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嬌嬌一路走來,并沒有太過張揚的打量,而是不動聲色的悄悄打量着。
她暗暗地觀察着這位大公子屋裏每個下人的表情,面上并未顯露出來半分情緒。
這位大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怪癖,她注意到屋子裏并沒有侍女的存在,所見之處都是小厮,除了小厮,她還隐約的感知到了屋裏屋外都有暗衛的存在。
若非她有武功傍身,她絕對不會輕易犯險進入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年輕男子對小厮道,“去把府醫請過來。”
小厮二話也不敢說,更不敢擡頭偷瞄,腳步井然有序,又不會發出什麽太明顯聲響的低垂着頭,退出了房間。
府醫來得很快,可能是因爲本來就住在府裏面,到達這位大公子的房間時,也是像其他下人那樣,連看都不敢看大公子脖子以上的地方。
大公子就坐在軟嬌嬌旁邊的位置,手搭在桌子上,修長雪白的手指不緊不慢的扣打在桌面上,有節奏性的。
他清冷的嗓音緩緩道,“替他把脈,看看傷勢嚴不嚴重?”
軟嬌嬌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她現在是女扮男裝,如果把脈的話,怕是容易被人察覺出來。
她隻能悄悄将自己恢複了一成的神力将自己的脈象,悄悄改了下。
那位府醫替軟嬌嬌把脈,自然是探查不出來軟嬌嬌原本是個女子的事情,畢竟,人與神之間的距離,可不僅僅隻是一個字的區别。
府醫蓄着不長不短的胡子,明明才四十歲出頭的年紀,在古代卻已經可以當祖父了。
他謹慎道,“從脈象上來看,這位公子的傷勢天生病弱,身體裏還帶着一些毒性,想必是經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毒性,隻是,不知道這位公子服用了什麽藥,強行抑制住了體内的毒性,光從脈象來看,幾乎很難看出這位公子究竟有沒有受傷?”
傅大公子面上的漫不經心表情瞬間收斂了不少,眉眼間染上了淡淡的凝重,可能是因爲軟嬌嬌診出來的脈象,遠遠超過了他的認知。
軟嬌嬌挑眉,唇角揚起一抹風輕雲淡的笑容,似乎并不意外他會診出這些來,比較她一開始隻是用了一些遮眼法,這樣診出來的脈象,回像一個男子的脈象,但,絕不會将原主本身的毒性,天生病體遮掩住。
面前的府醫看軟嬌嬌的眼神都不自覺的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憐憫,可能是古代大夫們經常喜歡說的,醫者仁心吧?
“老夫想要看一下這位公子受傷的肩膀,這樣也能更加确認。”
軟嬌嬌表情一木,“......”
所以這是打算讓她當衆脫衣服嗎?雖然隻是一個肩膀...
但,她擔心的是會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傅大公子帶着一絲疑問的看向旁邊似乎看上去有些不太願意的少年,這少年看起來甚至不到自己肩膀,身形纖細單薄,一副營養不良,沒吃飽的模樣,仿佛風一吹就能把他給吹跑。
傅大公子自翊自己不是一個有善心的性子,但不知爲何,隻要一看到她這單薄的身子,就覺得這少年,怪可憐的。
也難怪,從小體弱多病,估計這些年沒少被體内的毒性給折磨吧?
“讓大夫看看吧。”清隽的傅大公子,假寐着,雙眼微閉,完美無缺的容顔,處處都像是上天精心雕刻出來的藝術品,高挺的鼻梁,一雙清冷如琉璃的眸子,薄而清涼的唇瓣,輪廓線成了一條令人不自覺望而生畏的冷漠疏離氣勢。
這樣絕美的男子,清冷的嗓音,讓軟嬌嬌不自覺的心尖微顫,纖長漂亮的小手手指也無意識的蜷縮成了一團。
“不用了吧,我覺得傷勢并不嚴重,沒必要麻煩大夫。”
軟嬌嬌那下意識的咬住下唇的模樣,像是心虛,又像是在極其的抵觸看大夫。
傅大公子清冷墨黑的眸子一言不發的盯着軟嬌嬌好看的側顔,難怪直到自己的肩膀高,怕是這些年被身體拖累了,想長也有心無力吧?
他慢條斯理道,“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應該清楚,大夫方才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清楚了,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看,我也束手無策。”
男子的聲音如兩塊頂尖的玉石輕輕摩擦着,那聲音格外的悅耳好聽。
軟嬌嬌目光微閃,她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手,“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擦點藥就行了,這點傷,算不了什麽!”
她之前出來的時候,特意吃了一顆可以将聲音變化的藥丸,她現在的聲音是偏向少年的清朗幹淨,比女子的聲音稍稍重一些,但又不會完全像男子那樣厚重。
“好吧,你随意。”傅大公子良好的教養已經深入骨子裏,不疾不徐道,“傅某就不強人所難了,是否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軟嬌嬌唇角微勾,“謝謝傅公子。”
這副男子打扮乍一看還真有幾分溫潤君子的氣質,嘴角那淺淺的弧度,令人感覺如沐春風,就算這少年給人一種羸弱不堪的脆弱,但她的神情,仿佛給人一種穩操勝券的淡然自若。
明明看年紀似乎才十五六歲,卻,内心強大的堪比一些弱冠之齡的男子?
這樣矛盾的氣質,不像是一個正常少年該有的。
難道是…因爲他自小身體不好的緣故嗎?
傅大公子雪白的手指,不緊不慢的繼續叩打着桌面,眉眼平靜,清冷的眸子如墨水,滴入其中,眸子如墨,深沉不可測,若有所思。
“今日一事,是在下攪擾傅公子了,在下先告辭了。”軟嬌嬌見府醫依舊還是盯着她,似乎還是想要看她肩膀上的傷勢,所以想着幹脆先。溜之大吉,來日方長…
調查父母受傷一事,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傅大公子忽然問,“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軟嬌嬌目光一怔,手指無意識的顫抖了下,她的名字太女子化了,因此,她頓了頓,随意給自己取了個名字,道,“軟子墨。”
“阮子墨?”傅大公子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