的地方。
“大師既然心意已決,那請吧,姜某處理完此間之事,還有其他事要做。”
“阿彌陀佛,施主真是快人快語,既然施主答應,那老衲期待施主可以成功,千般如來亦是我,我非如來終是夢,歲月輪回。”
無覺緩緩盤膝而坐,随着口中的話語,一層扭曲光影在他身上浮現,那三十多歲的面容,開始緩緩變得年輕,從中年到青年,從青年到幼年,直到那盤膝而坐的身影化作一道幻影,緩緩消失在原地。
而那脫落在地上的月白袈裟中,一顆月白色舍利子,一團散發着朦胧光芒的光球在其中沉浮,這無覺的幹脆利落,讓姜尚有點側目。
他或許真的沒有去思考,如果姜尚隻是騙他的這個結果,也許無覺已經看透了一切,也許他已經活夠了,假借這個交易存了要麽成功,要麽結束這輪回的心。
俯身彎腰将那舍利和能量團拿起,姜尚看了眼那歲月舍利,這東西并不是一個固體,而是一個在循環往複的另類結構體,其中的花紋和圖案,在一直重生毀滅。
這種可以算得上是佛門至寶的舍利子,姜尚卻并沒有留下的心思,雖然不願說,也不曾表現出來,但是姜尚心中對于這無覺的忌憚,遠遠超過了其他人。
這站在九州巅峰的六人,唯獨隻有這無覺才看到世界以外的東西,就說明他已經具備了跳出棋盤的資格。
可惜,成爲九州,敗也九州,他終究身上有九州的烙印,在無法依靠自身破開天地胎膜之前,他隻能在這苦海做個明白人而已。
将那舍利放入道具欄,姜尚這才看向手中的能量團,這集合了無覺九世輪回的功力,雖然其中前八世的功力并不是圓滿的,但是疊加起來也遠遠超過了,任何一個已知的高手。
張嘴吞下,那體内早已變成非人的身體組織,在那能量團進入以後,無數金紅色能量束洶湧而至,從四面八方,上下左右貫穿這能量團,随着能量束中光芒湧動,這集合了無覺畢生功力的能量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吸納。
等姜尚再次睜開眼,體内已經陷入了一片平靜,那無覺的畢生功力,将會成爲姜尚在這百日築基階段的資糧,爲他的質量做出一份貢獻。
右手揮動,那地上的月白袈裟化作飛灰,緩緩朝着那懸崖下的寺院飄蕩而去,最後混合着那寺廟被焚燒,而飛上天空的滾滾黑煙消失不見。
“一個不留!!!”
姜尚的聲音響徹整個彌陀山,讓駐足在山腳磨刀霍霍的錦衣衛,全部頓時神色一振,他們明白,姜尚的命令傳來,就意味着爛柯寺中的定海神針,聖佛無覺已經沒了。
“弟兄們,給我殺!!!!今日爛柯寺就算是一隻麻雀,都不要給我放過它。”
早已等的饑渴難耐的錦衣衛,随着各處傳來的聲音,
緩緩将腰間的長刀抽出,在沉默中走向那一片焦黑的彌陀山。
在這到處都是火焰和焦炭的山上,随着錦衣衛的層層推進,讓那些在大火中苟延殘喘下來的人,全部遭到了最無情的屠戮,隻要是還有氣的,不管大小老幼,都會有人上去補上一刀。
收尾的工作,并沒有持續太久,箭雨加大火侵襲,讓爛柯寺中還留存的高手,也已經到了極限階段,随着被一個個圍殺,不管剩下的人實力如何,都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一陣風吹來,将雲開河一行人吹的不能識物,那中間的高頭大馬四肢一彎,一道人影已經坐在了其背上。
“好好收尾,剩下的人與南海同樣的處理手段,能控制就收爲己用,不能就送他去輪回,必要時刻,可以屠城威懾。
你留在南方主持大局,等收編結束以後,可以派人前往禹州,先把劍門的情況摸清楚,到時候如果可以拿下禹州,這整個南方我需要你打造成一個鐵桶,讓剩下的三家之人,絕不能逃出一個,如果做不到你也不用活了。”
姜尚的神出鬼沒,讓雲開河心中羨慕不已,到了如此境界,已經可以叫一聲陸地神仙了,而姜尚後面的話對誰說的,雲開河也是清楚,轉身看向姜尚,說話間姿态放的極低。
“卑職明白,請大人放心,等苦海一事結束,屬下就會派人前往禹州,到時候布局成功,屬下會差人來通知大人。”
“嗯,好好做事,此地高手我會留給你成事,你如果遇事不決,可以聯系胡光明,由他來做主,我需要離開一趟,局勢我會時刻關注。”
“卑職領命,大人……”
不等雲開河說完,姜尚已經策馬朝着遠處而去,他不需要聽一些廢話,苦海,南海兩地事已經成了,現在剩下的就是道門,儒家,劍門三處。
這次從苦海折返回去,姜尚不想走中州,朝廷還需要避開一二,等宗門被清理以後,才會輪到朝廷的事,此時還不着急。
日升月落,披星戴月。
姜尚日月不停的趕路,跑死了整整三匹異種馬,從苦海到路過南海,直接入了那青州地界。
青州作爲道門所在的州府,其中并沒有佛門那般,每個城池都是信徒的情況,這青州府随着姜尚愈加的靠近道門山門所在,出現了一副破敗的模樣。
