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卓然神色激動地指着地圖對江東和衆人說道。
“還有兩個小時才天黑,現在看來我們應該能在天黑前結束戰鬥。”李兆锳看向江東,
“第2師要不要提前動起來?1萬日軍主力在極短的時間内被殲滅,歸綏的駐蒙軍司令部肯定來不及作出反應,隻要我們的速度夠快,有很大的機會能在明天攻取固陽和包頭。”
江東有些詫異地看向李兆锳,
“第2師剛結束戰鬥不久,戰士們還有力氣長途奔襲?”
李兆锳與韓漠對視,兩人臉上同時露出輕松的笑容,前者說道:
“戰鬥最激烈的是早上的前兩個小時,随後各部隊都得到了休整,彈藥和人員的損耗也不大。
并且咱們這一次是乘汽車過來的,從固陽到五原開車隻需要6個小時,戰士們可以在車上休整恢複體力,繼續攻打固陽和包頭,問題不大!”
江東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沒有立刻下決定,而是看着遼闊的邊境線說道:
“蘇聯是一頭無利不起早的熊,邊境線上的動靜現在是很大,可蘇聯人無法保持這樣的态勢長久。
要想讓他們有更多的行動,我們就必須拿出更大的戰果。
屆時不用我們多說,形勢會倒逼蘇聯紅軍!”
指揮部裏的衆人靜靜的聽着江東的話,神色嚴肅。
“占領包頭和固陽隻是第一步,部隊要繼續沿平綏鐵路東進,南北夾擊山西的小鬼子,真正讓光複作戰和石油保衛戰合二爲一!”
平綏鐵路與同浦鐵路相連,是要完成預定的戰略目标,江東的大基建計劃就可以從晉南移到晉北,将華北與西北連在一起,甚至還可以遠接蘇聯。
暢想了一番後,江東看着第2師的軍官下令,
“部隊再休整兩個小時,天黑後出發前往固陽。參謀處提前與獵人大隊和軍情局聯系,獲取詳細的敵情信息!
總攻的具體時間等打援作戰結束之後再行确定!”
“是!”
第2師的軍官們敬禮後離開了指揮部。
“軍團長,日僞軍的俘虜怎麽辦?咱們可沒有多餘的兵力看管他們?”呂卓然皺眉說道。
“日本俘虜全部交給水川伊夫,暫時将他們都留在五原協助修複縣城。僞軍都拉出去給打援的兩支部隊做苦力。”
“明白!”
……
……
公路變成了燃燒的火蛇、武器裝備的殘骸在烈焰中飛舞、馱運物資的馬兒在槍林彈雨中飛奔,嘶鳴聲、慘叫聲、呼嘯聲在合奏!
每一個瞬間都有日本士兵慘嚎着倒地,很多人徹底失了心神,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槍林彈雨中亂竄,最後被某個方向打過來的子彈和炮彈送走,結束了他們肮髒的一生。
26師團師團長黑田重德中将滿臉鮮血地從燃燒的軍車中爬出來,因爲鮮血進了眼睛裏,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血紅色。
最信任和倚重的參謀已經被炸成了兩截,他灰白色的臉上挂着無盡的痛苦。
“師團長閣下,師團長閣下……”
步兵第十二聯隊的聯隊長手腳并用地爬到黑田重德邊上,“我們中了中國人的埋伏,十一聯隊的聯隊長已經爲天皇陛下玉碎了。
坦克、裝甲車、火炮全部被毀,路基太高,勇士們找不到任何掩體,正在被屠殺!”
兩個勤務兵正在用水壺幫助黑田重德沖洗臉上的鮮血,冰冷的水澆在頭頂,黑田重德感覺頭腦正在變得清醒。
軍醫快速地給他的傷口纏上了繃帶。
黑田重德用這個時間看清楚了戰場上的情況,中國人早有準備,伏擊的地點出其不意,當下最主要的是結束部隊的混亂,然後選定一個方向突圍。
固守待援是根本行不通的,一是沒有合适的地形,二是不可能會來援兵。
“讓勇士們不要慌亂,向後方的山區撤退,快!”
