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距離足夠遠，猴頭也足夠大，因此那上任何一個微表情，宋越都看得很清楚。
可以明顯感覺到這隻大猴子瞬間的驚訝以及……無語。
“哪有什麽棒子？顧好你自己的命吧！”
說着擡手揮拳。
下一刻，又一名魔族古神已經被轟飛。
看得宋越目瞪口呆。
有沒有棒子不重要，這猴子的戰力還真跟傳說一樣，簡直超強！
接着，猴子狂性大發，張開巨大嘴巴嘶吼着，兇悍無比的殺向一群魔族古神所在的方位。
在這過程中，他一步橫跨幾十個光年那麽遠，狂奔着，一隻手從耳朵裏面拉出一根金屬棒，那金屬棒迎風暴漲，刹那間變得巨大無匹！
橫着輪起來，掃向對面一切敵。
猴子這騷操作再次将宋越看傻了。
所以，還真是有棒子？
不過此時也容不得他繼續看熱鬧，猴子剛剛的提醒并非無的放矢。
浩瀚無垠的昆侖仙域此刻變得無比危險，他确實不适合繼續留在這裏。
同時紅着眼珠盯上他的人也不少！
都覺得他才是禍害之源，包括那些主意識體還在的魔族古神，同樣對宋越這種能力忌憚不已。
像他們這種級别的存在，即便進入新紀元，也很少會有那種“以身犯險”的行爲。
換句話說就是：勞資好容易在昆侖仙域占有一席之地，怎麽可能輕易讓出去？萬一本尊離開這段時間，位置被人給占了呢？
所有古神都差不多——絕不會輕信任何人！
那麽想要在這世界進行布局，想要攪風攪雨，靜極思動的時候想出去浪一下又該怎麽辦？
當然是分出一部分元神轉世輪回啦！
在此之前，這是最安全最無害也最沒有副作用的手段。
可這手段以後卻不能再用了！
别說魔族古神，連一些人族和妖族……也都不免有些膽寒。
隻不過他們都清楚，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提出此種觀點罷了……不然可就是天大的政治不正确了。
所以現在場面上的情況是這樣的——
天尊、真君、佛陀、猴子、儒聖等一衆人族、妖族的頂級存在，如同中流砥柱，牢牢掌控着戰場上的局勢，跟那些或積極或不積極的人族妖族古神，以及那些拖拖拉拉，出工不出力的魔族古神們一起，将一百多失去主意識體的魔族古神團團圍住。
别管積極不積極，也不論情願不情願，這些已經失去了主意識體的魔族古神幾乎都注定了凄涼的下場。
在古神的世界——弱，就該死了。
他們自己比誰都清楚這個道理，所以盡管心中無盡的不甘，滔天的怒火，也隻能苦苦支撐，祈求奇迹能夠出現——宇宙破滅。
隻要這時候宇宙破滅突然來了，那他們也就成功活下來了。
精神體就精神體，至少帶着全部的記憶，就算回頭被驅逐出昆侖仙域，至少也可以再活一個紀元。
還有機會去尋找化成真靈的主意識體……如果死在這裏，那可就什麽都沒了！
同時，這群失去了主意識體的魔族古神都恨極了宋越，哪怕是在這種關鍵時候，很多人依然還在盯着宋越的動向，打算找機會給那該死的東西來一記狠的！
然後呢……除了少數幾尊人妖古神之外，幾乎絕大多數人妖古神，都對那些發了狂的魔族古神這種行爲……表示了默許！
當然，表面看上去是在轟轟烈烈的戰鬥，無暇分身。
可在場的這些古神，哪個是傻子？
猴子和真君等人當場就表達了不滿，但沒有公開說出來，而是用神念，跟熟悉的古神相互間用一種旁人無法窺探的古老神語相互溝通。
很快，就有一些古神開始留意起宋越這邊，對他進行庇護。
宋越對這一切的感知能力，說起來甚至超過這裏的一多半古神！
魔族是對他充滿惡念與殺意，人族和妖族當中的很多尊古神，則是對他充滿忌憚。
後者的殺意雖然沒有那麽明顯，但如果宋越能“恰好”死在這裏的話，他們一定會很開心。
宋越一言不發，甚至連頂級的造化晶石碎片都不撿了，直接往外沖去。
就在這時，一尊妖族的古神，在攻擊對面魔族古神的同時，另一條可砸碎星河的巨大手臂仿佛無意般劃過宋越眼前虛空。