這本該圍繞道門而昌盛的景色,卻在此時有股日落黃昏,英雄遲暮的感覺,姜尚徒步行走在土路上,看着眼前出現的大城,這是他經過的第三座大城,還是一如既往的蕭條。
或許是因爲羅修與道門大戰的原因,也或許是其他原因,隻不過道門的衰落是肉眼可見的,這些大城與那遠遠可以遙望的山峰,距離并不是太遠。
但就是如此距離下,這些本該繁華的大城,出現了一種蕭條的模樣,随着姜尚走入其中,大街上并沒有多少人,到處都是白色的紙錢,随着那微風在城内四處飄蕩。
同樣的景色,讓姜尚并沒有駐足觀望的心情,一路來到一家錢莊前,看了眼門口那彙通天下的字樣,徑直走了進去。
“貴客遠道而來,還請裏面坐。”
那掌櫃的看見姜尚推門而入,認真打量一二,這才領着姜尚走入内裏的房間中,等姜尚坐下,這掌櫃的才關上門,小心翼翼的回到姜尚面前行了一禮。
“屬下拜見大人。”
“嗯,起來吧,道門最近情況如何?”
“回大人的話,道門與那劍門逆徒一戰,導緻掌權之人身死,已經陷入了争權奪利的漩渦中,再加上我們的人從中作梗,也促使道門内的局勢越來越混亂。”
“這樣嘛……”
雖然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這些底下的人如何,其實對于姜尚來說,并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他真正關心的是道門老祖死了沒有。
羅修會從中作梗出手擊敗道門之人,這是姜尚以前不曾想到的,如果道門老祖死了,就意味着他任務失敗,如果沒死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姜尚的沉吟,讓那掌櫃的看了幾眼,倒了一杯茶過來,接過掌櫃手中的茶杯,姜尚輕抿幾口,這才放下茶杯開口。
“那道門老祖的情況如何?道門之内有沒有傳出什麽消息?”
“沒有,這道門老祖實力通天,就算幾年前落敗,以屬下來看,他也并沒有達到身死的地步,道門之内的暗樁由于地位太低,也隻能傳遞些不太重要的事。”
“既然如此,看來還需要我親自上山一趟才行,你聯系其他人,讓他們開始準備動手,動手時間你自己聯系胡光明,到時候準備妥當了通知我即可。”
“大人,如此着急動手,會不會出現疏漏,青州地界的人員并不是太多,而且也沒有太多的高手,如果想要動手以後保證萬無一失,還需要從胡大人那邊抽調高手才行。”
“此事你着手安排,你通知胡光明,讓他把魔門原先的殘留全部派過來,這青州和徐州二地,就用他們來處理好了。
對了,你告訴胡光明,讓人聚集徐州就行,到時候先把儒家滅了再說,不然魔門如此大批量的人員調動,儒家不可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卑職明白,還請大人休息兩天,我去通知胡大人。大人請跟我來。”
“嗯。”
這掌櫃的爲人圓滑,說話間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提議一兩句,讓姜尚還算是極爲舒心的,另外連續趕路差不多一個月,姜尚也是有點累,休息一兩天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胡光明收到消息,在調動魔門之人,這其中都需要大量的時間,而姜尚自然不可能做先到一步,再去等待魔門之人到來這種事。
那掌櫃的在前面引路,姜尚也是看着這蕭條的大城,二人沉默不語中來到一處府邸跟前,這府邸想來就是這些暗樁平日裏聚集的地方。
二人一前一後進入,府邸并沒有什麽下人,隻是暗處有幾道視線觀望而來,從二人身上匆匆一瞥,也就不在關注。
這掌櫃的帶着姜尚來到一處布置雅緻的小院子,這才轉身開口。
“大人還請在府上休息兩天,我會安排下人過來,如果大人想要解解悶,府上還有一處外地來的戲班子,我讓他們過來給大人唱幾首小曲。”
“嗯,戲班子就算了,這兩天不要讓人打擾我,等胡光明那邊傳來消息,你讓人通知我一聲即可。”
“屬下明白,那大人好生休息,屬下不打擾大人休息了。”
“嗯。”
姜尚看着院子内的布置,随意應了一聲,隻是揮了揮手讓這掌櫃的自行退下,腳步聲離去,姜尚推開主屋房門,這内裏的陳設還算可以。
那圓桌上還放着兩壺酒,顯然姜尚的行蹤,這些底下的人并不是一無所知,再看這特意布置出來的幽靜小院,都表明了姜尚從前面幾個大城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消息傳遞過來。
