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衙門院子被火把照的燈火通亮,姜尚站在大堂門口,院子裏則是幾百人的錦衣衛,而最前面大堂台階之下,則是五個身穿銀白色官服的百戶。
“諸位,經過連續幾日的查探,已經查明案牍庫被燒一事,與京城内的亂黨有直接的關系,昨天廠公命我抓捕亂黨,清理京城的亂象,如此功勞,各位務必全力以赴,不然人頭不保。”
“我等明白,請千戶大人放心。”
“出發。”
院子中幾百人的錦衣衛,在百戶的帶領下,分成五隊,直奔早已查明的地方而去。
姜尚看着離去的衆人,看了眼身上的白色官服,臉上浮現出笑容,此時已經距離姜尚見過魏忠賢,過去了十來天。
千戶職位自然沒出什麽幺蛾子,姜尚順利接了東廠的掌刑千戶職位不說,魏忠賢更是将北鎮撫司衙門全權交給姜尚。
如此一來,姜尚可謂是紅極一時,堪稱魏忠賢身邊的紅人,做事自然也是方便許多。
而陸文昭一死,所引起的反彈,還是極爲明顯的,存放建造寶船文書的案牍庫,在前幾日被人燒毀,其中所有文書付之一炬,本來已經找到線索的錦衣衛,再次陷入困境。
但是,這事也不算全是壞事,那燒毀案牍庫之人,被姜尚等人擒住,在嚴刑逼供之下,供出了一些人,而今日錦衣衛出發,自然就是爲了去抓捕這些人的。
此時此刻,在皇上病情愈加嚴重的時候,任何的風吹草動,自然都會有引來魏忠賢的沉重打擊,而這些人火燒案牍庫的事,讓魏忠賢心中所有疑惑頓消。
作爲東廠掌印太監,魏忠賢想要查什麽事,自然不是難事,而這些人這種不打自招的火燒案牍庫一事,直接讓魏忠賢明白,當初參與寶船建造的人中,存在了很大的貓膩。
而這追查之事,自然也就落在了他姜尚身上,想到這,姜尚搖着頭朝着外面走去,如今這個世界的情況,已經全部理清楚,魏忠賢必死無疑,而信王上位也是勢在必得。
所以姜尚現在的心思,已經不再魏忠賢這邊了,皇上一死,就是信王上位的時候,到時候魏忠賢,東林黨都難逃被清算的命運,而他姜尚如今處心積慮的思考十多天,也想出了一個不好不壞的想法。
那就是做信王手中,清算魏忠賢和東林黨的那把刀,至于清算完了,下場如何?
那已經不是姜尚所能管的了,他隻需要拼盡全力,盡最大的努力,爬到高位就行了,他來這個世界是來完成任務的,不是來謀奪篡位的。
來到外面,擡頭看了眼天空,這一段時間,夜空都是如此,亮的跟個鏡子一樣,滿天繁星,還有那滿月的月亮,讓今晚的光線極爲明亮。
姜尚朝着街口走去,最後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
一路腳下不停,來到信王所在的王府,看着眼前這好似一般人家的王府,姜尚前面第一次來的時候,說實話着實被驚訝到了,這信王的府邸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大員的府邸。
但是在搜集了一番這信王的資料以後,姜尚也明白信王爲何會如此了,雖然這信王心機深沉,聯合東林黨做了這局,但還是針對魏忠賢大過針對皇上。
而魏忠賢如此權勢滔天,全賴當今皇上的寵信,不然魏忠賢閹黨勢力,也不可能壯大到這種難以撼動的程度。
姜尚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再去看信王的所作所爲,信王其勤儉節約,對府中之人也是禮賢下士,俨然一副明君之像,而當今皇上昏暈無道,對于魏忠賢的讒言百般聽信。
兩者一對比,差距自然就出來了,當然這是姜尚以局外人的眼光看的,但是眼下的局勢,自然不是這樣算的,他姜尚身上還帶着魏閹走狗的身份呢。
這信王是否是個明君,對于姜尚來說并無太大關系,雖說今日過來就是來投靠他信王的。
翻過圍牆,落在院子裏,姜尚看了幾眼,随後上了房頂,朝着院子中心而去。
在房頂搜尋半天,姜尚才找到信王所在的房屋,看了眼院子内的情況,門口守着兩個守衛,似乎是信王府中門客。
姜尚從房頂悄然落下,不給二人反應機會,直接抓着二人一撞,這門口二人直接暈了過去,今夜是過來投靠的,并不适合直接下殺手。
門口的動靜,顯然讓房中的信王也察覺到了,房内的動靜一停,姜尚也不在耽誤時間,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坐在書桌後面,身上披着一件長衫的信王,随着姜尚進來,一見到姜尚身上的白色官服,眼中瞳孔一縮,心中震驚無比,忍不住瘋狂想到,莫非這錦衣衛已經發現自己了?還是魏忠賢派了殺自己的?
雖然信王心中震驚無比,但是面上神情并無變化,除了瞳孔的變化,一般人難以看出信王此時何種心态。
姜尚進門,就見信王坐在書桌後面,也不多廢話,直接對着信王抱拳拜了一拜。
“卑職錦衣衛千戶姜尚,拜見信王。”
一聽姜尚所言,信王心中一定,既然沒動手,那自然不是魏忠賢派了殺他的,那就成了,随後信王連忙起身,對着姜尚回了一禮。
“姜大人客氣了,您可是魏公公身邊的紅人,小王不過是一個閑散王爺而已,使不得使不得。”
這信王的樣子,讓姜尚心中一動,這人真是好深的心機,魏忠賢不曾懷疑這信王,恐怕就是信王的這幅樣子欺騙了魏忠賢,讓他魏忠賢誤以爲信王心性軟弱,不堪大用。
姜尚今夜冒着風險來這信王府上,自然不是來聽信王廢話的,揮手打斷了信王還要再說的意思,直接開門見山的對着信王說明了來意。
“信王不必如此,姜某今夜既然來到信王府上,自然心中清楚,再說信王與姜某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用不着如此。”
姜尚這話一出,信王也是明白,這姜尚已經清楚早前陸文昭等人背後之人,應該就是他信王了。
既然如此,信王也是沒了僞裝的心思,渾身氣質一變,整個人變得精明幹練,早前臉上的那副笑容也消失不見,變得面無表情起來。
而随着信王氣質的變化,整個人充滿了威嚴,讓姜尚看的心中驚歎連連,這信王當真不虧是皇家之人,這臉色氣質變化之快,就算是姜尚也是自歎不如。
“既然姜千戶清楚,那請坐吧。”
“謝王爺賜座。”
姜尚也不矯情,直接轉身取了一張椅子過來,直接坐在信王的正對面,直視着信王的雙眼,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