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璃國一向覺得女子更爲尊貴,可他從未覺得自己身爲男子,就輸給了誰?甚至他一直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覺得璃國如今這樣的制度早就應該被推翻了。
不說以男子爲尊,最起碼也不該是這樣百般打壓那些有才華,有能力的男子,更不該将他們一輩子困在後院中。
若不是父親,他一直隐隐覺得楚國更加适合他。
他之所以在軟嬌嬌面前不自信,隻是因爲她不喜歡自己,所以無法自信。
可若是換做其她女子,就算她們自願嫁入墨家,他也不會同意。
他從未像此時這樣清楚的感受到了嬌嬌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在他的世界裏,女子隻有兩種分界線。
其他人,和軟嬌嬌。
軟嬌嬌聽了墨佑安的話,總覺得有些于心不安,可能是因爲璃國這詭異的規矩,讓她覺得自己應該負責。
可隻要一想到男票,她就無法低下頭負責,對于不愛的人,尤其是像墨佑安這樣性子驕傲的男子,單單隻是負責對他來說,才是莫大的折磨吧?
她隻能再次鄭重其事的保證道,“昨晚之事,都是本宮的錯,将來墨将軍若是遇到了什麽事,我一定盡量幫忙,隻要不違背我的底線。”
墨佑安腦子裏鬼使神差的閃過了一句話,如果我是想要你負責呢?想要你嫁給我,你也會願意嗎?
這個念頭剛從墨佑安的腦子裏冒出來,就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嘴角,眼中透着無聲的嘲諷。
不用問出口,他也知道這個答案肯定是否決的,她不會願意。。
而他,也不需要那樣的施舍。
墨佑安聲音低啞的問,“殿下,若是無事的話,末将就先回府了。”
軟嬌嬌自然是巴不得他趕緊離開,恨不得連連點頭道,“沒事,沒事了。”
她頓了頓,可能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過于雀躍了,絲毫沒有掩飾,擔心墨佑安聽了,心裏會不舒服。
忙輕咳了一聲,克制住心中的高興與迫不及待的低聲道,“你先回去吧。”
墨佑安眸子暗了暗,他心中一片冰涼,越發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她恨不得趕他走,這樣的反應,怎麽可能會喜歡他呢?
夢醒...果然無痕,隻有無盡的殘酷與悲涼。
*
一夜荒唐過後,軟嬌嬌連着好幾天都不敢去軍營,而墨佑安似乎也領悟到了軟嬌嬌的避諱,一直沒有上門打擾她。
軟嬌嬌自覺自己做錯了事情,就不該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所以才故意躲着墨佑安。
但這樣的做法,對于墨佑安來說,卻更加的難受,他每天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去軍營練兵,明明可以留在軍營休息,但心中牽挂着軟嬌嬌,按捺不住心中對她的思念。
每天都假裝不在意的路過軟嬌嬌所住的府邸...
可惜,他再怎麽用心,始終見不到軟嬌嬌,晚上倒是能夠見到軟嬌嬌,可那是在夢中...
夢中的軟嬌嬌不會抗拒他,不會躲着他,更不會對他冷臉相對,甚至一如那天晚上的熱情,讓他叫她嬌嬌。
他總是不自覺地叫出聲,嬌嬌...嬌嬌。。
這樣的美夢卻無法維持很久,夢醒無痕,醒來後,面對殘酷的現實,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自欺欺人的傻子。
墨佑安蓦地一笑,極少笑的他,難得露出了笑容,隻是這笑容裏充滿了苦澀與寂寥。
原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要嫁人,而是你想要嫁的那個人,從未想過要娶你...
甚至根本不想見到你。
墨佑安想到這裏,不由得伸手捂住眼睛,無人看到他眼角滑落下來的眼淚,一如他心中的傷痛,炙熱的仿佛要灼傷他的皮膚。
“嬌嬌,嬌嬌...”
——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度過了五天,直到新的情報到了,軟嬌嬌看了心腹送回來的情報,面色凝重,不得不派人将墨佑安請到府中,商量一下對策。
軟嬌嬌派人找墨佑安時,正好是晚上八點多鍾,墨佑安剛沐浴結束,打算去書房處理一些公務,接到她的人傳話,二話不說的回了房間換衣服,打算去軟嬌嬌在北疆城的公主府。
墨佑安的暗衛忍不住的在墨佑安耳邊嘀咕道,“這位公主殿下每次都在晚上召您過去,她難道不知道如今城中已經傳出一些對您不好的流言了嗎?”
墨佑安目光冷淡的睨向跟在自己身邊的暗衛,眼中透着說不盡的涼薄,似乎是在警告他,讓他閉嘴。
暗衛接收到了來自墨佑安的死亡凝視,自然不敢再多嘴了。
墨佑安心中百感交集,他如何不知道如今城内已經漸漸傳出了一些對他不好的桃色流言,就連軍中也有不少人聽到了,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些微妙,似乎是羨慕,又似乎是鄙夷。
若是換做其他的男子,隻怕早就被人當面調侃了。
偏偏墨佑安的榮譽,不是來自他的父親,而是他自己親手打出來的,因此那些人再怎麽在私底下八卦,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當着他面聊這些事情。
若是墨佑安一氣之下,要杖責他們,那他們也隻能啞巴吃黃連了。
再說了,戰場上打出來的軍功,可見他骨子裏就是一個鐵血之人,他們可不敢奢望這位墨将軍會是心慈手軟之輩。
墨佑安倒是不怎麽在意名聲的問題,他從未想過要嫁其他人,隻要軟嬌嬌不介意就行。
他在意的是軟嬌嬌這段時間對他的态度,還有今晚到底是因爲什麽事情找他去府中?
是因爲楚國屯兵一事,還是...那晚的荒唐事?
墨佑安明知道軟嬌嬌找他最大的可能性是因爲楚國,但心底深處仍舊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絲絲的期盼,萬一...也說不定呢?
可當他到了軟嬌嬌的公主府,見到軟嬌嬌手中的地形圖時,他心中頓時一涼,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還是從頭淋到腳的那種,冰涼冰涼,刺骨的寒意,再也無法暖和起來了。
軟嬌嬌從來沒有想過他,這個念頭強烈的冒了出來,墨佑安心中忍不住的生出了一股戾氣,哪怕明知道自己不該責怪她,可他終究還是希望能夠在她心上留下痕迹,無論用什麽樣的方法。
不愛,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