宋越頓時感覺到有一股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爆發出來，牽引着他，讓他身不由已的往另一個方向飛去，而那方向，正好有一名魔族古神一劍斬下。
那是一位至聖層級的古神，即便力量不複巅峰狀态，那一劍也不是宋越能接住的。
這時候，一頭青牛突然間不知從哪冒出來，竟直接出現在宋越胯下。
“抓住我犄角！”
大青牛渾身毛發順滑，油光铮亮，大小隻比尋常的牛大一點點，宋越騎在上面，正好合适。
他下意識抓住青牛的犄角，青牛四蹄驟然發力，宛若一束青光射出，身體周圍形成一個不算大的符文光罩，正好将宋越和它自己完全籠罩起來。
頃刻間便沖出這片立場扭曲的虛空。
然後毫不停歇，載着宋越，一路遠行，很快來到神殿入口。
當宋越到這裏時才注意到，神殿的入口處，還守着上百名人妖兩族的古神，大概是防止那些沒了主意識體的魔族古神順着這裏逃走。
見青牛馱着他古來，大部分古神面無表情，少部分對一人一牛露出和善之色。
但在宋越五行均衡的感知當中，他的精神識海就像個特别厲害的電台，幾乎能聽見這裏絕大多數古神的心聲——
“五行均衡體當真恐怖如斯，此子或活到新紀元，決不能輕易轉世輪回……真是麻煩！”
“這就是我們所有古神共同等到的一個人？才多大點歲數，竟然就已經擁有了這般駭人的實力，這要讓他晉升到至尊、至聖層級……那還了得？”
“不知天尊、佛陀那些人是怎麽想的，還有，那隻傻猴子傻了吧唧會護着他也就罷了，聰慧過人的真君怎麽也會選擇庇護他？”
“那頭牛居然親自出手，帶着他逃到了這裏，難道你們就不怕以後他如法炮制，用這種手段在将來的無數個紀元幹掉你們所有人？”
宋越有些沉默。
一直以來，這些古神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是很高的。
這一切源自于當年昆侖地宮幻境所見所聞。
人族和妖族的上古先賢，爲了子孫後代，爲了這個世界，不惜流血犧牲……至高無上的大能，也不惜己身，築起了九關，爲人類和妖族赢來了數十億年的發展期。
但凡一個正常的人，又怎能不被這種故事所感染？
怎能不欽佩那些先賢？
可以說這些上古諸神，是宋越一路走來的榜樣跟标杆。
但今天他卻有了一種明悟：原來，無論到什麽層級的生靈，都沒辦法真正無欲無求。
這甚至跟有沒有血肉之軀都沒關系。
原來，這宇宙還真是一片黑暗森林。
所有古神都是帶着槍的獵人。
隻不過彼此間忌憚的東西太多，不至于一見面就朝對方開槍。
但偷偷放冷槍這種事兒，沒人會拒絕。
包括很照顧他的天尊！
仔細想想，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那群被坑的魔族古神覺得天尊是個老陰比，有什麽問題麽？
所以善惡這種素質，對高高在上的神來說，其實是不存在的。
青牛馱着宋越，一步步穿過古神布下的法陣，來到昆侖仙域入口處。
它自然是沒辦法感知到五行均衡者的心聲的。
但猜也能猜到這年輕人心情大概不會很好。
隻是它也懶得安慰。
畢竟它隻是一頭牛……妖罷了。
安慰人這種活兒，天生就不是它幹的。
“你可以留在這裏。”青牛傳遞神念給宋越：“既可以随時離開，又不至于受到波及……”
說着，它瞥了眼外面那群人妖兩族古神。
最終還是沒有提醒宋越什麽。
它有種感覺，這年輕人心裏應該很清楚。
“你要走嗎？”宋越問了一句，然後從它背上跳下，抱拳拱手，認真施禮道：“還沒感謝青牛先生的搭救之恩！”
“區區小事，不足挂齒。”青牛甩了甩牛尾巴，然後道：“我當然得回去，這一架的結果，會比你想象中嚴重……”
大青牛說到這，有點欲言又止。
宋越疑惑道：“青牛先生可是有什麽要我幫忙？晚輩義不容辭！”
大青牛直接用神念傳遞給宋越一段無比古老的神語。
宋越一臉茫然的看着它。
沒聽懂。
大青牛無奈，直接傳授了宋越解讀這種古老神語的方法。
