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勇革腦袋暈暈的,像踩在棉花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
以往他回家,總是覺得家裏很熱鬧,街坊四鄰,對自己很親切。
但是現在,他總覺得自己像公園裏的猴子似的,總感覺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迎面碰上一個人,也是神情怪異,似乎還帶着一種提防的表情。
老子不找你們借錢,老子有的是錢!
陳勇革想沖着他們大喊,但是他不敢,他要是這般随心所欲的話,鄰居可能覺得他瘋了。
家裏已經做好了飯,但是大人們,一個個臉色都不怎麽好。
“勇革,不就是沈林那個混蛋胡鬧嗎?我給你說,沒事兒,就讓他們鬧,咱家不怕他!”
陳勇革的老爹陳紅兵,那是經曆過大世面的人,此時看到兒子頹廢的樣子,心疼壞了。
“爹,沈林比咱想象的有本事,今天他給我找的麻煩大了!”
“那又怎麽樣?都是一些小把戲,他要是敢做出格的事情,上面一定會抓他。”老頭子吃過的鹽比兒子吃過的米還多,他一拍桌子道:“走,咱吃飯!”
而就在陳紅兵一家準備吃飯的時候,就在二妹餐館,沈林同樣在宴請衆人吃飯。
這一次因爲有交代,所以二妹餐館中不但有紅燒肉和炖雞這樣的硬菜,而且還每桌都上了一盆紅焖羊肉。
本地産的的金球啤酒,更是一捆一捆的端上來了。
白色的塑料繩被煙頭燙開,筷子一立,直接就能把瓶蓋給頂開,四桌幾十人的場面熱火朝天。
“沈哥,剛剛陳虎派了個人過來,說今天都是誤會,他想請沈哥吃個飯,解釋一下。”光子輕輕的來到沈林的身邊,悄悄的耳語道。
對于陳虎這種人,沈林并沒有太多的興趣,這家夥雖然一直遊走在邊緣地帶,但是以後總是會觸線,要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給折騰進去。
“算了,告訴他,不打不相識,這件事我就不計較了,但是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别怪我不客氣。”
沈林的話讓光子一愣,在他看來,虎哥也是大哥級别的角色,他主動拉下臉來求和,沈哥咋着也得應付一下,卻沒有想到,沈哥竟然不見。
“好,我這就給虎哥說。”光子說話間,轉身就要走。
沈林擺手朝着強子道:“你們幾個先過來的吃得怎麽樣了?”
強子笑道:“哥,每人一碗雞肉兩個馍,吃的飽飽的。”
“行,今天咱們管了表哥兩頓飯,也該是讓表哥吃頓夜宵的時候了,你過去吧。”
沈林說到這裏,叮囑道:“記住,如果有人說咱們擾民,你就告訴大家,我們十點準時回去,不打擾大家休息。”
“還有,對任何人都要講文明,人家被咱騷擾了耳朵,咱們該賠不是的,那就要賠不是,明白嗎?”
強子雖然本事不大,但是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對沈林的安排更是言聽計從,讓往東不會往西,讓打狗絕不攆雞。
等強子帶着人離開,沈林就端起啤酒道:“各位,多謝大家給我的幫助,來,我對大家的感激都在酒裏了,我喝幹,大家随意!”
“沈哥,今兒太過瘾了,奶奶的,你都不知道,那林科長的臉都紫了!”一個光膀子的年輕人,手舞足蹈的說道。
“哈哈,我這邊也是,跟着他們的杜主任去了廁所,結果硬是讓那人便秘加劇,啊哈哈……”
沈林聽着這些話,心裏想着林科長等人的遭遇,他這個時候,真的感覺有點太殃及池魚了。
“對了,沈哥你不知道,陳勇革那小子差點瘋了,他跑到我們身邊,說什麽他現在手裏沒有機關槍,要是有的話,直接将我們所有人都給突突了!”
一個高個子年輕人,哈哈大笑道:“就他那慫樣,要不是沈哥你交代不能動手,我早就收拾他了!”
“我覺得那小子,應該快崩潰了!”
沈林聽着這些調侃的話,一口氣喝光三杯酒:“這一次多謝各位兄弟,錢沒有要回來之前,我還是需要麻煩各位兄弟多幫忙。”
“但是有一點,大家一定要記住,我們可以叫苦連連,我們可以高喊還錢,但是絕對不能動手。”
“有一條要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光子端起酒杯道:“沈哥,光你說的這些,我們就足以讓陳勇革那小子氣死,誰還有心思對他動手啊。”
“更何況,就他那小身闆,揍起來也不解氣,還不如按你說的法兒涮他呢!”
“我敢打賭,他撐不了三天就是一癱爛稀泥!”
光子的話,引得衆人哄堂大笑,沈林喝了幾杯酒,就結了賬走人,對他來說,現在家裏最重要的事情,是魯小榮。
如果留在這裏喝醉了,那才麻煩呢!
也就在沈林走的時候,刺耳的,充滿了川地口音的要錢聲,就在陳勇革他們門外的響起。
陳勇革正滿腹心事的吃飯,這一聲喊,把陳勇革給驚的,手裏的菜都掉在了地上。
“陳勇革你個龜兒子,還我血汗錢!”
本來這一家人就心情沉悶,此時聽到外邊的喊聲,越發的心煩意亂,哪裏還有心情吃飯?
第三聲響起來的時候,陳勇革終于憋不住了。
“我和他們拼了!”
卻被他老爹陳紅兵一把給拽住了:“你拼什麽拼!你自己能打得過人家嗎?你給我坐下。”
陳勇革氣得咬牙切齒,他臉上的青筋亂蹦:“欺人太甚,這他媽的實在是欺人太甚!”
作爲陳勇革的爹,陳紅兵此時也是火冒三丈,他怒氣沖沖的道:“去,報警,咱們報警!”
“爹,報警沒用,警察說人家要錢,既沒有堵門,也沒有限制咱的人身自由,更沒有打人,他們管不了!”陳勇革的話語中,帶着頹然。
那給保衛科打電話!咱家屬院發生這種事情,他們不能不管!
陳勇革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通了廠裏保衛科的電話。
可是接通了電話之後,保衛科那位和他還算熟悉的幹事,用一種不耐煩的聲音道:“我說哥,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欠了人家的錢,你倒是給人家還哪,你知道現在有多少鄰居打來電話嗎?”
“我們能有什麽辦法,我們一去,人家拉住我們就訴苦,我們總不能不讓人家要債吧。”
“咋辦哪,我也不知道咋辦。”
那邊說話間,幹脆挂了電話,這讓陳勇革的臉,忍不住抽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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