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大量的火箭彈從天而降,拉出一條條刺目的紅色火光,坦克直接支離破碎、四分五裂,殘骸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周圍數十米的範圍。
第五維京裝甲師常以王牌部隊自居,他們實際上也是有這個能力的。
在突圍行動開始以前,維京師的軍官和士兵都沒有想到會遇到如此嚴峻的阻礙。
本以爲隻要悶頭前沖,将所有的火力都傾瀉到中夏防守部隊身上後,便可以逃出生天。
可不曾想剛剛沖出第一道防線,充當先鋒的數百輛坦克便已經損失過半。
此時此刻敵人的武裝直升機在頭頂呼嘯盤旋,居高臨下地打擊先鋒坦克。
坦克是突圍大軍的箭頭,而現在箭頭不僅喪失了威勢,還在一點點的破裂,即将完全消失。
維京師的士兵們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很多人開始真正地意識到這是一是逃生之旅。
中夏大軍與他們之前遭遇的任何一支軍隊都不同!
在維京師師長霍夫曼将軍的眼中,盤旋于天上不斷射出火箭彈打擊坦克的中夏武裝直升機就好像是一隻隻雄鷹。
正在遭受打擊的帝國裝甲力量就好像是被雄鷹戲耍的,毫無反抗能力的小雞仔。
無力感開始出現在心頭,霍夫曼的額頭上也滲出了焦急的汗水。
在武裝直升機居高臨下的攻擊下,坦克和裝甲車接二連三的被擊毀,一些幸存的車輛慌不擇路,沖進了周圍的步兵隊列裏,很多士兵變成了履帶或是車輪之下的肉泥。
決絕的沖鋒勢頭正在下降,混亂陡生。
爆炸的氣浪卷起積雪,積雪又在半空中化成了水滴,飛濺在霍夫曼将軍的臉上。
維京師的副師長直接丢掉了自己所乘坐的汽車,連滾帶爬的來到霍夫曼身旁,焦急問道:
“師長,現在怎麽辦?您快拿個主意啊!”
副師長幾乎在嘶吼,他頭頂的軍帽不知被汽浪吹到了何方,頭發淩亂。
飛濺的水滴打在臉上,冰冷的感覺讓霍夫慢稍稍定了定心神。
前方的坦克已經所剩無幾,敵人的武裝直升機正打算轉變攻擊目标。
後方是南方集團軍的突圍主力,蜂湧上來,有些混亂和擁堵。
霍夫曼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起來。
現在退回哈爾科夫已經不可能了,城市很可能已經被中夏人占領。
冰天雪地之上與掌握絕對制空權的中夏西征大軍與野戰是極不明智的。
當前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向前。
就算沒有了裝甲力量的掩護,也必須不顧一切地向前,隻有沖鋒才能換取一條生路。
想及此處,霍夫曼不再猶豫,立刻命令維京師以裝甲偵察營爲先鋒,繼續向前沖刺。
敵人的武裝直升機雖然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但是所有坦克損失之後,一兩百架武裝直升機是無法将全部的十幾二十萬突圍主力擋下來的。
晚上視野有限,隻要一直向前沖鋒就能擺脫武裝直升機的糾纏,與接應部隊會合。
戰鬥一直略微有些動搖的維京師再一次擰成了一股繩,在霍夫曼的親自指揮部署下或沖刺或掩護兩翼。
當走過那些燃燒着的坦克殘骸時,霍夫曼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熊熊烈焰中能夠看到幾個人形輪廓,他們極力從報廢的坦克中爬出來,但是失敗了。
受傷的士兵躺在雪地上哀嚎打滾,有些人已經沒有力氣伸起求助的手了,隻能絕望地看着同僚們從自己的身邊快速跑過去。
處于隊伍中半段的曼施坦因回頭向哈爾科夫的方向望了一眼,他似乎已經看到中夏人已經将缺口合攏,在他們的身後織起了一張大網。
與霍夫曼所思所想一樣,停留在原地或是後退都必死無疑,曼施坦因給各個部隊下達的命令隻有兩個字,
沖鋒!沖鋒!