這群強大的生靈有一樣好，經曆的時代足夠久，掌握的語言也是足夠多。
如果大青牛不教宋越這門“神念語言”，估計幾千幾萬年都難解真意……真的是太古老了！
“我們可能都要死在這，所以我希望你出去之後，能去找到一些人，包括老牛的轉世身……”
宋越當即愣住，一臉驚訝看着大青牛，心說這不胡說八道麽！
再怎麽出工不出力，被抽走主意識體的古神也隻是剩下的二十分之一，精神體雖然擁有全部記憶，但卻無法發揮出主意識體的戰力，所以，怎麽看，這場戰鬥都會很輕松，會一邊倒。
大青牛卻沒有再跟宋越說很多，隻是瞬間傳遞給宋越大量的信息，這些信息……可就有點太驚人了。
不同于之前宋越在茫茫人海中一點點尋找魔族古神轉世身那會兒，大青牛剛剛直接傳遞給宋越一大堆人族、妖族古神轉世身的具體信息！
并不是說被封印在昆侖仙域裏面的古神還有能力知曉人間諸天萬界的事情，而是他們會在轉世輪回之前，就設定好轉世身一生大緻的經曆！
這其中自然包括了出身、性别、樣貌，大概過的某種生活。
就像程序員事先寫好程序一樣，這群至高存在們就是自己轉世身的程序員。
毫不誇張的說，他們想要怎樣的人生，就會有怎樣的人生。
幾乎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這些信息足夠驚人，大青牛對他的這種信任，也讓宋越有些震撼。
畢竟剛剛一路跑出來的過程中，他遇見太多冷漠。
“你在外面身份地位很高，出去之後，想辦法把這些人都找到，如果……”大青牛一臉嚴肅，認真交代：“如果這邊情況真的開始惡化，那麽相對應的轉世身一定會生出覺醒迹象。”
“真出現那種情況了，你就不要猶豫，将這些人的主意識體，全部拉走吧。”
“那個時候的昆侖仙域，也就徹底廢了。”
宋越深吸一口氣，看着大青牛，有句話在心中不吐不快。
“這一切，是天尊他們早有預料的？”
大青牛很嚴肅的用古老神語告知：“是的，都是布局好的，老牛雖然不理解，但天尊他們說過，宇宙破滅的源頭就是這群超然生靈的存在……”
“佛陀曾說，他們等的那個人一旦出現，那麽就可以推動大決戰，反正将來的一切，就是未來佛的事情了。”
未來佛？
宋越皺眉。
大青牛認真強調道：“當然，在老牛看來，是新道祖！你是個有頭發地，又不是光頭，憑什麽是他們的未來佛？”
不是，這是問題的重點麽？
重點難道不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孩子已經超額完成了大神們賦予他的曆史使命和任務，憑什麽還要當你們的未來佛跟新道祖？
還有，宇宙破滅的源頭是超然生靈，那你們苦苦等待的我，将來有一天豈不是更超然？
這算不算你們這群大佬引狼入室？
算不算走了财狼來虎豹？
“好了，我已經有點說多了，告辭！”
大青牛并不拖泥帶水，實際上包括它教會宋越使用古老神語，以及兩人之間的溝通在内，一共也沒用去多少時間。
但這頭老牛很謹慎，不想讓任何人看出異常。
的确，相比它剛剛跟宋越交流的這些信息，這件事的确太大了！
一群人族、妖族和魔族的古神恐怕做夢也想不到，天尊、佛陀等少數一些至聖存在，真實目的竟然是徹底毀掉昆侖仙域！
這說出去簡直驚世駭俗，能吓死一票古神。
外面不知多少人還在那裏惦記着能拿到一張門票呢……不過也沒關系，反正該自斬的都已經自斬了，門票而已，昆侖地宮一樣可以待。
對大青牛的囑托，宋越也不敢怠慢，當即決定去尋找那些古神的轉世身。
不過他首先第一個找的，不是别人，卻是自己的師父。
師徒兩人見面後，夫子很快察覺到有點不對勁，宋越對他看了又看，一會兒驚訝，一會兒了然，一會兒又在那傻笑。
半晌。
夫子終于有點被看毛了。
“你瞅啥？”他皺眉問道。
——
感冒發燒壞嗓子好幾天，今天終于有點扛不住，少更新一點，明天看狀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