步兵第十二聯隊的聯隊長眼中現出絕望之色,
“師團長閣下,山口已經被中國人占領,他們的裝甲車正在攻擊隊伍後方的炮兵和辎重兵。
現在唯一沒有出現敵人的是西南方!”
黑田重德想都沒想就下達命令,
“所有勇士立刻向西南方向突圍,絕不能待在公路上任人宰割!”
聯隊長的話還有後半段,那就是西南方向是冰封的烏梁素海,沒有任何掩體,向西南方向突圍也是死路一條啊。
黑田重德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方向,聯隊長歎了一口氣,留在原地是死,突圍也是死,沒什麽區别了。
“轟轟轟……”
150毫米的步兵炮是當前所有炮火中威力最大的,每一次炮擊至少都會帶走10個小鬼子的生命。與此同時,炮彈的爆炸也在公路上留下了巨大的彈坑,心膽俱裂的日軍士兵縮在彈坑裏瑟瑟發抖。
……
步槍、沖鋒槍、機槍、迫擊炮等全部從雪地中冒了出來,呼嘯的火力像是兩條燃燒的鐵鏈,将日軍死死鎖在了公路上。
道路上和道路兩旁的積雪在鋪天蓋地的爆炸中融化,雪水被鮮血染成了淡紅色,嘩啦啦的向着低淺的河灘處流淌。
周策勳和魏國棟沒有着急發起沖鋒,兩條火力線之間的小鬼子是活生生的靶子,沒有任何掩體,相較之下近衛第一師各部處于更加有利和安全的位置,戰士們可以從容不迫地向小鬼子射擊,而鬼子士兵卻要面對多個方向射過來的子彈!
“嗤嗤嗤……”
機槍手連續不斷的扣動扳機,一個又一個長點射掃向狼奔矢突的小鬼子。
“噗噗噗……”
血花在綻放!
日軍沒有選擇向山口方向突圍,安子良帶着偵察營的戰士們在裝甲車的掩護下主動發起了攻擊。
李康帶着一連3班的戰士跟在裝甲車後面,一邊走一邊向日軍士兵射擊。
“砰!”
李康将槍口對準了一個鬼子的後背,并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隻是在他扣下扳機的那一個瞬間,瞄準鏡裏的那個後背突然憑空消失了。
子彈沒有擊中預定目标,而是又向前飛出了幾十米,打中了另一個逃跑鬼子的大腿。
李康有些不滿意的嘟了嘟嘴。
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了好幾次。
瞄準的目标并不是憑空消失了,而是被裝甲車上搭載的機關炮打成了殘肢碎肉。
進攻的路上倒伏着無數日軍的屍體,絕大多數都是一些零碎,完整的少之又少。
偵察營的戰士們踩着血肉堆向前,軍靴和褲腿已經被血水打濕,走路的時候鞋底會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媽媽……”
一個日本士兵的肚子被打爛了,腸子流了一地。那是一個不到20歲的年輕士兵,他雙手無力的攏着流到外面的腸子,眼含熱淚、口喊媽媽。
媽媽這兩個字在全世界的發音都差不多,李康聽到了年輕士兵的喊聲,他偏頭看了一眼,正在猶豫要不要幫助這個小鬼子解決痛苦之時,他前方的裝甲車已經毫不猶豫的碾了上去。
“嘭!”
在槍炮齊鳴的戰場,李康好像聽到了一聲沉悶的爆裂聲,就好像是熟透了的西瓜在夏日下炸開。
裝甲車的車輪從日軍士兵的臉上碾了過去,李康走到那個位置時隻看到了地上的骨頭渣子和漿糊一樣的碎肉。
他的視線在肉餅上停了一秒鍾,随後便重新投向了血肉戰場。
活生生的人成了肉泥,場面慘烈而血腥。
從山口到公路的拐彎處,不到1公裏的路上被肉餅鋪滿,偵察營的戰士們已經不是初生的牛犢了,血腥的場面沒有影響大家的戰鬥力,也沒有人趴到路邊嘔吐,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鬼子身上。
後勤兵和炮兵被偵察營攆着向公路上的主力靠近,黑田重德剛剛組織起來的反擊被這些驚慌的士兵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