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軍衆人攝于他的氣勢,不等墨白走近,就紛紛的爲他讓出一條路來,衆人神情惶惶不安。
将軍性子一向都很重規矩,剛才那一鬧,幾乎就是在鬧事了,軍中滋事,可不算小事。
墨白不緊不慢,淡雅如蓮,氣質優雅的行到了百夫長摔倒的地方。
他勾了勾唇,眼底沒有一絲暖意,眉眼冷得讓人心驚膽寒,“我輕易不來食堂吃飯,今日這一來,倒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看來,你們打了兩個勝仗,這腳步飄忽的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墨家軍的軍紀什麽時候如此渙散了?”
衆人身子皆一顫,冰冷的寒意從他們的腳底攀爬了上去,不少人都像是被冰凍了四肢,表情僵硬。
墨白似笑非笑的死亡凝視在他們身上一一掠過,不少墨家軍都抵擋不住墨白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背後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百夫長在看到墨白熟悉身影的瞬間,呼吸急促,臉色灰白,整個人周圍都散發出了一股頹然慘敗的黯然氣息。
“墨家軍容不得以下犯上,軟驕如今是我帳下的大前鋒,品級是從六品,我已爲他請了功,封賞的聖旨不日便會到。”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趴在地上,臉色慘白的男子,非常漠然薄涼道,“什麽時候,一個小小的百夫長也可肆意非議上級的事情?”
百夫長在穆林彥的面前都毫無還手之力,更别說墨白了,所有人在墨白面前,都會被襯得矮了一截。
他身上的氣壓,壓得食堂的散發着一種詭異,宛如置身于地獄的悶重感。
是誰說過的…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嫉妒非議都變得蒼白無力。
墨白就是這樣的一種人。
他不僅僅是西北軍的一個神話,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令人不敢侵犯,高不可攀的世外高人。
沒有人再敢爲百夫長求情了。
穆林彥或許會看在他們一同殺敵浴血奮戰的份上,饒了他,但…墨白從來都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以下犯上,該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沈從文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那倒黴蛋,“非議輕者,二十軍棍,诽謗重者,四十軍棍。”
“哦。”墨白風輕雲淡的說,“那就五十軍棍吧。”
沈從文猛地擡頭。
衆人心一沉,頓時生出了一股兔死狐悲的悲涼,瑟瑟發抖,拼命的回想着自己之前究竟有沒有冒犯過宴嬌…
穆林彥皺了皺眉頭,雖然他确實不喜此人在背後非議軟嬌嬌,還是那麽下流輕佻的話。
但…
他們将軍似乎罰的有些重了,像這種情況,其實完全不需要他出面,隻需一道命令。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将軍…似乎是在爲軟嬌嬌出頭?
稍微聰明敏銳一點的,能夠察覺的出來,墨白是在殺雞儆猴。
雖然他們有些詫異,将軍之殺雞儆猴之意似乎…有些奇特。
衆人心中皆有些訝異,但,因爲墨白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性子清冷矜貴,他時不時的突然襲擊,墨家軍衆人僅僅隻是詫異了一下,就淡定的接受了。
将軍治軍一向嚴謹,容不得軍中出任何違亂軍紀之人,将軍之所以罰的這麽重,不留情面。
應當是看中了軟嬌嬌在戰場上的英勇表現,畢竟,軟嬌嬌在戰場上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般人物,确實當得起将軍的另眼相看。
經過此事,不少有眼力見的人都知道軟嬌嬌是将軍的人。
盡管他們都很不想相信,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若還有敢在私底下亂嚼舌根子,傳到我耳朵裏,同罪。”
墨白非常淡漠,這一眼掃的墨家軍們紛紛咽了咽一口唾沫,背後脊梁骨一陣涼飕飕的冷風刮過。
這下别說诋毀軟嬌嬌了,怕是連私底下八卦一下都不敢。
軟嬌嬌眼底同樣含着一抹詫異的看向墨白。
說句實話,她是真沒有想到,墨白居然會爲自己出頭,畢竟在場的都是與他曾經并肩作戰,一路厮殺過來的老兵。
若要論情分,哪是她這個半路出家的人,能夠相提并論的?
墨白下達完命令後,步伐矜貴優雅,仿佛在逛花園一般的悠然自得,從狼狽不堪的百夫長身邊越過。
清隽好看的男人眉眼越發冷淡了,似乎被冰雪覆蓋了,氣勢冷淡的讓人絲毫不敢靠近。
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時,墨白忽然頓下腳步,側目看向軟嬌嬌。
“還不走?”
軟嬌嬌詫異的挑了下眉頭。
她?
墨白漠然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頭頂上,這高高在上的姿态,若是換做其他人,早就招了軟嬌嬌的厭惡。
說來奇怪,她覺得墨白就該是如此的耀眼奪目,高不可攀,仿若神邸一樣的存在。
她輕飄飄的瞄了一眼被拖下去,一身狼狽,臉色灰白的男人,眼中閃過了一絲幽深。
“走。”
墨白毫不在意她眼底的那一絲暢快,記仇又如何?瑕疵必報又如何?
這并不是缺點,若是被人在背後議論紛紛,潑了太多的髒水,卻還在強行隐忍着,他隻會看不起這類人,說什麽委曲求全是爲了更好的和平相處。
呵,
隻要自己足夠強大,就不需要委曲求全,沒人敢招惹,自然能和平相處。
墨白從來都不喜歡那些閑言碎語,不管是什麽時候,都不喜歡。
軟嬌嬌心中一動,唇角不動聲色的彎了下,緊随其後的跟了上去。
這一場鬧劇随着墨白帶着軟嬌嬌離開落了幕。
因爲今日的這一場鬧劇的發生,看到軟嬌嬌的出現,就繞着走的人更多了。
軟嬌嬌對此,絲毫不在意。
原主并沒有要求自己必須和這些墨家軍們和平相處,并且做好兄弟。
就連,一向護着她的穆林彥,這樣的眼神也變得複雜了。
軟嬌嬌雖然有過一段時間的疑惑,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在一個問題上面糾結太久的性子。
既然他的心中有疙瘩,哪怕很感激他那天爲自出頭,可她還是不會爲任何人改變自己。
她想,獨來獨往更加适合她的情況。
又過了幾日,他們和金人每日都有交戰,隻是,各自都有傷亡,一直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