“咻咻咻…………”
中夏人的炮兵開始轉變炮口,密集的炮彈落在突圍的隊列裏,血光大盛,白色的雪原染上了鮮紅。
道路兩邊有大量受傷的士兵,曼施坦因借着微弱的光線看到了他們絕望的目光。
元帥先生的心劇烈抽搐了幾下,就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針頭在捅刺心髒。
晚上11點開始突圍,到淩晨2點,部隊隻跑出了10多公裏。
在這10多公裏的路程上留下了大量的傷員和屍體,曼施坦因不敢去估量具體的數字,但是想來怎麽也有兩三萬吧。
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突圍的決定了。
12月3日淩晨2:30,曼施坦因和古德裏安的突圍部隊開始接近吳展提前設置在外圍的由第二十一集團軍負責的步兵防線。
淩晨的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10度以下,奔跑中的維京師士兵停下了腳步。
在寒風的吹拂之下,額頭和身體裏汗水很快使得他們的體溫降低,身體開始哆嗦。
霍夫曼不敢耽擱,當即命令維京師的士兵發起亡命的沖刺。
一路之上,黨衛軍第五維京裝甲師已經丢下了2000多名同伴。
這是更名維京裝甲師以來損失最大的一次了。
但是他們還遠沒有前進到安全地帶。
維京師的戰鬥意志有一些瓦解,但仍然能夠撐起他們發動一次次玩命的沖刺。
又損失了3000餘人後,裝甲師終于沖過了中夏人的兩道步兵防線。
這個時候天邊開始出現微光,已經到了黎明時分。
車輛基本被遺棄了,所有人類的氣喘籲籲。
手上沒有任何重武器,甚至連手榴彈和子彈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他們一連闖出了三道封鎖線,雖然付出了大量的傷亡代價,但是曼施坦因和古德裏安終于看到了突圍成功的曙光。
維京師仍然沖在最前,霍夫曼已經下令用電台與負責接應的第八軍聯系。
在他看來,前方不可能再有中夏人的封鎖了。
這一站維京師損失前所未有的慘重,中夏人果然名不虛傳。
霍夫曼甚至升起了一些英雄惺惺相惜之感。
隻是電報剛剛發出去,泛着微光的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黑油油的鐵牆。
頭頂的天空略微有些慘白,堆滿積雪的平原隻有一個顔色。
在這樣的天地間突然出現一朵黑牆,顯得非常突兀滲人。
霍夫曼将軍極目遠眺,但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麽東西,隻是心底升起了強烈的恐懼和危機感。
這是常年軍旅生涯鍛煉出來的軍人對危險的本能反應。
“坦克!”
前方有驚恐的士兵在大喊,隻是離得很遠,霍夫曼聽不真切。
他警惕地向前跑動着,下一瞬黑牆上開始出現團團明亮的火焰。
借助瞬間的亮光,霍夫曼看清楚了,那是一道鋼鐵之牆。
他同時也聽清楚了前方士兵驚恐的呼喊:
“坦克!!!”
。。。
南方集團軍主力突圍之後,青年近衛軍沒有和其他部隊一起去追擊,而是服從西征軍司令部的命令,大兵壓進哈爾科夫。
留在哈爾科夫斷後的第十二軍打空了所有榴彈炮的炮彈,然後2萬多名士兵便不知道該做什麽了,茫然地守在陣地上,看着主力突圍的方向炮火連天。
當青年近衛軍出現在城外時,第十二軍軍長瓦爾特上将苦笑了一下,按照事先準備好的流程正式投降。
齊廣修、陳三才、葉楓等指揮青年近衛軍的戰士迅速解除了2萬多名德軍士兵的武裝,完全控制哈爾科夫城。
12月3日上午8點,東方的太陽羞赧地躲在慘白的雲層之後,江東在西征軍一衆高級将領的陪同之下正式進入哈爾科夫。
他首先去看了投降的第十二軍軍長瓦爾特等人。
在臨時的關押地點,江東看到了瓦爾特上将後方略顯垂頭喪氣的卡爾少将。
在看到卡爾的第一時間,江東其實是很高興的。
在德國軍校的時候,江東與卡爾隻是一般朋友的關系。
江東在晉南地區建立抗日根據地的時候,卡爾成了他和第三帝國之間的聯絡人,負責轉運物資,傳遞情報。
兩人的關系在那個時候變得更加親密。
晉南時候的江東實力弱小,第三帝國的軍事裝備和人才的支援幫了不少的忙。
卡爾也看到了江東。
江東在衆人的簇擁之中,不看到是不可能的。
見江東徑直向自己走過來,敗軍之将卡爾的神态有些糾結和複雜。
當江東來到自己面前時,卡爾露出一個十分勉強的苦笑。
江東首先留意到了老同學肩上的将星,下意識地道:
“卡爾,我的朋友,想不到兩年未見你也成将軍了。”
類似的話江東在晉南時候也說過,不過那時的卡爾剛剛晉升校級軍官。
卡爾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江東這句話放在平時沒有任何毛病。
可現在卡爾是敗軍之将,這般恭喜的話聽在耳朵裏就顯得特别的諷刺和揶揄。
江東也意識到了此時說這句話不太恰當,他拍了拍老同學的肩膀,收斂了一些同學相見時的親切,說道:
“卡爾,無論勝敗,這場戰争對現在的你而言已經結束了。”
“幸運的是我們都還活着,不是嗎?”
江東沒有給予卡爾特殊的照顧,因爲那樣的話會被後者看作是一種施舍,反而不美。
在戰俘營裏粗略地轉了一圈後,江東和吳展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北方,因爲那裏的戰鬥還沒有完全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