權勢的美妙之處,就在于這個地方,很多事都會有人去安排好,不需要姜尚自己去操弄這些,這也是大部分追逐權勢的人,所向往的根本原因。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其實這九州的局勢已經很明朗了,逍遙島和佛門的覆滅,再加上這道門和劍門被羅修攪得自顧不暇,真正讓姜尚操心的,也不過是去擊殺那在榜之人而已。
目前剩下的在榜之人,随着魔門,佛門,逍遙島的被擊殺,也就剩下道門,劍門,儒家三處,還有就是那武墟之地的兩個人而已,任務的完成已經近在咫尺。
等處理完這些宗門在榜之人,姜尚抽空回去武墟之地一趟,這主線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胡光明那邊傳遞消息回來的速度,比姜尚預想中的慢了很多,或許其中出了什麽變故,才會導緻胡光明的進度這麽慢。
清晨時分,打坐一夜的姜尚,看着從東方冉冉升起的太陽,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将這裝滿金黃色酒水的杯子擡到空中,對準了那剛冒頭的太陽,晨曦的光芒從杯中穿過,落入姜尚的眼中。
晶瑩剔透的酒水,在這陽光下看起來别有一番風味,院子外急促的腳步聲傳遞而來,那掌櫃的敲響了院門。
“大人,胡大人那邊有消息來了。”
那掌櫃的推開院門,一看姜尚在院内,連忙走了過來,手中拿着一份書信。
接過這掌櫃手中的書信,姜尚取出内裏的信紙,從上面一眼掃過,随着罡氣一閃,那信紙化作飛灰飄上天空。
胡光明這姗姗來遲的回信中,正如姜尚所猜想的那般,發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導緻他思慮一二以後,這才另外附加了一些東西。
信中表明,朝廷不知什麽原因,開始大範圍的清掃暗樁,似乎是确定了他們派去的人名單,幾乎是以雷霆之勢,将皇城周圍的暗樁清掃一空,隻有寥寥幾人逃出生天。
胡光明多次提醒姜尚,或許朝廷有所動作,如果他還想繼續推進計劃,必須要加快腳步,不然很有可能出現什麽變數。
剩下的則是關于儒家的一些信息,将其中暗樁還有一些布置,都在書信中言明,讓姜尚到了那邊,也不至于找不到接頭的人。
書信中洋洋灑灑幾千字,将有些胡光明個人覺得重要的事都說了一二,如此做法,說實話姜尚重用胡光明也算是情有可原,這人心思活絡,明白自己的位置,做事也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算是爲姜尚省下來很多麻煩。
手指輕輕敲擊在桌面上,随着極有節奏的敲擊聲響起,姜尚心中将所有事匆匆過一遍,确定了可以加快速度收尾,這才停下敲擊桌面的動作,将手邊的酒水一飲而盡,對着那掌櫃的吩咐到。
“你去給我準備一匹快馬,然後召集青州的所有人集合,讓暗樁發力找出道門所有重要人物的位置,到時候等徐州儒家一事落幕,我會第一時間趕回來,将道門一舉覆滅。”
姜尚這聽不出語氣的話,讓那掌櫃的身子一彎,對姜尚鞠了一躬,這才匆匆離去,直到腳步聲消失不見,姜尚才眯着眼,皺起眉頭。
朝廷爲何會無緣無故動手清理暗樁,他們又是如何發現暗樁名單的,爲了避免驚動朝廷,當初安排暗樁的時候,姜尚就讓胡光明隻是在皇城四周埋點,而不是直接進入皇城。
但現在還是被連根拔起,uu看書如果說其中有人洩露名單,姜尚覺得不可能,這皇城周圍的暗樁名單,也隻有胡光明與他二人知曉,胡光明是朝廷之人這個可能,姜尚雖然想過但并不現實。
那朝廷如此動手,那隻能是苦海那邊出了問題,但是雲開河傳遞而來的信息中,并沒有指出哪裏出了問題,胡光明那邊安插在雲開河身邊的探子,也沒有傳遞其他消息。
那就剩下唯一一種可能,雲開河他們整合苦海的動作,被朝廷發現了,再加上南海一事,這朝廷中有人猜到這些,并且付出行動,似乎并不是太難理解。
本以爲朝廷因爲幻影之事,可能沒有餘力去注意這些,但是朝廷再衰落也是朝廷,其中能人還是居多的,天底下不可能隻有他是聰明人,這行動被别人猜到也無可厚非。
現在朝廷清掃周邊的暗樁,想來還沒有确認,做下這些事的人到底是那個勢力,或許已經猜到,但是還在等姜尚他們後續的動作,想來個漁翁得利也說不準。
想來想去,姜尚還是将朝廷歸納在,他們已經明白自己的打算,但是想要借他的手清理掉宗門,然後再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隻是,這漁翁的位置嘛,也不知道最後誰是魚,誰是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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