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教授和老胡同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陳洋并沒有停止對老胡同飯店供貨，繼續裝作不知道老胡同也是幕後黑手之一，準備有機會再收他一點利息。
“小……小洋，直播間有個老觀衆，她的女兒……得了白血病，想問問你能治不？”胖嬸找到陳洋，吞吞吐吐地問道。
胖嬸知道，陳洋一般是不給人治病的，直播間不是沒人找他治病，也有人願意出錢，但陳洋基本上很少出手，尤其是一些腫瘤之類的絕症，陳洋連一個都沒治過。
不是陳洋心狠，眼睜睜看着别人被病痛折磨，甚至是逝去生命，關鍵是連他自己都拿不準，靈氣到底能不能消除腫瘤，别到時候腫瘤沒治好，反倒滋養了它的生長，那就弄巧成拙了。
腫瘤這玩意兒和普通的疾病可不一樣，是自身的細胞發生了突變，所以免疫系統很容易把它當成是自己人，有時候甚至根本就不排斥。
陳洋可不認爲，靈氣隻會促進健康的組織生長，腫瘤也是病人自身的東西，說不定得到了靈氣的滋養，會生長得更快，陳洋如果給癌症病人灌注了靈氣，一旦腫瘤加速生長，不就等于是害人了嗎？
“胖嬸，白血病我可沒有把握，說不定還會越治越嚴重。”
陳洋雖然沒有結婚，更沒有孩子，但他在醫院實習過，見過父母痛失子女是什麽樣子，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即便是陳洋這個小年輕也能感覺得到。
白發人送黑發人，屬于人生最悲慘的事情之一，陳洋有心出手，又擔心把事情搞得更糟，這也是陳洋一直都在回避的事情，因爲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至于拿人做試驗，陳洋壓根就沒想過，拿誰試驗？就算對方願意，陳洋也不想那麽幹，他可以讓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卻不能拿普通人的生命開玩笑。
“我知道，以前就聽你說過，我也跟那位老觀衆說了，可是她說沒關系，她的女兒現在病得很重，已經基本沒希望了，她說隻要你能出手，哪怕就是不成功也沒關系，她會照樣給錢的。”
“這……”
陳洋猶豫起來，到底自己要不要出手，按照胖嬸說的，如果自己不管，那位觀衆的女兒估計是不行了，可是自己如果出手，萬一使本來就重的病情變得更重怎麽辦？豈不是自己親手害了一條生命嗎？
“這樣吧，你接通她的視頻，我和她談一談。”
想了好一會兒，陳洋還是下不定決心，萬一自己能治好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算不相信因果報應，作爲一個學醫的，能挽救一個人的生命也是好的。
當然，陳洋可不是濫好人，也不想當聖母，具體情況還要具體分析，就算能治好，也要根據對方的實際情況收費，免費治療全天下的事情他可不幹，不然能被活活累死！
你今天治好了絕症，明天就會有更多的絕症找你治療，甚至會有更多的普通病人也找上門來，你連絕症都治好了，我的頭疼腦熱還不簡單，什麽，你不治？真泥麻不是東西！
因此，陳洋認爲收費是非常必要的，而且收費的标準還不能太低，不然什麽病人都會找來，浪費自己的時間和靈氣不說，還耽誤真正有需要的人。
很快，胖嬸就接通了那位老觀衆的視頻。
對方是一個年紀大約不到四十的女人，長得還算漂亮，隻不過可能是被孩子的病鬧的，臉上帶着濃濃的憂愁，看上去比實際年紀要大了好幾歲。
“拐……陳老闆，求求你，救救我女兒吧……嗚……嗚嗚……”
即便是處于悲痛之中，這位網名叫草莓加油的大姐還是差一點兒叫陳洋拐杖，可能是以前叫習慣了。
陳洋哪在乎這個，叫他拐杖也好，扒皮陳也罷，都沒關系，他可不是那種喜歡斤斤計較的人。
陳洋想來，這位草莓加油的女兒很可能小名就叫草莓，不過沒敢問，害怕引起對方傷心。
可是，不問還不行，不問清楚情況，又怎麽決定給不給對方治療。
“大姐，能讓我看看你的女兒嗎？”
陳洋沒有問什麽，而是準備直接看，對方說得再清楚，也不如自己看上一眼來得直觀。
草莓加油猶豫了一下，然後就把鏡頭轉了個方向：“草莓，你不是最喜歡看拐杖哥哥嗎，瞧，這是誰？”
緊接着，一張瘦削的小臉出現在胖嬸手機的屏幕裏，一雙大眼睛也是毫無神采，隻是在看到陳洋的時候才有亮光一閃而逝。
陳洋在醫院實習過，一看就知道對面的小女孩兒生了很重的病，具體是不是白血病不好說，反正很重就是，生命力已經嚴重透支了，生命的火苗随時都可能熄滅。
“你好啊草莓，想不想來我的農場玩啊？”
當着小女孩的面，有些話陳洋就不好說了，十來歲的年紀，應該享受的是鮮花和陽光雨露，不該承受如此的生命之重。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去拐杖哥哥你的蓮花村玩了，隻是……隻是……”
猶豫了一會兒，小女孩又讷讷地說道：“拐杖哥哥，我不去了，我們家沒錢了……”
不用小女孩說，陳洋也知道她家沒錢了，屏幕上的房間很是破舊，剝落的牆皮，簡易的桌子，狹小的房間，以及小女孩母親身上樸素的衣着，沒有一處不在彰顯着這個家庭的困窘。
“沒關系，既然你是我的小粉絲，我請你來玩，不用花錢，我還可以請你吃我農場的好東西。”
“真的嗎拐杖哥哥？可是……可是我現在吃不下東西，什麽都吃不下……”
陳洋雖然不是一個多麽感性的人，但是聽到這裏，還是禁不住感到眼睛有些發澀。
作爲一名醫學生，陳洋知道，像腫瘤之類消耗性的疾病是最痛苦的，不但病人痛苦，而且家屬也痛苦，不但身體痛苦，而且心理也痛苦。
眼睜睜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的親人一點點耗死，那種痛苦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