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柱能當上車間主任,那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當車間主任的要點,除了恩威并施,獎懲分明,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兵來将來,水來土掩,根本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兒。
在車間的時候,王友柱又不是沒被工人圍攻過,可是最終的結果呢,還不是被自己三下五除二,統統都壓制下去了麽。
那些老油條都不敢怎麽樣,更别提光子這群半大小子了!
在王友柱看來,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些毛頭小夥兒還沒經過社會的曆練,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别的。
可惜,王友柱這回有點想當然了,他根本就沒有料到,正式的工人和臨時工人的區别。
更何況是光子這等已經被他開除了,已經沒有什麽前途的工人。
光子看着一副咆哮模樣的王友柱,直接走過去道:“王友柱,你他娘的說啥呢,把嘴巴給老子放幹淨點兒,你再他娘的滿嘴噴糞,别怪老子現在就削你一頓!”
這通劈頭蓋臉的臭罵,讓王友柱的臉色雷霆萬鈞。他本來以爲自己能夠鎮住場面,卻沒有想到這個小痞子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了……
被一個黃毛小夥這般的呵斥,王友柱隻覺得一股熱血直沖腦門兒!
“光子,你個混蛋小子,你竟敢這樣給老子說話,你爹都不敢!”
“你說你是誰老子,找揍是不是!”光子一個箭步竄到王友柱的跟前,上來就是一拳:“你他娘的給我說清楚,你是誰的老子?”
王友柱被光子冷不丁的一拳推搡的倒退了幾步,再看看周圍面露兇光的年輕人,心裏有點畏懼。
他覺得,事态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如果自己再強硬下去,可能會吃虧。
那樣的話,不管這一次自己是赢還是輸,最重的結果,都會讓自己非常的難受。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王友柱就朝着光子道:“光子,你看清楚了,這裏是副廠長的辦公室,如果你敢在這裏蠻幹,我就讓保衛科給派出所打電話。”
“你打啊,打了老子也不怕,我還想讓派出所問問,一個副廠長,能不能在我們這些工人面前自稱老子。”光子和強子相比,本來就腦瓜兒靈活,現在抓住王友柱的把柄,更是絲毫不讓。
王友柱被噎得啞口無言,如果之前,他還可以跟光子的老爹攀一下交情,可是現在,是他借機開除了光子。
“行,剛才是我說錯了,我給你道歉。”在吸了一口氣之後,王友柱鄭重的道:“光子,你帶這麽多人跑我辦公室來幹什麽?”
“是不是想鬧事?”
沈林看着該退就推,該強硬就強硬的王友柱,心說這家夥,能屈能伸,姿态倒是挺活泛。
但是,這些都在他和光子的推演範圍之内,所以他也不吭聲,一把拽過來一個凳子坐下看熱鬧。
也就在這時,保衛科的科長帶着幾個幹事走了進來,在看到房間裏的情形之後,保衛科的科長老李就吼道:“光子,你們想幹啥?”
“我給你們說,你們要是在這裏胡鬧,我現在就叫派出所過來。”
老李這個人,是退伍軍人,聲音響亮,爲人也不錯,所以在廠裏的名聲不錯。
光子朝着老李道:“老李叔,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我被開除了,我得讨一個公道。”
說到這裏,他朝着王友柱道:“王友柱,這事兒是你幹的,凡事必須得有個因果,你給我說說,你憑什麽開除我?”
王友柱看到老李等人過來,頓時有了底氣,雖然保衛科的人比較少,但是有老李在這裏,絕對不會讓他這個副廠長挨打。
要不然的話,老李這個保衛科長,也就不用做了。
“爲什麽開除,那不是寫的很明白麽,你曠工三天,不開除你開除誰啊?”王友柱哼了一聲,大義凜然道:“不論是誰,隻要是曠工,我王友柱,都會處理。國有國法,廠有廠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
氣勢十足的說完這番話,王友柱沒想到,這光子居然還笑了。
這家夥是想幹啥呢?就在王友柱心裏納悶的時候,就聽光子開口了:“王廠長,你可真是鐵面無私啊!”
“好,你把我開除,我光子認了,但是你不能光開除我,你得把你家的老婆也開除了!”
“她也在咱廠三産上班,從我進廠裏到現在,她就上了三天班!我曠工那三天,她也沒上班。”
“你開除我,扣我們哥幾個的工資,我們都認了,但是你得一視同仁。”
“大家說對不對?”
光子這番話一出口,立馬得到了十幾個年輕人的熱烈回應,大家跟着起哄道:“對,這件事兒,你得一碗水端平!”
“王友柱,你給我們解釋一下,你老婆一直不上班,也不扣工資,也不開除,這是一個什麽情況?”
“爲什麽我們兩天不上班就扣三個月的工資,你老婆這麽長時間不上班,屁事兒沒有,你必須給個說法。不能隻許州官放火, 不許百姓點燈!”
王友柱有點尴尬。他萬萬沒想到,這把火燒到他自個兒身上來了!
作爲副廠長,老婆不上班,也沒人管,潛意識裏,他已經把這事當成理所當然了。畢竟,那些普通工人,沒人敢在這事兒上跟他較真兒。
卻沒想到,光子等人,在這個時候,竟然把這個把柄給揪出來了,這讓王友柱的心涼了下來。
他目視着坐在凳子上,一副看戲模樣的沈林,哪裏還不明白,今天的事情,分明是沈林搞的鬼!
“我媳婦上不上班,不是你們關心的,更何況,我媳婦上不上班,你們怎麽會知道。”
王友柱狠狠的朝沈林剜了一眼,然後嘴硬道:“我媳婦一直都上着班,隻不過你們不知道。”
“你們不了解情況,少在這兒胡說八道!”
作爲王友柱的下屬,方波元此時的臉色卻已經黯淡下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抓着王友柱老婆上班的情況,在這裏大鬧。
這王友柱也太大意了,他自己老婆是怎麽回事,自己心裏沒數嘛!
現在好了,不好收場了。
對于王友柱爲啥出現這種失誤,方波元也想得到,已經成爲副廠長的王友柱,在廠子裏幾乎是一人之下,其他人就算知道這種情況,也沒人敢說。
慢慢的,他就将這些當成了理所當然。
他這明顯是低估了對手啊!
沒有沈林,光子等人恐怕會忍氣吞聲,有沈林在後面撐腰,他們就不怕撕破這臉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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