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知青點宿舍裏,十分的熱鬧,有程玉淵這個喜歡活躍氣氛的話痨在裏面,那些原本已經對生活漸漸麻木了的老知青們,不自覺的被他感染了。
其實他們下鄉來到這裏,也就一年的時間,但這裏的一切都讓他們覺得生活無望,越來越黑暗,看不到盡頭。
這知青點的房子,其實比那些村裏面的土房還要看着磕碜,簡陋的吓人,這麽多人住在一個宿舍裏,程玉淵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心裏其實早就懵了,他前十幾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差的房子。
不僅差,現在還要和這麽多的人住在一間房,這種滋味,讓程玉淵這個大少爺百感交集。
他生來還沒住過這麽差的地方,這哪是人住的,要是放在以前,他不鬧才怪,但是他現在學會了,形勢逼人。
還有一句更形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說得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新來的一個男知青純粹的欣賞感歎道,“那隊長家的小女兒長得還真不錯,看起來就和城裏面的女孩子一樣!”
當然,最打眼的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通身的氣質和那白皙如雪的肌膚,那是真的顯眼,就算是城裏人也不一定能夠養出那樣雪白的膚色來。
再好看的人,再好看的長相,也經不起歲月的蹉跎。
唯一不會變的就是氣質,氣質會随着歲月的推移,而變得越來越令人移不開眼。
其中一位老知青立馬符合道,“可不是,我們剛來的時候,看到她,也是這麽覺得的。”
程玉淵好奇的問,“你說那隊長長得也不是很好看啊,這女兒怎麽能長得這麽好看?難不成是随了母親?”
老知青擺擺手,“不是,我們看過隊長媳婦,長得也就一般。”
“那可真是奇怪了?”
“沒什麽好奇怪的,隊長家的三兄妹都是一樣的。”
程玉淵挑眉,“什麽都是一樣的?”
許清哲在聽到這話時,也不自覺地停下了整理衣服的動作,纖長雪白的手指下意識的蜷縮了下,腦海裏忽然冒出了軟嬌嬌嫣然一笑的模樣,纖長卷翹的長睫如羽翼般輕輕顫抖着。
“還能什麽一樣?”老知青好笑的搖頭,“當然是長得一樣的好看,雖然三兄妹的長相略有些不同,但,在村裏面那也是出了名的好看!”
“那他們三個人叫什麽?”程玉淵看似不着痕迹的試探問,“我好像聽到村長叫他的女兒...嬌嬌?”
“大兒子軟正華,二兒子,軟正佑,你們今天看到的是村長的小女兒,軟嬌嬌,他們村子裏的人,都喜歡叫她嬌嬌。”
其中一位新來的男知青打趣程玉淵道,“你該不會是看上隊長家的小女兒了吧?”
許清哲清冷冰冷的眸子在聽到這句話時,眼底掠過一抹如濃墨般化不開的神色,手中的杯子被他緊緊的攥着,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打算把杯子都給捏碎。
還好,現在宿舍裏的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投在了程玉淵的身上,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
程玉淵好笑的看了一眼那個打趣的男知青,“什麽啊!我就是好奇!”
這個時代就算是真喜歡,也不能挂在嘴邊,否則對女方的名聲不好,就算程玉淵平時懶散了些,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随便說。
男知青典型的眼高手低,驕傲過了頭,明明心裏也覺得軟嬌嬌很好看,卻還會揪着她的出身不放,“人家長得那麽好看,你看上也很正常,但是,她長得再好看也就是一個村姑,和我們不太配!”
“我們遲早是要回城的,到時候總不能帶一個什麽也不懂,光長得好看的村姑回去吧?”
這麽想想,男知青心裏頓時平衡了很多,他覺得軟嬌嬌長得再好看,也不值得他浪費時間,他這一次來的時候,在火車上注意到了一個女知青,喬曦。
對方長得也不錯,雖然,不如軟嬌嬌天生麗質,奪人眼球。
但,勝在是知青啊,至少人家接受過高等教育,比什麽也不懂的村姑好多了,兩個人在一起也會有共同的話題。
“你這話就說的有些過分了!”老知青雖然也覺得軟嬌嬌這個性子不太适合娶回家,但這個新知青說話也未免太難聽了些,對待一個女孩子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
“你以爲隊長能看上我們這些知青啊?我勸你們早早認清現在的情況,在村子裏最不受歡迎的就是我們這些知青了!”
“年輕人還是不要太自以爲是了,知青也不是在所有的地方都是香饽饽。”
這個年代,但凡是家裏長輩聰明,有遠見一點的,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不知根知底的外來人,知青說得好聽的是城裏來的人,說的不好聽,可能連村裏面這些年輕男孩子們都不如。
“軟隊長家的底子比一般的城裏人還要好,軟隊長家裏有一個當連長的大兒子,還有一個年年拿第一的二兒子,小女兒又長得這麽好看。”
王志國作爲資曆最老的知青,在萬裏村已經呆了五年了,他對村裏面的事情再清楚不過了。
尤其是軟隊長家的那些事情,村裏面的家家戶戶們每天都在讨論。
雖然在這些個知青眼裏不算什麽?但實際上人家隻是少了一個城裏戶口,要說日子,那也是紅紅火火的,并不差。
沒見那麽多的姑娘,想要嫁到軟家嗎?
“聽說隊長還有一個妹妹,長得也不錯,嫁到了省城裏一個正式工人做媳婦,那個正式工人在廠裏當了個生産組長,軟嬌嬌有這麽一個争氣的姑姑,嫁去省城是遲早的事情!”
“就你還嫌棄人家,也不想想,人家長得那麽好看,也是初中畢業,還有兩個争氣的哥哥,會想到嫁給知青嗎?”
在村裏人的眼中,知青就是一個大火坑,沒人會願意跳入這個火坑裏!
這些知青可以說是嫩頭青,頭一回下鄉,在家裏的時候自以爲了不起,哪知道這麽多,聽王志國這麽一解釋,頓時覺得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