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州第九中學在東州并沒有什麽名氣!
原因嗎,就是因爲他的升學率不高。
也正是這個原因,讓第九中學在家長中的口碑,也并不是太好。
九中的家屬院,就在九中的學校後面,此時在家屬院的一片空地中,正布置着靈堂。
何曉輝的臉上,都是愁容!
作爲老謝的朋友,而且還是一齊從當年的機械廠子弟學校過來的老師,他和老謝天生就是親近的。
不過老謝脾氣有些倔強,對于一些看不過去的事情,他就喜歡仗義執言。
這等的情形,免不了得罪人。
得罪了一般的同事,大家最多也就是笑笑,可是得罪了一些不該得罪的人,那麽結果就嚴重了。
比如現在,因爲老謝以往的事情,學校的校長老李,竟然以身體不舒服爲理由,不給老謝的追悼會緻辭。
而學校裏面其他的幾個領導,也都找了這樣或者是那樣的理由不出面。
難道真的要讓自己出面給老謝念悼詞嗎?
他何曉輝倒不是怕得罪什麽人,實在是自己一個大頭兵在這裏念悼詞,老謝家人臉上無光。
而且老謝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光彩。
讓自己的老朋友死不瞑目嗎?
“何叔,怎麽樣了?”老謝的女兒,一個十八九歲的謝雨婷來到何曉輝的身邊,擔心的問道。
何曉輝看着面容憔悴的謝雨婷,趕忙道:“确定了,這一次李校長親自過來念悼詞。”
“你放心吧,沒有事的。”
“對了,照顧好你媽,别讓她胡思亂想。”
謝雨婷是個中專生,剛剛畢業現在還沒有分配工作。
她看着何曉輝的模樣,心中升起了一絲的懷疑。
雖然她剛剛畢業,但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更何況父親生病這一段時間,基本上都是她在管家裏的事情。
何曉輝雖然說的輕松,但是他的模樣,卻讓謝雨婷感到,事情并不像何曉輝說的那樣。
她猶豫了一下道:“何叔叔,要是有什麽事情,你……伱一定要給我說。”
何曉輝看着謝雨婷的樣子,心中生出了一絲的酸澀,這孩子懂事的真早,老謝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放心吧,一切交給叔叔,我都能過辦好。”
看着謝雨婷去照顧自己的母親,何曉輝就大踏步的來到了學校。
學校的校長室,幾個人正圍坐在一起下象棋。
李校長光秃秃的腦袋,此時顯得很是刺眼。
何曉輝吸了一口氣,還是大踏步的走了過去道:“校長,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您說一下。”
李校長朝着何曉輝看了一眼,然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這才道:“何老師,有什麽事情你說就行了。”
“咱們也不是外人,你用得着在我這裏偷偷摸摸的嗎?”
這句偷偷摸摸,聲音并不低,讓四周的人都笑了起來。
看着一副渾然不在意模樣的李校長,何曉輝吸了一口氣道:“校長,老謝平時做事,很多都不經過腦袋。”
“他在很多地方,都對不起您,但是現在他已經走了,所謂人走爲大。”
“校長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他的追悼會上,您就當給我一個面子,給他……給他念一下悼詞。”
“這個東西我已經寫好了……”
聽着何曉輝的話,李校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老何啊,老謝這個人啊,就是脾氣犟了一些。”
“其他的啊,都是非常不錯的。”
“你呀,還是找其他人吧。”
聽着聲音洪亮的李校長說自己嗓子出了問題,何曉輝就有一種想要打人的沖動。
他怒視着李校長道:“李校長,您既然不方便,您就給張副校長說一聲,就請他代勞一下。”
“這種事情,我怎麽給老張說啊,又不是工作任務,你說就行了。”
李校長說到這裏,拿起一個棋子,直接道:“将軍,這一次,我一定要吃你一個車。”
而他對面的人,則笑着道:“校長,您這一招走的妙啊!”
“看您這一步棋,我覺得猶如羚羊挂角,讓人防不勝防啊!”
“不過,我覺得也難以化解,好似除了丢車,沒有别的辦法了。”
“校長……”
聽着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何曉輝的心中一陣的頹然。
事情怎麽會這樣呢?
本來不應該這樣的!
也怪老謝這個人太耿直,在一些事情上揉不得沙子,這才将人給得罪的死死的。
唉,要是在老學校,也不會這樣,這……
無奈之下的何曉輝,隻有去找其他人,可是他走了一大圈,最終的結果,還是空手而歸。
那幾個學校裏面的頭面人物,都不願意因爲老謝,而得罪李校長。
時間已經九點半了,沒有辦法的何曉輝,隻能頹然的回到了家屬院。
看着有些空空蕩蕩靈堂,他的心中一陣的無奈。
“何叔,怎麽樣了?”謝雨婷帶着一絲小心的問道。
何曉輝強撐着道:“雨婷,我是你爸最好的朋友,他一定希望我能夠将這個悼詞給他念一下。”
“畢竟,人生難得一知己嗎?”
謝雨婷看着何曉輝的模樣,心中已經明了,他笑着道:“何叔叔你說的太對了,我爸也希望,你能夠給他的一生做一個評價。”
“畢竟,最了解他的人,就是您了。”
靈堂中,幾個從下面村裏面來的親戚正在閑聊。
“看樣子,我這個堂叔混的一般啊,他們學校就沒有人來啊!”
“可不是,我前些天參加我一個叔爺的追悼會,人家是相當的氣派,你不知道啊,那足足有二十多年輕人忙前忙後,一問都是單位的……”
“别說了,咱們完成自己的事情就回去吧……”
聽着這些議論,何曉輝一陣的無奈,可是這種事情,他又無可奈何,畢竟這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就在何曉輝的心中,各種念頭湧動的時候,就聽到有人道:“請問,這裏是謝老師的家嗎?”
聽到這話,何曉輝趕忙扭頭,就看到幾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拿着兩個花圈。
看這樣子,應該是老謝的學生。
“這是謝老師家的事情,你們是……”何曉輝快速的走過去道。
那帶頭的,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帶着眼睛,卻給人一種很靈活的感覺。
“何老師您好,我們都是謝老師的學生,當年子弟中學八零屆二班的。”年輕人說到這裏,朝着身後的同學道:“快點将花圈送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