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倒戈最快的竟是平日裏表現的正直無私的天後。
天後倒是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了,雖然失去了天後之位,但由于她及時站出來,推西海龍王上位,西海龍王爲表仁厚,自然不會再對一個毫無威脅的廢子爲難。
天後真是好算計,無論何時何地都能保住自己。
原主也是到了那一刻,如醍醐灌頂,猛然驚醒,意識到往日裏看上去最和善大度的天後,遠遠沒有她所想象的那麽好。
軟嬌嬌正色道,“肆意傳播這種謠言的幕後主使,其心可誅,必然不懷好意,想以此來抹黑我的名聲,母後一向正直,賞罰分明,您一定要爲嬌嬌做主!”
天後憋了好大一口血,有些不太舒服,總覺得宴嬌在指桑罵槐,偏生又發作不得。
她眼皮子猛跳了幾下,眸子漸深的看向下座的軟嬌嬌。
不動聲色的審視與探究。
軟嬌嬌隻當作沒看見,仍舊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小公主的不忿與驕橫,在她的臉上發揮的淋漓盡緻。
天後心中微動,微颔首,神情莊嚴肅穆,“嬌嬌此言有理,天族的顔面不容有失,母後定會爲你讨回公道。”
她頓了頓,又問,“嬌嬌…心中可有懷疑的對象?”
軟嬌嬌知道她這是在試探自己,心中的懷疑還未完全打消。
說來也是可笑,小公主處處與人爲善,性子天真單純。
天後又一向是個慣會做面子功夫的,對小公主一向表現的溫和得體,關愛有加,小公主又是個不善于琢磨人心的,自打有記憶以來,就沒有見過她的生母,晉陵天妃。
而天後表現的又那麽恰到好處,尺寸捏得很好,不遠不近,淡淡的溫馨,讓小公主既感受到了母親的關懷,又不至于顯得太過突兀。
這一來二去的,小公主便被她籠絡了心。
雖沒有将天後當做親生母親看待,但在她的心裏面,天後着實很符合她對母親的想象。
小公主一向是個想說什麽便說什麽的直性格,從來不會委屈自己,肆意飛揚的璀璨奪目。
與她絕色明豔的容顔相摻合在一起,變成了仙界中獨有的一股清流,這一道絢麗而不可多得的光芒。
不論是人還是仙,都會被美麗的事物或人給吸引。
而軟嬌嬌,就是這麽一個叫人無法忽視,欲罷不能的存在。
小公主無法無天,肆意妄爲的名聲正是被天後一點點敗壞的。
“兒臣不知。”軟嬌嬌搖搖頭,氣的一張俏臉通紅,嬌豔的宛如一朵盛開的海棠花,明豔不可方物,“待兒臣抓住幕後主使,一定要給她一個狠狠地教訓,讓她再也不敢随意捏造是非,構陷他人!”
天後垂眸,心中最後的一丁點懷疑都湮滅了。
看來,是她多心了,還是那麽的單純,蠢的無可救藥,就和她的母親,同出一轍。
愚蠢的以爲所有人都是美好的。
她神情一肅,故作沉思道,“此事本後自會調查清楚其中的是非曲直,嬌嬌,何必爲了這點小事,大動肝火,想來不過是那些宮人們的胡言亂語。”
“自今日起,約束各宮宮人,不得妄論任何人的是非,若有違反者,嚴懲不貸。”
天後身後的大宮女屈膝,畢恭畢敬道,“謹遵娘娘教誨,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目送侍女的離開,軟嬌嬌眼神微閃。
天後做足了一個慈愛有加的慈母形象,看了一眼宴嬌,聲音不複方才的鄭重肅穆,嗔道,“如此,嬌嬌可出了一口惡氣?”
軟嬌嬌心中微動,面上自是滿意的點頭,“還是母後對我最好。”
天後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譏諷,但她向來善于僞裝,這樣的譏諷之色,淺的幾乎省略不計。
“母後,兒臣聽說我長得随我的生母,”說到這裏,一向無憂無慮的軟嬌嬌,難得的羞赧,嬌嫩白皙的小臉上染上了一許绯紅。
她也知道自己提出的這個要求有些突兀,因此,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不知母後可否方便與嬌嬌說說生母的事情?”
天後一向雍容大度,端莊和藹的面具,居然在這一瞬間,有了一絲絲難得的裂痕。
戴着又尖又長指甲套的右手食指,不受控制的卷縮起,在座椅扶手上劃出了一道刺耳難聽的聲音。
“母後?母後?”軟嬌嬌一臉着急的連忙道,“您的臉色很難看,是身體不适嗎?”
“無妨,本宮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天後斂眸,将洩露出來的一絲隐晦神色掩下眸底。
她很快就将洩露的情緒收斂好,淺笑晏晏道,“真要細細說來,那些往事,與你生母,晉陵天妃還有些許關系。”
軟嬌嬌眸子直發亮,漂亮的一雙眼睛裏仿佛閃耀着星星點點,迫不及待的問,“真的嗎?”
雲浮呵呵一笑,大魔頭就是典型的扮豬吃老虎。
這大魔頭看似無意之語,但實際上,那一句話就狠狠地砸在了天後的心上,砸得她的舊傷疤頓時沁出了血。
“嬌嬌怎會突然想起問晉陵妹妹的事情?”天後似是不經意的問。
軟嬌嬌作得一手好戲,小白花形象别提多惡心人了。
她郝然的抿唇,“母後,您也知道,我自小喪母,對于生母的事情知之甚少,一直想要了解,苦于無處可問,今日趁着母後有空,就想着能不能鬥膽問問…”
軟嬌嬌神情忐忑,一雙漂亮清澈的眸子裏,毫不掩飾着好奇。
天後用了畢生的修爲來控制心底裏這一瞬間難以控制,洶湧澎湃的厭惡與怨恨。
好在,在所有的情緒一股腦沖到了喉嚨口時,強行的壓了下去。
這麽多年的曆練,天後不再是幾萬年前那個略有心機卻容易被勘破的小女孩了。
這麽大的情緒波動,迅速地被壓下,維持住了表面的鎮定自若。
“我想問您,我是否…真與我生母極爲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