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母氣急敗壞,她氣得手指着墨白,口不擇言道,“心中那麽多的名門千金大家閨秀,你不娶,娶那麽一個不知來曆的山村野丫頭,你讓我如何能夠甘心?”
她如今一出席,所有人都捧着她,一旦兒子娶了孤女,讓她如何拿得出手,将來出席圈子裏面的聚會,别人問起來,而…這位兒媳什麽都答不上來,光是想到那個場面,就覺得臉上臊的不行,丢臉至極。
墨白眉眼原本就冷淡,如今更加就不僅僅是冷淡了,眉眼似乎藏着無盡的戾氣。
他冷冷的掃了氣得毫無氣質可言的墨母,眸光淩厲,沉聲警告道,“母親,她不是山村野丫頭,我希望您能夠記住,我不想再從您口中聽到任何貶低她的話。”
墨大夫人頓時被墨白釋放出來的氣勢給壓的臉色很難看,他單方面碾壓的強大氣場,一直隻在戰場上釋放過,哪怕…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母親不怎麽聰明,但隻是面上冷淡,像今天這般直接給她沒臉,還是頭一回。
墨母氣的整個人都在顫抖,“從邊境帶回來的孤女不是山村野丫頭是什麽?她來這麽多天了,也不知到我的屋子裏面來請個安,一點規矩都不懂,這種兒媳,帶出去還不知道要讓我丢多少臉!”
眼中滿滿的都是嫌棄,就差沒有将嫌棄二字直接刻在額頭上了。
粗鄙的話将她之前僞裝出來的端莊貴婦人形象崩塌的一幹二淨了。
“希望母親以後說話能夠多掂量掂量,做事也要三思而後行!”
墨大夫人氣得快要吐血,冷笑了一聲,“你這是在警告我嗎?你的孝道呢?自從那狐狸精被你帶回府中後,你派了那麽多人鎮守在你的院子外,可不就是在防着我嗎?”
她是不怎麽聰明,但她還沒有傻到這麽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是又如何?”
墨白沒有否認,他也不會刻意去解釋,何況确實有防備墨母去找嬌嬌麻煩的成分在其中。
墨母氣結。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會像防賊一樣的防着自己的親生母親,唯恐自己會害了那個小妖精。
“你就算不考慮,你也要爲墨家的着想啊,娶了一個不懂規矩,又拿不出手的主母,将來管理後宅,進宮,出席宴會,墨家的臉面,肯定會被她丢盡。”
墨白眸子冷的令人心驚膽寒,直直的看向墨母,冷嗤道,“母親何必說得如此大義凜然,您說的這麽振振有詞,爲的不就是您自己的面子嗎?”
墨母被他戳中了心中最深處最隐秘的想法,頓時惱羞成怒,重重地拍在桌上,起身,“你怎麽可以如此頂撞長輩,用如此龌龊的思想來猜度長輩,我可是生你養你的母親,就算你與我的關系不甚親近,你也不該如此想我!”
“我是爲整個墨家着想,墨家如今如日中天,需要一個能夠頂得起墨家門楣的世家千金,從小接受世家主母苛刻要求做培養出來的名門閨秀,而不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甚至連最起碼尊敬長輩都不懂的孤女!”
“你娶了她能給墨家帶來什麽?”
墨白冷眼旁觀着她爲了自己的一己私心,而大義凜然的說出這些虛僞的話。
忽然笑了,“那不知在母親心中究竟是如何樣的人才能夠進我墨家大門?”
墨母完全沒有看到墨白眼底的那一片荒涼,着急的上前,勸他,“濮陽侯府的二小姐,我知道這位濮陽侯府的二小姐是個庶女,你會有些看不上,但相比起你後院的那位不知來曆,沒有父母的孤女,她的身世可要好上太多。”
“她的母親雖是妾室,但這位濮陽侯府的二小姐,宴慧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京中女子的典範,最重要的是賢良淑德,性格溫婉,你若是真喜歡那位孤女,可以将宴慧君取進門後,将她擡爲良妾。”
墨白實在是不想再聽自己母親的這些蠢話,“庶女?不過是一個妾生女,兒子今天将話撂在這裏了,我甯願娶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也不願娶一個妾生女。”
“她如何了?如今在京中,慧君正是炙手可熱,想要娶她的人可是踏破了門檻,我知道你是嫡子的身份,看不上那些庶子庶女,可你想想,你此次帶回來的這個孤女,她一點規矩也不懂,比侯府的庶女差了可不是一星半點!”
墨白閉了閉眼,心中的煩躁如蔓藤般快速的生長成了參天大樹。
他最不喜歡聽的就是母親一口一個孤女,一口一個比不上。
她可知嬌嬌原本的身份比這位濮陽侯府的庶女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的嬌嬌絕色傾城,國色天香,貌美如花,還是濮陽侯府的嫡女,那位不知名的濮陽侯府庶女,在嬌嬌算得了什麽?
嬌嬌上可進廳堂,還能夠上戰場厮殺,在戰場上勢不可擋,猶如夜空中的燦爛繁星,沒有人能夠擋得住她的光芒。
是自己自私的折斷了她的翅膀,不顧她的想法,強行将她捆綁在了自己的身邊,多可笑,如今自己的母親口口聲聲讓他娶濮陽侯府的庶女爲正妻。
而嬌嬌卻隻能夠委屈地爲妾,以前在嬌嬌面前什麽也不是的庶女,如今在母親的口中反而成了世間少有的珍寶…
如此特立獨行的女子,是尋遍全天下,再也尋不出第二人。
配不上她的是自己啊!
母親有什麽資格如此挑剔她?嬌嬌的好,是他遮擋了下來,自私的不願意被别人看到。
墨白目光冷厲而涼薄,絲毫不爲她留任何情面,“母親這麽多年管過後宅嗎?母親似乎也達不到一個世家主母的要求!母親如今大義凜然的勸我,不過是因爲濮陽侯府的庶女方便您拿捏!你的那些私心,在我的面前就不需要再虛僞作假的掩飾了!”
墨母氣急之下,拿起手邊的茶杯,重重的朝他扔過去,“住口。”
她心中一緊,從未見過墨白用如此漠然無情的目光看過她。
那種眼神,似乎是再也不将她放在眼裏,徹底從他心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