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熠說沒有,“他防備很重。”
夏妄想反問:“比你還重?”
銀熠:“……”
夏妄想揮揮手,“當我沒說。”然後說,“我知道了,你先上去吧。我等下拿吃的來。”
銀熠“嗯”了聲,起身就走。
那淡漠疏離的背影,看起來是一點都不感興趣大堂裏正熱議的話題。
當然也可能因爲種族的區别,他根本就聽不懂。
夏妄想并不急着張羅食物的事,又悠哉地坐了會兒,聽了會兒八卦,直到覺得這些人食客所聊的話題沒有新鮮内容後,她這才懶懶地起身,去給那半蛇小孩兒弄吃的。
等準備張羅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剛沒問銀熠半蛇小孩兒吃什麽,吃雞吃青蛙嗎?要是吃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她上哪兒去弄?
但讓她再上去問,她又懶得,想了想後,幹脆出門去買了幾隻素包子。
愛國作爲第一觀衆,不免暗暗咋舌:主神大人好損啊!好歹買肉餡的呢。
不過愛國也隻敢默默腹诽,不敢真的出聲。
夏妄想提着包子敲開了銀熠房間的門,一進房間就看到已經被銀熠收拾幹淨的半蛇小孩兒。
原本污穢的臉洗幹淨後,小模樣還挺清秀。原本的褴褛衣衫也改換成了銀熠的衣服,就是衣服實在太大,哪怕是正常款式的裏衣套在他身後也跟長袍似的,袖子卷了好幾道,但也更顯得他身闆的瘦小。
那小孩兒本坐在貴妃椅上,一看夏妄想來了,立馬站了起來,兩手靜貼着身側,警惕又防備。
夏妄想一臉不感興趣,粗粗瞥了他兩眼後将手中的包子放到桌上,“喏,吃的來了。也不知道該給他吃什麽,我就上街上買了幾隻包子。”
銀熠打開包裹着包子的油紙,轉頭對小孩兒說:“來吃吧。”
那半蛇小孩兒看着白面的包子,喉嚨微微一動。
他真的很久很久很久沒見過這麽幹淨的包子了。
内心狂動,很想伸手去抓取那包子,可一想到是夏妄想帶來的包子,他又制止了自己的那份心動。
誰知道那包子裏是不是有毒,萬一裏頭藏着能控制他的毒藥呢?
越想,半蛇小孩兒對包子的饞勁越淡。
銀熠見他始終立在原地不動,知道他一定是在擔心什麽。但要他來說些什麽消弭掉這未成年半蛇的戒心,銀熠也做不到。
一時間,屋裏有些沉默。
夏妄想瞥了兩眼,徑直走向那半蛇小孩兒,一邊走一邊說,“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說完,正好走到他身邊,然後俯身問他,“你想做那個餓死的,還是撐死的?”問完,她直起身,越過他直奔他身後的貴妃榻。
那半蛇小孩子一直警惕着夏妄想,她俯身跟他說話的時候,他整個汗毛全部炸起,她走往他身後,他立馬跟着轉身,深怕她會在身後偷襲。
夏妄想的注意力則在他坐過的貴妃榻,伸手施了個清潔術後,她像沒骨頭一樣立馬倒上貴妃榻,然後直勾勾看着那半蛇小孩兒。
小孩兒沒想到夏妄想走過來隻是爲了要躺貴妃榻,直接就愣在原地,花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随之想起夏妄想剛沖他說的那兩句話。
餓死膽小,撐死膽大。她是在說他膽小!
半蛇小孩兒内心很不服,他不膽小!
不過理智很快告訴他,這女人想使激将法,故意這麽說,就是想激他去吃那包子!他才不會上當呢!
自認堪破了夏妄想的詭計,半蛇小孩兒眯了眯眼,他自己沒察覺的情況下,他的眼睛又變成了蛇族的豎瞳。
夏妄想閉了下眼,很不想說,真難看,希望他在沒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前,以後在人前都戴副墨鏡,免得傷人眼睛。
“昨夜你們大鬧了永昌客棧?”銀熠的聲音忽然傳來。
夏妄想睜開眼,視線投向銀熠,一邊反駁:“亂講什麽,我們怎麽會大鬧永昌客棧。”
銀熠說:“樓下那些人在談論的難道不是嗎?”
夏妄想:“樓下那些人?哪些人?那些食客?”
“嗯。”
“那當然不是。”夏妄想否認的理直氣壯,“咱們種族不同,你确定你聽明白樓下那些食客在談論些什麽嗎?”
銀熠平靜的說:“永昌客棧失竊,已經驚動了管轄此地的仙府,現正全城搜查。因爲丢失貨物衆多,所以食客們認爲是大盜所爲,剛才列舉了不少可能作案的大盜。”
夏妄想:“……”是她想錯了,原來他聽懂了食客們在談論的内容,而且還聽了不少。
夏妄想沉吟了下,不再理直氣壯的反駁,不過還是挺理直氣壯的,隻是改了話問他:“你知道什麽叫聲東擊西嗎?”
銀熠想了下說:“你們故意偷盜貨物,讓他們誤以爲是大盜所爲,以此拖延發現你們真正目的的時間。”
“聰明。就是這麽回事。”
所以他們的真正目的就是這未成年半蛇。
銀熠目光投向半蛇小孩兒,半蛇小孩兒的目光則投向了桌上的包子。
他已經餓了好幾天了,看不見食物時還能忍得住,可一旦發現食物距離他這麽近,他怎麽都無法忽視。
他需要吃東西,再不吃東西,他就要餓死了。
如果他真的餓死了……
半蛇小孩兒的心裏防線越來越薄弱,等到他感覺自己再無法忍受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握住了一隻包子。
白面包子軟乎乎的,噴香,他再也忍不住,直接舉到嘴邊狠狠咬了一口。
一口咬下去,他的表情就是一愣。
入口絲毫沒有肉的感覺,取而代之是難吃到爆的野菜味兒,還有别的什麽東西。
總之,都是他不吃的東西。
他下意識就想吐了,可身後傳來夏妄想的聲音,“你确定要吐嗎?這可能是你最後一頓了。”
半蛇小孩兒:“……”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銀熠離的近,一瞥眼就看見了包子餡,一片綠。
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