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煉化刺金草,三日配藥,前後攏共十日,時間就如浮檀說的那樣剛剛好。
解完魔煞後的浮檀換了身玉色僧服,滿面笑意地走到夏妄想面前,跟他一道來的還有幾個捧着木盤的年輕僧人。
“上陽之行,多虧了夏施主。”浮檀說,“這是之前說過的謝禮,還請夏施主笑納。”說完,他往旁邊退了兩步,然後那幾個捧木盤的僧人走上前,一字排在她面前。
夏妄想的視線掃了一遍木盤,果然都是之前浮檀答應過要送她的謝禮。
“不愧是佛子,果然言而有信。”夏妄想一把将木盤上的天材地寶全部收入囊中,不忘順口拍了個馬屁。
幾個捧木盤的僧人雖然一副眼觀鼻鼻觀心模樣,但心裏無不咋舌,這可都是寺内的寶物,竟一次全送人了。
浮檀莞爾,正要說話,忽然又停了下來。
夏妄想也一樣,突然斂了表情,她的感受比浮檀還要清晰一些。
空氣中忽然發生異樣,下一秒,一行金底紅邊的字慢慢浮現在夏妄想眼前。
“速回起鳳台。”
落款人寫的是紅業。
夏妄想記得,這是她大師兄的名字。
這行字出現後,一直空中持續了近半分鍾才消散直到不見。
等到訊息完全消失後,夏妄想順勢瞥向就在旁邊的浮檀,剛才的文字是修仙界的傳訊術法,傳訊術法分很多種,有旁人不能看的隐私形傳密,也有像剛才一般的公開形傳訊。
既然是公開形的,也就是說浮檀也看到了。
浮檀覺得該說點什麽,正準備開口,蓦然有所感應,又打住了。
下一瞬,夏妄想面前再次浮現金底描紅邊的傳訊。這回還是來了兩則。
一則寫的是“收訊速回宗門”,另一則是“師姐,速回宗門”。
後一則很明顯,是她的師弟蕭箬發來的。
而前一則,則是她的二師兄,松墨發來的。
夏妄想突然感到好笑,這師門怪有意思的啊,一個兩個都催促她快點回去。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這幾個師兄師弟不放心她在外面遊曆,想她想的緊呢!可問題是,她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啊。
反而有種邀她去赴鴻門宴的意思。
等到這兩則訊息消失後,浮檀估摸着不會再有新消息傳來,終于開口:“這幾天收到自風華宗而來的訊息,也是要夏施主速回宗門。”
“咦?”夏妄想一挑眉。
消息沒到她手上,所以浮檀說的來自風華宗的消息,不是發給她的,那就是發給寒山寺的?
這……有意思了。
“風華宗出事了?是有妖魔來犯,還是宗門傾覆了?”夏妄想揣測着問浮檀。
浮檀忍不住笑了,“夏施主希望是哪種?”鑒于她都有叛出師門的想法,他也就不問她爲什麽會這麽想了。
夏妄想還真認真的思考了下,“好像都可以。”
然後又說:“不過我那常年閉關的師父應當會出關吧。”有這麽一位厲害的護宗長老在,那風華宗大概率是倒不了的。
浮檀“嗯”了聲,随後不再同她玩笑,坦然告知道:“上陽遺迹關閉後,不少小宗門鬧上風華宗讨要說法。風華宗這幾日也是不勝其擾,前兩日方丈也收到了宗主的傳訊,望夏施主早日回宗門。”
“讨要說法?讨要什麽說法?”夏妄想沒搭理後面的話,隻對前兩句感興趣。
還能要什麽說法,不就是她打劫了刺金草和水珠的事。
往常遺迹内殺人奪寶,人死也就死無對證了,師門隻知道門下弟子一去不返,鮮少知道行兇者,所以大多時候都鬧不起來。
但這回夏妄想隻奪寶不殺人,那些被搶的人可不就趁勢回報自家宗門,仗着他弱他有理,胡攪蠻纏了起來。當然,他也不是非要夏妄想殺人的意思。
夏妄想在上陽遺迹打劫刺金草也好,搶了水珠也罷,都是他的授意。所以在接到風華宗的傳訊後,他沒讓僧人告知夏妄想,就爲等着他的魔煞解開後,他願親去風華宗說明原委。
聽完浮檀的打算後,夏妄想“嗐”了聲,負手在身後,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不必了。”
“怎麽?”
“我都叛出師門了,還有解釋的必要嗎?”夏妄想說的理所當然。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她哪有閑工夫陪他們浪費時間,後續計劃安排的很滿。
浮檀竟然找不到話反駁。
夏妄想說完就把回風華宗這事翻篇了,迫不及待的問浮檀:“你現在好了,我也打算離開了。然後你懂的,是跟我走,還是留下啊?”
一說完,浮檀還沒任何表示呢,跟着浮檀一起來,還沒離開的僧人們全都瞪突眼的表情,目光來來回回在夏妄想和浮檀之間切換。
這些眼神是那麽的炙熱和有存在感,夏妄想隻能擡手撥了撥自個兒額角的龍須劉海。
浮檀比她定力更好,充分無視掉那些目光,隻問她:“夏施主預備什麽時候離寺?”
“擇期不如撞日。就吃過午飯吧。”夏妄想很随意。
她這麽一說,浮檀一下子想起來這幾天寺裏僧人回報,夏妄想天天嫌棄寺内齋菜不好吃,可又三餐不落的準時出現在寺内食堂,跟還沒有辟谷的小弟子們一起吃飯。
她離開後,寺内夥房的弟子們怕是會開心不少。
“既然夏施主已有主意,那貧僧就不留夏施主了。”浮檀雙手一合,沖她一禮。
夏妄想“啧”了聲,算是明白他什麽意思了。
好在她也不是非急着今天就要浮檀跟她走,就讓這和尚再當幾天和尚吧,她打算先帶銀熠去趟天界,當初那個叫花兒青的魔那麽算計她,她思來想去還是不能放過他。
正好銀熠是天界人,熟門熟路的,那就去趟魔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