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建後的公路雖然比不上後世高速公路那般寬暢,但是整條公路都鋪上了混凝土和水泥,極爲平坦。
比之以前坎坷破爛的泥巴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但是黎城之戰打響後,日軍航空兵曾對潞安到高坪之間的公路有過一定程度的破壞。
好在政治部和工兵營等單位配合給力,動員了一定數量的老百姓修橋補路,讓運輸通道很快又變得通暢。
委員長此刻所乘坐的轎車正行進在晉城到高平之間的公路上。
公路平坦,車輛行駛時自然平穩,車内的委員長也很舒服。
乘坐體驗比他在重慶市内出行時都要更好。
因爲重慶很多都是青石路,沒有鋪水泥。
他結束假寐狀态,拉開車簾,饒有興緻地望向窗外。
最先映入他眼中的不是平坦寬暢的公路,而是道路兩側密密麻麻的人影。
這些人大多數都在往北走,肩上和背上是沉甸甸的物資。
人群中間有穿軍裝的,但更多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
委員長看到百姓們背着的有的是糧食,有的是軍服……
沉甸甸的物資壓在肩上,百姓們似乎不覺得累,一邊走還一邊聊天,神情偶有嚴肅,但更多時候都是輕快。
“唰!”
委員長拉上車簾,再次進入假寐狀态。
同車的白崇禧和王世和覺得有些奇怪,但誰都沒有發問。
白崇禧将剛才委員長所看的場景又看了一遍,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似乎懂了委員長此刻的心思。
“江東的部隊深得民心!”
這是委員長從剛才車窗外的場景中得出的結論。
這樣的場面他在北伐的時候也見過,那時候革、命軍深得人心,每占領一座城市必能得到各個階層百姓最真誠的歡迎。
但是自從27年後,這樣的場面就很難出現在革、命軍所經過的地方了。
從27年到37年,這樣深得人心的場面還發生在一支他不願意提及名稱的軍隊上。
“可爲什麽江東也能得到這麽多老百姓的真心支持?難道就因爲他能打勝仗?”
委員長第一次來到江東控制的地盤,心中滿是疑惑。
根據軍統的情報,江東和那邊并無關系,甚至兩方間還因爲地盤的問題鬧得很不愉快。
他并不懷疑軍統所給的情報是錯誤的,因爲在委員長看來,如江東這般高傲且有能力的人,是不會屈尊以泥腿子爲伍的。
如江東這般的人他在國軍序列中還見過一個,
薛嶽!
他們都是心高氣傲的人,有時甚至連領袖的命令都不放在眼裏。
要讓他們去進行所謂的遊擊戰,慢慢的成長,那是不可能的。
适合他們的隻會是正面戰場,隻會是數十萬人的大會戰。
委員長閉着眼睛,心中思緒翻湧。
江東有脫離政府單幹的打算,這在很早之前他就有所察覺了。
他這次來就是想解決江中的番号和編制問題,畢竟屠日軍之名雖然霸氣,但是并不正式。
在他的眼中,江東就是一個翅膀硬了的孩子,隻要讓他摔一跤,然後再給一些甜點,就能将之征服。
對于私自擴編一事他并不怎麽生氣,因爲江東的力量歸根結底也是屬于他的。
這些天他始終保持沉默,從未向任何人吐露心思。
很多人都以爲他對江東的行爲很是生氣,但其實不然。
他此次準備和江東談話的底線是,一個軍的軍長外加軍事委員會委員的身份。
江東隻有20多歲,這麽年輕就進入軍事委員會的決策層,想來他應該會滿足了。
委員長靠在座位上,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
………
“局座,委員長到底是怎麽想的?這麽大的事情……”
王超和戴笠同車,他實在忍不住了才發問。
戴笠眯着眼睛看着車窗外的場面,這樣萬衆一心的場景他也很是熟悉。
聽到王超的問話,他仍然保持着眺望的姿勢,頭也不回的說道:
“委員長的心思不是你我能揣摩的。
千萬不要自作聰明擅自行動,江東的能力有目共睹,他和委員長又是師生。
他們兩人的關系比你我更近,雖然外表看着事情很大,但是内裏層究竟發生了什麽,誰知道呢?”
上次江東去重慶,戴笠親眼見證了他的能力,并且雙方還在口頭上達成了同盟。
另外戴笠還知道一件事,
江東在重慶的時候蔣夫人本來是要給他做媒的,但是委員長和夫人都沒料想到他竟然帶了個姑娘一起回去。
此事雖戰告一段落,但是并沒有完全結束。
從這件事情上戴笠知道了委員長和夫人對江東的看重,讓他行事也變得越發謹慎。
“是,局座!
我們一直都盯得很緊,沒有命令不會行動!”
戴笠似乎看膩了車外的景色,拉上車簾,閉上眼睛假寐。
“隻要不是發生與紅黨相關的事情,那就不能動他!”
“明白!”
………
車隊在公路上高速行駛,戚哲茂要留守晉城籌備後勤物資,陪委員長一起前往潞安的隻能是王良。
王良坐在車隊最前的一輛汽車上,他不時伸着腦袋從後視鏡中看委員長所乘坐的車,心事重重。
因爲道路狀況良好和沿線各部隊的緊密配合,車隊在天色擦黑的時候開進了潞安城。
江東帶着指揮部的軍官站在道路兩旁迎接,所有人神色嚴肅。