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雷廠長定了定心神,準備向那位曾經開會時坐在一起的同行,問一下是什麽情況的時候,闵重已經來到了那猶如猴子一般的中年人旁邊。
“老左,你不在東海那邊呆着,怎麽跑到我們東州市來了?”
闵重的聲音中,充滿了熱情:“咱們兩個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說好好喝點,卻總找不到時間。”
“這一次你來到我們這裏,總算逃不掉了!”
被稱爲老左的中年瘦子,在闵重打招呼的時候,也笑嘻嘻的道:“老闵哪,咱兄弟倆,真的是好久不見啊。”
“既然你老闵這樣說了,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來它個一醉方休!不過有一點,喝酒就咱倆,你可不能讓你們廠子的人給我群毆。”
“那樣的話,一圈下來,我就暈乎了!”
闵重哈哈一笑道;“好好好,那咱倆就單打獨鬥,不群毆!”
“對了老左,你怎麽跑這來了,你們廠距離我們這裏總得有幾百裏吧?”
“幾百裏算不了什麽,我昨天晚上就出發了。”老左哈哈一笑道:“财神爺的大公子出生,這是天大的喜事,我能不來嘛!”
說到這裏,老左笑嘻嘻的看着闵重道:“你老闵雖然号稱硬氣,不也得照樣向财神爺低頭嘛!”
闵重在看到老左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了想法,現在聽老左這樣一說,他的心頓時顫抖了一下。
老左主管的廠子,雖然不如他們五金機械廠那麽大,但是大家都是同一個行業的。
很多事情都有聯系,所以關系還可以。
他知道老左這個人,平時看上去很好相處,但是實際上,卻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這樣的人,讓他低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說像今天這般不遠幾百裏來祝賀一個小孩子滿月。
“你們也是沈老闆的供貨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闵重就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而老左則笑吟吟的道:“是啊,沈老闆在年前的時候,就開始在我們那邊訂貨。”
“嘿嘿,說起來,我們廠這一次能夠渡過難關,也多虧了人家沈老闆,要不是沈老闆支持,去年的工資我都沒着落啊!”
說到這裏,老左又滿是感慨的道:“要我說啊,這沈老闆可是真有本事啊,你别看人家年輕……”
老左的話,闵重雖然看上去是在聽,實際上,他的心思早已經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他一直都覺得,沈林隻是在周邊的廠子買貨,卻沒有想到,沈林竟然還有進貨的渠道。
就是這個渠道,有些遠而已。
可是和他們這些已經開始倒沈林的人相比,遠一點的進貨渠道算得了什麽,隻要有地方進貨,對于沈林來說,那就能夠支撐着他們的生産。
“哈哈哈,左廠長,咱們等一下,可要多喝點啊。”就在闵重魂飛天外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陣寒暄聲。
定睛一看,闵重發現和左廠長說話的人,赫然是沈林手下的光子。
對于光子這個年輕人,闵重心裏一直有點看不起,一個毛頭小夥,自個兒沒啥本事,要不是傍上了沈林這棵大樹,有幾個人會在意他?仗着對沈林忠心耿耿,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可是現在,光子那淡定從容的模樣,讓他感到心中發寒。
“光子老弟,多喝幾個都沒問題,這一次咱們要不打個賭,我要是能把你老弟喝倒,你以後去我們廠子拉貨物的時間,是不是能夠改一下!”
“每次都是晚上十一二點,我們的工人,對這個都有意見了。”老左的聲音,依舊無比的爽朗和親熱。
隻不過此時,這種親近,并不是給他闵重的,而是給闵重一直都看不起的光子的。
不過從這話中,闵重突然明白,老左的這些貨物,都是通過光子,運輸到沈林廠子的。
而光子的作用,一直都是幫着沈林管理運輸隊。
本來沈林隻是米殼電子和米殼電器商場兩條腿走路,自己卻已經忘了,他還有一個運輸隊。
感到自己等人輸的不冤的闵重,步履沉重的走回了自己一群人所聚集的地方。
因爲沈林緻辭已經結束,所以第一招待所的服務員,就好似穿花蝴蝶一般,将各種好菜迅速端了上來。
沈林的那些親戚鄰居,還有親朋好友,此時基本上都已經下筷子,更有人已經将酒倒上喝了起來。
可是闵重等人聚集的地方,卻沒有一個人喝酒,一個個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好像一個個門神。
方波元坐在一個角落裏,同樣沒有說話,他看着今天上午還是氣勢洶洶,一副不擊敗沈林決不收兵的衆人,此時的心中,更多的是悲哀。
他已經感到,這些人的心思,已經散了!
不過他對于這些人的表現,并沒有任何的鄙視,因爲他同樣有了這樣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就好像一個手持着大刀,随時準備沖鋒的士兵,可是還沒有等他來到對手的面前,就見幾十米外的敵人,已經手持着機槍,虎視眈眈的等着他了。
想想這樣的情形,就讓人心中發顫。
“闵廠長,那個人真的是東海的同行嗎?”一個一直低頭的廠長,朝着闵重問道。
闵重點頭道:“他們廠和我們生産的東西差不多,前些時候,差點發不下來工資。”
說到這裏,闵重就不再說話,但是他這番話的意思,在場的人,卻都非常明白。
幾乎所有人,此時都表情凝重的看着東海來的左廠長等人,這幾個人雖然不多,但是這些人的到來,卻給他們宣告了一件事情。
一件讓他們始料未及的事情。
沈林還有新的生産鏈,也正因爲這個新的生産鏈,所以才讓他們的計劃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已經功虧一篑。
“狡猾的家夥!”一個面色陰沉的廠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之後,恨恨的說道。
對于這位廠長的感歎,幾乎在場的人都非常認可,可是他們此時一個個都沒有說話。
菜很快就上來了八道,這些心中憋着氣的廠長們,也都開始喝了起來,隻不過他們就好似是在喝悶酒,沒有什麽生機。
也就在這時,就見沈林在強子和程真遠的陪同下,意氣風發的端着酒杯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