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新組建的事業部,但是這件事情,依舊引起了不少人的熱議,甚至有些人,心裏覺得酸溜溜的。
畢竟,自從事業部的内部改變準備推動之後,就有不少人,開始盯上了事業部負責人的位置。
他們都很清楚,一個事業部的負責人,那就是一方諸侯。
隻要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務,那麽剩下的利潤,事業部的負責人,就能有非常可觀的受益。
别的不說,就拿LED節能燈事業部來說,産品根本就不愁賣,如果能夠當負責人,那絕對能躺着掙錢。
而事業部的負責人雖然不少,可是很多人還是覺得僧多肉少。
程真遠對于沈林引進了練少鋒這件事情,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但是他并沒有說什麽,他也沒有感到沈林這樣做,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對于沈林,程真遠有一種迷之崇拜。
他很清楚,自己雖然有點才幹,但是要論起來,自己的才幹,也就是當一個小廠子的廠長,之所以現在有這樣的成就,完全都是沈林的支持。
沒有沈林,自己差太遠了。
他覺得,此時就算沈林讓人取替自己的位置,他程真遠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程真遠回到自己位于米殼花園的家,就發現在自家的客廳中,正坐着一個人和自己的老婆說話。
他來了之後,那人就站了起來打招呼。
“哥,您回來了。”
聽到這聲音,程真遠認出了來人,是李園村分廠現任廠長宗子明。
這個宗子明,以往和他都是李園村燈泡廠的,兩個人的交情還算可以。
“子明,你怎麽來了?”程真遠平靜的問道。
“哥,我這不是想您了嘛,所以過來和您說說話。”宗子明說到這裏,更是朝着程真遠的老婆笑道:“嫂子,給我和程哥弄兩個菜呗,我們兩個喝點兒說說話。”
“行,我這就給你們收拾。”程真遠的老婆笑着站起來道。
程真遠知道宗子明這個時候過來,絕對不隻是來看看他,心裏看穿這一點,卻并不戳破。
而是坐在沙發上,和宗子明閑聊了起來。
“程哥,您聽說了嗎?沈董引進來一個碩士,好像叫什麽練少鋒,還沒有三十歲呢,就直接成爲了一個事業部的負責人。”
宗子明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不滿:“這也太随意了吧?是不是有點指鹿爲馬!”
程真遠朝着宗子明瞪了一眼道:“沈董用什麽人,還需要向你彙報一下嗎?”
“哥,我并沒有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雖然尊重沈董,但是沈董也應該尊重我們哪!”
“這米殼電子打下的江山,可是我們跟着沈董一起,從無到有,一點一滴打下來的。”
“對于米殼電子,我可是一直都當成了家一般對待的。”
看着一臉鄭重的宗子明,程真遠平淡的道:“你就不該有這種居功自傲的想法。”
“要不是沈董的帶領,我們隻是李園村燈泡廠的職工,呵呵,現在李園村的燈泡廠,恐怕早就該解散了。”
“你要是覺得想不出自己會怎麽樣,可以去其他廠子看看,那些廠子的老夥計,現在是怎麽過的。”
程真遠朝着宗子明道:“記住,吃水不忘挖井人,咱們能夠有今天,那靠的是沈董。”
被程真遠這麽說了一頓,宗子明的臉上都有些發紅。
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将自己心中的怒氣給壓制了下來,他很清楚,自己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和程真遠吵,因爲這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
“哥,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改了自己的毛病。”
也就在這時,程真遠的老婆端了兩個涼菜上來,就在程真遠準備拿酒的時候,宗子明卻掏出了自己帶來的茅台酒。
“哥,今個兒咱哥倆喝這個。”
程真遠看了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麽。雖然現在這酒的價格不低,但是對于他們的工資而言,喝這樣的酒,倒也沒什麽壓力。
兩個人喝了幾杯酒,就開始說起了年輕時候的歲月,一時間,笑聲再次在房間中回蕩起來。
“哥,作爲老兄弟,我知道有些話不該說,但是這些話憋在我肚子裏,我不說出來的話,我覺得難受啊!”
把一杯酒喝下去之後,宗子明鄭重的道:“哥,這些年,你是任勞任怨,在咱們東州,提起你來,誰不豎大拇指?”
“米殼電子廠本來運轉的好好的,三個分廠每一個,分紅都不少,可是現在,爲什麽要弄事業部?”
“而且,沈董還弄了一個不知道什麽來曆的年輕人,讓他也當一個事業部的負責人。”
“我覺得,這純粹是沈董在分您的權。”
“他這是顧忌您!”
程真遠把自己手裏的酒杯放下道:“宗子明,你是不是喝了兩杯馬尿,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沈董決定的事情,你也敢在這裏胡說八道。”
“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到此爲止,我就當你沒有說過。”
宗子明并沒有被程真遠的氣勢吓住,而是繼續憤憤不平的道:“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你也要爲你、爲跟着你的這些兄弟們着想啊!”
“他沈董要分權,要實行事業部制度,咱們頂不住。”
“但是這些事業部,總得用咱們的老兄弟,您說是不是。”
“總不能來一個不知道什麽來曆的人,就讓他爬到咱弟兄們的頭上吧。”
程真遠沒有再吭聲,隻是冷冷的看着宗子明。
等宗子明說完,他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一放道:“我這裏還有點事情,你先回家吧。”
說話間,轉身回了自己的書房。
宗子明看着離去的程真遠,心裏雖然有點不舒服,但是對于程真遠的話,他也不敢不聽。
稍微猶豫了一下道:“哥,我這都是爲了你好。”
“别人以後怎麽辦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以後,絕對還是聽您的。”
“您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讓我打狗我不敢攆雞啊!”
說完這話,宗子明有點怏怏的離開了程真遠的家。
程真遠的老婆端着一個盤子從廚房做出來,看着空蕩蕩的桌子,愣了一下道:“老程,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就是不想喝了。”
說完這話,程真遠點着了一根煙,他想着宗子明的話,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這是自恃功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